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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风意抬头便看到了灰扑扑的忍九,纠结了片刻,便笑出了声,“哈哈哈哈,你怎么回事?”
忍九将剑扔给她,借着风月楼的光,以湖水为镜,放下手里的东西,默默地蘸水擦了擦脸。
夏语冰看着眼前肆意大笑的女子,和记忆中的模样慢慢重合。
是啊,她一直都是那般潇洒如风,肆意不羁,原来变得只有自己吗?可是如果不是她,自己又怎么会成现在这个样子!
周风意笑罢,将目光放在夏语冰身上,轻轻叹了口气,“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现在不也过的很好。”
“呵,我过得好吗,我学的不过是一些取悦男人的玩意,让人看不起的行当,他们拥戴我,爱慕我让我飘飘然,以为这江湖,这天下唯我独尊,这不是你说的吗?”夏语冰一字一句,将周风意维护忍九时对花魁怜冰说的话复述了出来。
“我回来找过你,是你不愿离开。”周风意垂眸,夏语冰不仅不愿离开,还欲拉她重回魔窟。
“你知道我都经历了什么吗,我怎么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夏语冰眼里全是愤恨和不甘,“你说过你会保护我的!你说过的!”
她的模样和记忆中相差甚远,周风意都快记不清她当初的模样,“是,我说过。”
六年前,她初出江湖,身无分文,无名小辈,受人欺凌,饿了好多天没吃饭,是夏语冰一直带她吃饭。
所以她问夏语冰,江湖之行,可愿结伴。
夏语冰本来就是世家小姐,不愿受拘束,有一个闯荡江湖的梦,没有犹豫便答应了她。
她们一路行侠仗义,碰到过邪教,也碰到过道貌岸然的正教,不过每一次都化险为夷。
最危险的一次便是碰到了山贼,人数众多,她们寡不敌众,她为了保护夏语冰身负重伤。
当时夏语冰哭的好像天都要塌了,所以她说,“没事的,我不会有事的,我还要保护你呢。”
可是她终究没有保护好她,风杀门五年一度的花魁大选,她们不幸落网。
夏语冰容颜那般娇艳,只是武功不是很好,所以不知道被关在了四大牢的哪里。
而她却被关在了中心牢,风月楼的下面。
那十天的时间是她这辈子都不愿回想的痛苦,但是她还是逃了出来。
到处找人求人,但是没有人愿意帮助她救人。
她当时只是一个无名小辈,正教从未放在眼里,邪教?又怎会与风杀门为敌。
所以没过几天,她便单枪匹马闯了回去,可是看到的却是她熟练的周旋在各路男人之间。
夏语冰甚至为了留下她不惜指出她是风杀门中心牢的逃犯。
她那次几乎死在了那里。
“你只顾你自己一个人逃跑,你知道我在那里有多痛苦吗!”夏语冰的控诉将周风意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你经历的,我又何尝没有经历过呢。”她声音很轻,几乎风一刮就散了。
忍九低头看着风吹过荷叶,不敢看她,有些心疼。
夏语冰却不相信她说的话,“如果你真的经历过,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不可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周风意抬头看她,“我没有保护好你,可是你不也让我付出了代价吗,我回来救你之时,不是你将我的身份暴露了吗。”
“呵呵,是啊,我以为我能留下你。”
“他们只想我死。”
夏语冰重新执剑对她,“你从一开始都不应该离开。”
周风意看着她,神情平静,一言不发。
泛着寒光的剑直冲她胸口而去,周风意没有躲,只是慢慢闭上了眼。
忍九大惊,正欲飞身过去救她,却被人拉住了手腕。
忍九低头看过去,那双手骨骼分明而雅致,除了她师父,还有谁浑身上下完美如同天赐。
被左息九拉住,忍九没来得及过去救周风意。
夏语冰毫不费力的将剑刺向周风意胸口。
可是她还是不甘心啊!
“你为什么不躲!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吗!”
她没刺的再深,所以周风意直接伸手握住剑身将剑拔了出来。
“为什么!我恨你!我恨你!”夏语冰眼睛通红,没能握紧沾染她鲜血的剑。
“噗通”剑落入水中。
为什么感受不到解脱呢!为什么还是痛苦呢!周风意,都怪你,你陪我好不好!你以前都陪我的。
“我不欠你的。”周风意看着她,身形有点不稳,差点掉落在湖中。
是夏语冰扶住了她。
将头埋在她怀里,哭的歇斯底里,“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周风意拉起她,替她擦掉了泪水,只是手上的血也不小心沾到了她的脸上。
看着她的花脸,扯了扯嘴角,笑的有些牵强而悲伤,“志不同不相为友。”
说罢推开了她,有些踉跄的脚步轻点离开了荷花塘,朝风月楼外面而去,
夏语冰任由自己掉入湖中,再也压抑不住哭声。
忍九没有去管她的凄婉哭声。
掰开左息九的手便朝周风意离开的方向追去。
左息九动了动手指,伸手抚上眼尾红痣,世人真是讨厌,没了一个华绍,来了一个周风意,“你若敢去,我定让她死无全尸。”
他的声音平静,但是在忍九听来却冰冷刺骨。
停下了脚步,在那里站了很久。
直到夏语冰失魂落魄的离开,她才转身,捡起自己的东西和左息九擦肩而过。
左息九怎么会轻易让她离开,将她拉到面前看着她手里的东西,明知故问,“这是什么?”
