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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再一次沉默起来。
秦风很纠结,他纠结之处是压根不明白自己为何纠结。有些迷茫,有些矛盾,还有些说不上来的失落。他曾经和很多女人有过来往,但那只局限于肉体之上。在酒吧那种场所,没有人会和你坐着面对面干劈情操,聊情感,谈理想。所言,所为,说白了都是冲着对方下半身而去的。在这种情况下,即便他结识过再多的女人,在情感问题上依然是个一无所知的菜鸟。
夏荫儿,是秦风第一个为之动心的女人,这点他很确定,源自于内心的炙热情感不会欺骗。秦风想要陪着她,宠着她,即便只能见一面,聊上几句,都会让他感到极度的愉悦和期待,这种情感凌驾于肉体之上,是纯粹的,不含一丝杂质的。也正因如此,他可以很轻易地分辨出来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但东方靓显然是另一种情况,完全间于两者之间。面对她时,秦风会产生一个正常男人应有的冲动,也就是俗话说的“占有欲”,那是一种欲望。可没见到她时,心中时常又会想起,甚至隐隐有些期盼两人调侃斗嘴的乐趣,那似乎又是精神层面的。
究竟是“欲”还是“情”,他无法分辨,所以纠结。
若是欲,当可割舍,就如先前的比喻,他不会为了一包葡萄干特地从苏州跑新疆去。这与是否美味无关,再美味的东西也不值得他费这么大的劲,大不了不吃,忍一忍也就过去了。毕竟吃食,哪里没有?能为他平息欲望的女人到处都是,凭他如今这个身份的条件,莫说一个,便是要找上十个,百个,那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实在没有必要舍近求远,给自己平添许多麻烦。
可若是情,那就完全不同了。秦风割舍不掉,也不想割舍。失去了夏荫儿对他的打击太大,至今都没缓过劲来。以内心来看,他自然希望荫儿平平安安,终有寻到她的一日。可若以事实来看,他明白这种希望已经渺小到几乎谈不上是希望了。人有时候不管愿不愿意,都得面对现实。若是能展开另一段感情,或许能帮他走出这个阴影,走出人生低谷,好好享受这段上天恩赐下来的额外人生。
在没有弄清楚自己的真实想法之前,秦风实在不知道该以何种立场,何种方式与东方靓说话。一阵沉默之后,反而更是无话可说了。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出去走走,散散心,或许什么时候能想通也说不定。横竖还有两年时间,主动权还是在自己手里的。
他正想告辞出门,便听门外传来了莲七那如同好奇宝宝的声音。
“蛮儿,你在看什么呢?”
“没。。。没什么。”屋门似乎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发出了“咚”地一声轻响,蛮儿回答的声音透着些许心虚。
“呀,蛮儿你头没事吧?”这是七儿充满了关怀的问询。
蛮儿急忙回道:“没,没事。”
“哦,你瞧见我家少爷了没有?”
“啊!他在屋里呢。”
蛮儿话音刚落,大门便“吱呀”一声被莲七从外推开,她一眼瞧见秦风,忙道:“主人,四儿奉二公子之命来拜会你,我让她在前院偏厅候着呢,你要不要去见见她?”
“二哥派人来了?”秦风闻言一愣,进而颔首道:“那自然是要见一见的。”说着,他又回头看了东方靓一眼,见她仍在和一堆行礼斗争,欲言又止一番,终是轻声一叹,转身走了出去。
两人走后,蛮儿小心翼翼地瞅了瞅秀眉轻蹙,似乎有些不悦的东方靓,食指轻触,小声辩解道:“小姐。。。那个不是我要偷看你们,我只是怕那个坏人又对你。。。这才。。。”说着,她飘忽不定的眼神重新瞄了眼东方靓,见她依旧毫无反应。蛮儿眨了眨眼睛,唤道:“小姐,小姐?”
“啊?什么?”东方靓似是才回过神来,一阵错愕,目光茫然。
蛮儿见她似乎不打算追究自己的“偷窥”,总算舒了口气,道:“没什么,我就是想问下,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我们是今天走还是好好休息一日,养足了精神明天再启程?”
