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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间,方孝玉与硕亲王一共袭扰了蹋陷天所率的十七路烟尘三次,基本上是每隔一个多时辰一次,第一次是天刚擦黑,就在他们埋锅造饭的时候,方孝玉跟硕亲王直接率着二、三十个精骑杀出了营中,对着正在吃饭的土匪喽罗就是一顿弩箭,射伤射死了不少的喽罗,然后在蹋陷天即将率众围过来之后,迅速地鹰扬而去,只留下了一地狼藉。对此蹋陷天自是非常地恼怒,却又无一对策,因为对方所乘骑的都是军中的精骑,他根本就追不上,当下率众衔尾袭崖时,却崖上一顿强弓劲弩射杀下丢下一些死者退了回来,那些强弓劲弩实在不是他们这些血肉之躯可以抵抗。
回营之后,他就分出一些喽罗处理那些伤者、死者,自己径直回帐歇息去了。在他看来,对方袭过营后,自己这边已经有了准备,不可能再来了,然而就在他刚合上眼之后,听到营外锣声四起,当下蹋陷天就一跃而起,从中冲了出去,当他赶出来时,才发现对方并没有袭营,而是在外面敲锣打鼓,等他率人追出去时,对方并没有跟他们硬碰,而是仗着胯下的坐骑比他们的驽马精良,逃之夭夭了,黑灯瞎灯的服双害怕中了对方的埋伏不敢远追,追了会就收兵回营了,回营之后,他安排了一个头目,让他率着一队人马来回巡逻,防止对方再次袭营,就回去歇着了。
可问题是他躺在床上却始终都睡不着,一闭上眼,脑海中全是对方那些精骑在眼前跑来跑去,闹得他一片心热,老是想着怎么把那些精骑搞到手,若是他能将那些精骑搞到手,这手上的实力自然是突飞猛涨,到时候别说是各州府的绿营官兵,就是京营来了,他也不惧,于是乎他就带着这个美梦渐渐地进入了梦乡,可就在他却被帐外的一片吵杂、乱跑声惊醒,当他披着衣服出来时,营中已是一片火海,一问之下,才知道对方是利用强弓劲弩将一枝枝燃着松油的飞箭射中了不少的营帐,引发了大火。
面对此情蹋陷天自然是又急又怒:“无耻.......”
语音未落,一口鲜血已在心情激荡下夺口而出。
说句实在话,这可是他这些年来在华北绿林道上与人争锋首次吃了大亏,要知道这些年来,他在华北绿林道上与争锋,双方都是遵循着绿林道上的既定成规,各凭实力,明刀明枪地打,而他更是仗着开武功高强,心狠手辣,打下了一片若大的基业,其后更是投靠了荣亲王,在其的资助下收服了华北绿林道上十七路恶名照着的强盗头子(合称十七路烟尘),为其募集军饷,由于有荣亲王在暗中资助、通风报信,这些年来他可是风光无比,掳掠乡民、绑票勒索、抢劫客商,基本是无恶不作,甚至就连朝廷的军饷和赈济灾民的银饷都抢过好几次,也因此上了刑部的黑名单,而刑部也曾责令各省府绿营立时剿灭,可由于有官府中人暗中通风报信,几次围剿都以失败而告终,甚至就连京营的围剿也让他挫败了好几次,你说就这莫名其妙地摔了个大跟斗,你说他能不窝火,气极攻心么。
不过好在他身体强壮,内、外功都已登峰造极,虽然因为吐血伤了些元气,可外表看起来仍然是那么精壮,没有任何的影响,可是经对方这么一闹,他这一夜再也睡不着了,整夜就抱着刀在营帐中静坐,等候敌人再次来袭,好砍下对方主将的脑袋,出一口心里的恶气,可老天却偏偏跟他开了一个玩笑,直到天亮,对方都没有出现。
天亮之后,他就立刻将十七路烟尘的首领聚集了起来,让他们各自带着自己的手下就近伐木,制作木盾,以作攻崖之用,经过这几次交手,他算是看出来了,对方哪里是什么乌合之众,极有可能就是冲着他们来的,你说在江湖上有哪个乌合之众能拥有这么多精良的坐骑,跟弓弩,不过他也没有往行京营那边去想,若是京营那边有所行动,那边肯定会有消息传来,再说硕亲王他们这些人都是分批离京,在路上聚集的,也没有打官方的旗号,他也没有往那边想,更何况他眼中现在只有那些精良的坐骑和制作精良的弓弩,哪里还想得到其他,即使是发现一疑点,也让他人为的忽视了。
众人走后,他越想越是心有不甘,于是他亲自写了一封挑战书,让一个小喽罗送到了崖上。在这封挑战书里他自然是极尽侮辱、挑衅之能事,将对方说成了偷鸡摸狗的鼠辈,只会玩弄一些阴谋诡计,不服的话,就下山大家单挑,他,就他一个人挑能他们,不敢的就全部滚回老婆怀里吃吧,别留在这丢人现眼,惹江湖好汉耻笑吧。
第一个接到这份挑衅书的人自然是在崖前督促防务的和珅了,和珅是什么人,那可是乾隆驾前的第一红人,相继当军机大臣、内务府大臣、吏部尚书、兵部尚书、户部尚书,饱经宦海沉浮,早就养成了宠辱不惊的性格,蹋陷天这封挑战书哪能将他激怒,原本他想将这封信直接撕毁,可是想了想,他还是让人将硕亲王请了过来,他知道若是让硕亲王知道他扣下了他的信,非得跟他吵眉红眼皱不可,虽然他不怕硕亲王,可因为这点小事惹怒硕亲王那也太不值了。
得到和珅手下的通知,硕亲王就来了,在他的身后自然是跟着方孝玉和永琪格格。被叫过来的硕亲王自然是相当地不爽,要知道他可是昨天晚上累了一宿,这刚躺下不久,就被侍卫叫了起来,说是和珅有请,任谁被突然打断美梦心里都是特别的不爽,于是他一坐下来就在那嘟囔:“我说和胖子,你到底有什么事,昨咱可说好了,山上的防务归你,破敌这事归王爷我,若不是蹋陷天攻上崖来,就别打挠王爷,没事王爷我就回去养精蓄锐了,今天晚上王爷我还得跟十七路烟尘继续玩呢。”
和珅自是陪着一张笑脸:“没事,能叫王爷你过来么,这不蹋陷天给王爷你下战书来了,给你。”
“我先看看!”