忍九回答,“桃花酥。”
有些疏离的模样。
左息九看着她,心中是无端的烦闷,话说出口却是极为平淡,“我不喜欢桃花酥。”
忍九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冰冷疏离,转身就将桃花酥扔在了湖中。
左息九看着她的动作,眼神冰冷,“看着我。”
忍九抬眸看他。
她的眼底一片冰凉,毫无情义,让他心脏有些刺痛。
“衣服怎么回事?”
忍九大力推开他,没有回答他的话,直接一个转身跳入湖中,搓洗掉衣服上的灰。
左息九被她推的后退一步,看着她一言不发跳入湖中,脸色越来越阴沉,“出来。”
忍九没有动静,湖面荷叶随风而动。
左息九闭了闭眼,“阴缺。”
阴缺听到吩咐便立马跳入了湖中,拎着忍九就跟拎鸡仔似的拎了出来。
这要换成其他人,都不用尊主吩咐,他就直接下去抓人了,但是如果是小姐就不好说了。
左息九看着她湿淋淋的站着,脱下外袍给她披上,搂着她回到了房间。
忍九安静的被他带到内室,任由他取下自己头上那根发簪,“自己沐浴还是我帮你?”
忍九不答。
左息九沉着脸就要帮她脱下紧贴着身子的衣服。
忍九后退一步,“我自己来。”
左息九看了她一眼,甩袖而去。
忍九沐浴过后发现房间空无一人,看到床上叠放整齐的干净衣服。
面无表情的穿上便钻到了被窝,将自己缠成了一个粽子。
听到门开的声音,她闭上了眼睛。
身旁响起了微响,闻到了熟悉的清苦茶香。
左息九将她和被子一起抱过来,转了一圈让她脸对着自己,“睡着了?”
声音低沉性感。
忍九闭着眼睛不说话。
左息九伸手抚上她的眉眼,看到她突然睁开眼睛就要翻身,另一只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将她整个人连同被子一起塞在怀里,紧紧地抱着,脑袋在她脖颈蹭了蹭,“睡吧。”
而陈千耀带领一行人前往第二牢之后扑了个空,哪里有什么人偷袭,同时第四牢也传来消息,偷袭的人迟迟没有动静。
陈千耀咒骂了一声,“该死,中计了!”
于此同时,宇文赫和孙逐风已经从第一牢救出赵怜,前往跟周风意汇合。
第一牢的人前去风月楼却没有找到陈千耀,只得前往第二牢去找他,一来二去又耽搁了时间。
第一牢也就是西北牢,第二牢是东北牢,第三牢是东南牢,第四牢是西南牢。
他们怕使用声东击西,偷袭东南牢会被陈千耀发现,所以干脆偷袭东北和西南,迷惑他。
当陈千耀赶去西北牢的时候,人早已经跑的没影了。
“四个城门,都给我严格看守,另外派人在城中搜查,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是!”
宇文赫他们救出了人便一路向东城门而去,这样既能最快跟周风意她们汇合,也能从东城门,尽快离开夏城,到达云城。
云城便是狂雷门的地盘。
只是三人刚到东城门便看到门前的守卫,交换了一个眼神,几颗炸雷便扔了过去,紧接着便是一颗迷雾弹。
孙逐风拔出大刀,掩护另外两人冲了出去。
三人到了一个岔路口,分开而行,孙逐风拉着中间那个稍显虚弱的女子,冲上了大道,那里有两匹马像是提前被安排好的。
孙逐风利落的翻身骑上一匹马,随手就把那个虚弱的女子扔上了另一匹马。
女子闷哼一声,声音有些奇怪,随即绝尘而去。
另一个走上岔路的黑衣人身形利落的早就没了身影。
风杀门的人犹豫了片刻,排了两三个人朝着那个黑衣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其余的几十个人尽数追着孙逐风和那个女子。
那个虚弱的“女子”趴在马背上,衣着华贵,是赵怜的衣服,但是分明是宇文赫的脸,“为什么要让我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