“哦,这事啊。”东方靓恍然道:“不急,回去的事等等再说。蛮儿,咱们悄悄跟着他,去看看。”
“看他?”蛮儿一愣。“秦公子么?小姐,他有什么好瞧的,咱们都要走了呀。”
“我觉得他。。。怪怪的。”东方靓沉吟道:“蛮儿,你就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不对劲?哪有?”
“方才七儿叫他什么来着?”
“我家少爷?”蛮儿眨了眨眼,理所当然地回道。
“不对,那是入门之前,入门之后呢?”
“入门之后?”蛮儿细细琢磨了起来,忽地眼睛一亮,道:“主。。。主人?”
“对!既然你也听到了,那就说明不是我听错了。”东方靓目光一凝,道:“自古以来,只有奴隶才会称呼自身的拥有者为‘主人’,从前朝大夏开始,中原早已废除了奴隶制,且大华律法严禁任何形式的奴隶买买。咱们来中原已经有些时日了,豪门大户,官员巨贾家的公子,小姐也都见了不少,你何时听到过这种称呼?如今在西域,也只有在战时俘虏了敌对势力的百姓才会打为奴隶,自己的族群内部也都已渐渐禁止奴隶买卖了,更何况是素有‘礼仪之邦’称呼的大华?这还不奇怪么。”
“小姐,你是说那秦公子。。。”蛮儿那明亮的眼睛越瞪越大,有些不敢置信道:“他莫非是个人贩子?七儿是被他拐来的?”
听到这自作聪明的结论,东方靓不由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他今年才多大?七儿多大了?莫非这秦风两岁时便已经会拐卖婴儿了?再说你看他们之间,像是奴隶主与奴隶的关系么?”
“对哦。”蛮儿不由吐了吐舌,在自己脑门上轻轻拍了一下。
“走吧,咱们看看去。”
“小姐,还是不要了吧。”蛮儿犹豫道:“人家有什么秘密都好,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你忘了婆姨以前说过什么吗?所有被男人欺骗的女人,都是从好奇开始的。所以小姐,你还是把好奇心收一收吧,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就你话多,要不你就待这里,我自己去。”
好奇心每个人都有,尤其是女人,这种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深入骨髓的特征,哪里是一两句话能劝得动的?这事若不整明白,心中便如千万只蚂蚁在爬,难受的很。东方靓说完,撇下了蛮儿,自顾自地出了屋门。
“哎,小姐等等我。”蛮儿轻唤一声,也忙追了出去。
两人顺着回廊向前院走去,待走近偏厅时,东方靓与蛮儿使了个眼色,两人如偷儿一般,蹑手蹑脚地绕至屋子左侧,沿着花台的一边,从微微撑开的窗口口偷偷向屋里头瞄去。
秦风显然也刚到不久,一眼看去,他屁股堪堪座上了椅子。那大大咧咧的坐像,倒还有这么几分派头。七儿依旧在他身旁站着,不近不远,始终保持着一步的距离。
两人对面,是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女,素面朝天,姿容颇为秀美,只是穿着有些老成,一板一眼的少了几分花季少女该有的活泼,反似个四五旬的教书先生。
她极为有礼,待秦风坐定之后,才向前一步,抬起双臂,十指翘起,唯中指紧扣手心,双手合十做了个古怪的姿势,像是在行礼。“小婢莲四,见过五公子。”
秦风笑容可掬,抬手示意道:“都是自家人,无需多礼,坐吧。”
得他吩咐,莲四不再客套,微微颔首之后便在秦风对面坐了下去。
“是二哥让你来的?”