硕亲王还没有发话,永琪格格第一个将那封挑战书抢了过去,对着方孝玉说:“你不是自诩是天下第一聪明人儿么,猜猜这封信上都说了些什么?猜着了格格我有赏。”
方孝玉还没有说话,硕亲王已在一旁说:“咱大清第一聪明人儿是罗锅子,人家可中过状元呢,孝玉虽然也有几分小聪明,可比起人家还差了那么一大截,要想把大清第一聪明人儿这头衔从罗锅子那抢过来,他至少得先中个状元。”
永琪格格不服:“我就觉得孝玉比刘罗锅聪明,至少他中贡生时都三十好几岁,有本事你让他十五岁也中个贡生,和胖子你说是不是?”
和珅自然不会在这小事跟永琪格格做对:“格格说得极是,那个罗锅子甚至就是污人耳目,即老驼背又弯腰,简直是丑死了,真不知道多罗郡主格格当年怎么就看上他了,那简直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哪及得上咱们孝玉玉树临风,一表人才。”
硕亲王很不耐烦地说:“别在那罗里罗嗦了,你们就说说蹋陷天那小子在信上说王爷我什么坏话。”
永琪格格匆匆地看了一遍书信说:“阿玛,人家说你根本就是一个只会玩卑鄙手段,耍阴谋诡计的无耻之徒,动手来就是个软脚虾,若是你不服就接受他的挑战,他就在崖下候着,无论你带多少人来都行,他一个人打你们全部,不敢的话,他大人有大量,就饶你一狗命,让你滚回自己的老婆身边吃奶去。”
硕亲王将信将疑:“他真的这么说你没添油加醋吧?
“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说阿玛你的坏话,不信你看。”
永琪格格直接将手上的书信递了过去。
硕亲王没有接信而是拍案而起:“蹋陷天他好大的狗胆!”
和珅生怕他冲动起来,连忙劝说:“王爷你息怒,别中了人家的激将法......”
硕亲王气呼呼地说:“是激将法,王爷我知道,可王爷我要是不下去,岂不是让这狗东西瞧不起,孝玉你说是不是?”
和珅本以为方孝玉会反对,谁知方孝玉却笑着说:“既然人家挑战,咱就接着吧,不接岂不是让人家看扁了。”
然后他接过信封,在信封上写了个战字,给和珅:“麻烦和伯伯把这信交给信使。”
和珅忍不住地说:“我们又不是江湖上那些莽夫,又不在江湖上混,本没有必须去搭理他们。”
方孝玉笑着说:“是没有必要理他,可是人家既然盛意拳拳来挑战,若是不让他在阳光下站上几个时辰,我们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永琪格格顿时笑了:“孝玉你好坏,竟然让人家在日光底下站好几个时辰,相信蹋陷天知道这个结果之后脸色会非常地好看。”
和珅也乐了:“你这么耍人家不好吧。”
方孝玉却说:“我可没有耍他,但是什么时候下去应战,那就看我的心情了,也许我会三两天后下去,也许会一两个小时后下来,总之一定会下去迎战,至于他等不等那就看他的了。”
听到方孝玉这话,和珅也不由得叹息:“遇上你,蹋陷天算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
方孝玉则表现很平静:“临敌对阵从来都是以胜者为前题,在这个前题下,自然是什么手段能有力的打击到敌人就用什么手段,再说了王爷可是当朝的一品王朝,堂堂的天潢贵胄,哪知道什么江湖规矩,绿林规矩,就是传到绿林道上,也不丢人是不是?”
“也是!”和珅不由得点了点头。
闻听之下,硕亲王的眼睛自瞪得老大:“你用的是本王的名字!”
“没有,”方孝玉自然是矢口否认:“不信你问问和伯伯,我就只在信封上写了一个战字。”
“没用本王的名号就行。”
谁知方孝玉却说:“不过既然是挑战,人家自然是向主帅递挑战书了,我可不是剿匪大军的主帅,至于人们怎么想就不关我的事了。”
硕亲王顿时反应了过来:“你小子阴我?”
“没有,可是人家要怎么想,那是人家的事,我管得着么,再说我这可是送了王爷你一个立大功的机会,你想想,等蹋陷天在烈日在被太阳晒得头昏脑涨时,你再带人杀下去,那是什么效果,没准到时王爷你还真能把蹋陷天的脑袋给剁下来,要知道蹋陷天那可是在刑部挂名的巨枭,一颗脑袋可值老鼻子的银子了。”
听到这话硕亲王自然是眉开眼笑:“那倒也是!”
开心之余地,他也没想到蹋陷天那可是华北绿林的巨枭,他的脑袋是那么好拿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