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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九看着他，慢慢握紧了拳头，“覃泽，我问过你无数次。”
“嗯哼？”他挑眉。
忍九顿了顿，“你若是心存怨恨，直接报复在我身上便是。”
许是刚过完年不久，街道上仍有鞭炮响过的红色碎屑，人们也早早穿上了厚衣上街。
今日阳光不错，斜照在窗户上，被对面酒楼拦了一角，刚好映在覃泽脸上，那张容颜过分艳丽，在阳光之下也挑不出一丝毛病。
只是那双眼睛，是阳光照不到的深渊，无止境的漆黑。
覃泽眯了眯眼睛，瞥了眼初升的太阳，“不一样呢。”
他没再多说，忍九也不愿意和他交流。
两人安静了很久，直到外面的集市开始热闹，忍九恍然间发现，这好像是在华城。
华城很大，她在华城那么久还没有将华城逛完。
覃泽看着一个身影走进对面酒楼，轻笑了一声，收回目光，吩咐小二上菜。
忍九心绪不定，这是在华城，华绍就死在这里……
覃泽吃饱喝足之后，伸了个懒腰，“怎么一口都不吃呢，那你待会…”
他故意只说一半，扭头看了一眼对面酒楼。
忍九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杨诺竟在对面酒楼二楼！
“覃泽，没有意义。”忍九收回目光，声音冷淡。
“有没有意义我不试试怎么知道，”覃泽起身在她身边蹲下，食指勾着她的长发把玩，“再说，我又不是不了解你，嘴里面可是没有一句真话。”
忍九反握住他的手，“覃泽，够了！”
“呐，这可不是你说了算。”覃泽推开她，起身往外走。
“覃泽，”忍九起身，“把时间浪费在可有可无的人身上，左息九若是回来，你拿什么保命。”
覃泽舌尖顶了顶上颚，眼神晦暗，许久，他才转身，一步一步走近她。
忍九没动，看着他走近。
直到他走到她面前，伸手捏起她的下巴，她的眼神都没有半分波动。
“威胁我？”覃泽笑了一声，意味不明。
“你当时诈死，不就是为了躲过左息九吗。”她毫不留情说出他的计划，将一切都摆在了明面上。
“是啊，要不然我岂不是落了和华绍一样的下场。”覃泽并不在意，轻而易举抓住了她的弱点。
和左息九有关的事情，江湖当中没有人敢谈论，覃泽确实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不过不难猜到。
当时忍九跟他说过，黑翼放了他们不是因为她向左息九求情，后来知道左息九闭关的事情，他本来准备放手一搏，可是他没想到忍九真的要杀了他，他以为她……
不过没关系，她既然下定决心杀他，那他干脆将计就计，反正左息九出关不会放过他，当然，更不会放过华绍。
忍九红了眼眶，却固执地不肯松口，“你可以去动杨诺试试啊！你以为你是谁，武林盟就算伤亡惨重，剩下的对付你也足够了吧。”
“你以为你是左息九吗，能让整个江湖都闭口不谈。覃泽，就算你现在功力再高又有什么用，不还是过街老鼠，声名狼藉，众人唾骂罢了。”
覃泽垂眸轻笑，是啊，左息九凭什么呢！左息九作恶多端凭什么还能立于神坛！
他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呵，呵呵呵，华绍确实是死了吧，忍九啊忍九，看看你这副下贱的嘴脸，左息九可是杀了华绍，杀了江湖中那么多无辜的人，你竟然都不曾怪罪于他。”
覃泽猛地抬高她的下巴凑近自己，眼神恶毒，“若是华绍死后有灵，看到你还这么替左息九说话，你说他会不会变成恶鬼，向你索命呢。”
忍九牙根紧咬，一眨也不敢眨眼，生怕眼泪掉下来，眼前的景象慢慢模糊，她输的一塌糊涂，她张了张嘴，“覃泽……”
“你是没想过怪罪他，还是不敢呢，毕竟不管怎么样，你都逃不了他不是吗。”覃泽嘴角噙笑，仿佛要将最大的恶意都用在她身上。
“与其对他怀恨在心又无能为力，还不如自欺欺人呢。忍九，你还真是自私自利呐，华绍死的真冤。”
忍九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在颤抖，不知何时的耳鸣声让外界离她越来越远，除了覃泽的诛心之言，她听不到任何。
“是呢，”她舔了舔唇，扯了扯嘴角，“所以我们两个都要下地狱的，覃泽，你做过的那些事情，你以为你逃的了吗？”
忍九吃力地推开他的手，扶着桌子，“你又比我高尚多少呢，你若是有一点嫉恶如仇，有一点知恩图报，曹兰也不会死。”
覃泽嗢咽了一下，“是啊，所以我说，我们两个是一样的。”
“我跟你不一样。”忍九想都没想就开口反驳。
覃泽微抬下巴，定定地看着她。
她就那么讨厌他吗？和他一样就那么丢人吗？
赵烈都设计害死了她的父母，可是她动手杀赵烈的时候还有一丝不忍心，怎么到他这里，她就那么狠心呢。
“祁忘忧。”覃泽从牙根喊出她的名字，然后旋身一脚就把她踹到了楼下。
他倚着窗口，红衣如血，冷眼看着她摔在路上。
忍九没有武功，又被覃泽折磨了一段时间，伤势还没有好，这一摔几乎要了她半条命。
她努力抬头，手腕用不上力气。
覃泽如此对她，她并不意外，按照她对覃泽的理解，应该不止这样才是。
街上的百姓被变故吓了一跳，顿时更嘈杂了，可是待他们看清楚忍九的长相之后，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们有的认识忍九，有的不认识，但是当时华城遭了一劫，他们多多少少也清楚原因。
认识忍九的人更多的是惶恐，她是左息九的人，不管左息九做了什么，对她好还是不好，没有人敢插手，甚至连谈论都不敢。
路上的百姓慢慢安静下来，忍九眼前突然被阴影覆盖。
她抬眸，和华朗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