“是的。”莲四应道:“听闻公子来了苏州城,主人便要小婢连夜兼程而来,送上一份薄礼。主人说了,因暂时俗事缠身,实在走不开,待闲暇之余,便会亲自前来,请公子一同吃酒。”
说着便从腰间取出一张折了数折的银票,递了过去。
秦风顺势接过,缓缓打开道:“呵,二哥当真是太客气了,该当是我这弟弟去拜见兄长才是,如何还劳烦姑娘特地跑这一趟。秦风汗颜呐,二哥的心意我领了,至于这银票么。。。”
说到这,那张银票已被秦风完全展了开来,待看见上头的数目,这厮当即便是一愣。十万两,好大的手笔!他不露痕迹地轻咳一声,将手中银票重新叠好,眨眼间便塞入了怀中。“至于这银票么,我若是不收,未免辜负了二哥一番心意,好吧!我就勉为其难,暂且收下。”
“。。。”趴在窗边的东方靓当即便撇了撇嘴,不屑道:“好不要脸。”
莲四倒没什么旁的想法,一次送出十万两,她是挺心疼的,不过既然送出去,她便不会后悔。无论秦风要不要,她也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如今见他一番装模作样之后还是收下了,心中也是一宽,好歹省下了自己许多麻烦。
收下了银票,秦风笑容不减,迅速跳过了令人尴尬的这茬,话锋一转,道:“若只是送个礼,当不至于劳烦姑娘亲自跑这一趟。不知二哥,可是有什么嘱咐?”
“嘱咐不敢当。”莲四含蓄一笑,道:“主人只是有一句忠告,要小婢转达。”
“哦?但说无妨。”
“卧榻之旁,不容他人酣睡。”
秦风目光一凝,旋即笑道:“何解?”
“五公子应该知道,我白莲虽有四宗之分,然而杀宗孤立于外,除了为显隐两宗培养战力,其余之事向来不过问。至于千宗,无非只是些套用我教名头,以图借用我教资源的外人,并非白莲嫡系。而我隐宗于千宗的作用远凌驾于显宗之上,久而久之,千宗几乎已沦为我隐宗的附属。两者互相利用,千宗依靠我们发展壮大自身,而我等则利用他们间接掌控其所在区域。”
莲四缓缓说道:“如今宗主意欲培养接替人选,包括我家主人在内的四位公子无不设法掌控各地千宗以扩大自身实力,多掌握一分力量,则成功的可能便多一分。五公子如今既已入局,难道就没什么打算么?”
“呵呵,这我还真没想过。”秦风闻言,打个哈哈道:“我秦风没什么理想,更没什么野心,我只求活得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四位兄长皆是人中之龙,未来无论是谁执掌隐宗,想来都是不差的,我又何必去趟这浑水?”
莲四颔首道:“公子之志如何,小婢不便多言。但公子想的未免太过简单,想要活得自由自在这并不容易,若是自身不够强大,行事难免缚手缚脚。更何况,人无伤虎意,只恐虎有害人心,公子不可不防。”
“哦?这话又怎么说?”
“公子先前发出的消息,让苏州府千宗控制当地掌鞭,不得外借钱家。结果如何?据小婢所知,钱家车马行在三日前已正式组建完毕,掌鞭业已就位,只待大批马车自金陵调来,便可正式经营。公子在苏州城下达的命令,显然并无丝毫效果,如此。。。怎能称得上是自由自在?”
秦风闻言,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他和钱正鹏已经和解,针对钱家的心思也不存在了,掌鞭问题他并不放在心上,只是如此让人打脸,还是让他觉得有些不爽。
他这细微的表情,一点不漏地落入了莲四眼中,她自信一笑,继续说道:“公子若是真想自由自在,其他地方暂且不论,至少在公子生活的江南地区,不该由旁人做主才是。我家主人的意思是,若五公子有意取下金陵以便掌控江南,主人愿意助公子一臂之力。”
这丫头,说起话来处处针对人心,当真是不简单。秦风看着侃侃而谈的莲四,又扭头瞧瞧自家那个笑得一脸“天然呆”,仿佛在听天书一般的莲七,心中便是无奈一叹。
自己家里,于情于理都该由他做主,可问题在于,帮手。。。着实菜了一些。唉!也不知七儿何时才能成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