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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的时光还在继续,疯狂的消费也还在进行,时间飞快流逝,眨眼之间便已到了寅时。
按照先前的宣传,还有半个时辰,一场盛大演出将会在正街的“歌剧院”上演,主角自然是所有人最为关注的秦淮双绝。
除了在赌坊杀红眼的,在七宝斋买红眼的,被自家玩红眼赖在儿童乐园的孩子拖着抽不开身的,余下至少半数人不约而同地提前向正街汇聚而去。
其中不光是男人,还夹杂了大量的女子。平日里她们可没机会去欢场见识,在好奇之心的催动下,她们也想看看,所谓的欢场究竟有何等魅力让男人们这般流连忘返,所谓的“秦淮六绝”究竟是何等的色艺无双,让这些臭男人们为之疯狂,不惜一掷千金,只为博佳人一笑。
“不夜城”占地颇广,放这些人流各自为战时,容纳起来尚不觉吃力,可这人流一旦朝同一个地点汇聚而去时,所展现出来的壮观景象,足以让没一个见到的人感到惊心动魄。
人会有很多,秦风心中早有准备,可当方煜急切地寻找到他,带他登楼望去时,秦风吓得差点没一头栽落下去。
这哪里是老百姓逛街?眼前壮观气势分明就和大军攻城别无二致,而且还是冲锋号角吹起之后的大军,没有什么队形,杂乱无章,却目的相同,俨然形成了一道由人体构成的洪流。而身处洪流目的地的秦风,自是瑟瑟发抖。
秦风面色一变,当机立断道:“方兄,立刻通知于勇,让他带手下所有弟兄全部赶来这里,帮忙疏散分流。开什么玩笑,若是让这些人全部跑来,整栋楼都得让他们冲塌了。还有,先前的决定必须立刻修改,派人通知下去,‘歌剧院’无法容纳这么多人,免费入场暂且取消,想要入场先交钱,不分男女老少,一两银子一个人!”
方煜应了一声,赶忙退下去办了。
失策!瞧着远处密密麻麻的人群,秦风不由苦笑一声。千算万算,对于“六绝”的吸引力,他依然还是低估了。整个“歌剧院”,秦风按照后世球场的设计,采用阶梯式看台,整栋楼共有三层,每层十排,每排百来个座位,加上近距离观看的两百个特等座,共能容纳三千两百人。而眼下,远远望去,虽算不真切,但保守估计怕是不下两万人。
坐不下还是其次的,若是发生踩踏事故,造成伤亡,今日的开业就算是开出事故了,只怕本已绝望的袁哲做梦都会笑醒。
解决此事刻不容缓,秦风自然是紧张的,不过对于方煜的能力,他有着绝对的信心,相信能顺利解决。眼下时辰将至,秦风得尽快赶去穿行头化妆。他虽然只演一个配角,不过也是第一场就要出演的重要配角。
因为时间紧迫,于勇收到消息之后,来不及召集所有弟兄,只将附近的全数抽调过来,勉强凑出了八百之数。这八百个“漕帮”汉子在这位战龙将军的带领下,披荆斩棘般越过人群,就如同一道铜墙铁壁,将入口处围了个水泄不通。
旋即,“城管”摇身一变,成为了敬业的“售票员”,向人群通知之后,立刻摆出了收钱的架势。
先前明明说好是免费进入的,事到临头却开始收费,多少有些不厚道,人群中立刻爆发出了一阵不满之声。不过这些个平头百姓让他们嘴上闹得欢没问题,面对几百个彪形大汉敢上前动手闹事的,那是一个都没有。加之收费理由相当充分,一阵喧闹发泄了心中郁气的人群,一大部分也就悻悻地散去了。
一两银子对于寻常百姓而言,着实算得上一笔巨款,足以抵得上五口之家半个月的生活开销,自然不会轻易浪费。不过也有相当一部分家境殷实的百姓,不愿意白跑一趟,稍一犹豫便上前缴纳如常费用。
只是这缴纳方式,着实是一团乱。有些直接给银子,有些则是送上两贯宝钞,更有甚者,用剩的“代金券”搭配着一串串的铜钱,一股脑给递了过去。所幸收费的人多,否则光是清点这些铜板,都是一向极为浩大的工程。
在秦风与方煜极为果断的处理之下,终于将一场危机化于无形。随着大多数人的离去,“歌剧院”门前的广场渐渐空了出来,随后赶来的人群有条不紊地逐一进入。
“歌剧院”的内部,可谓是别有洞天。一入大门,因其内部是封闭式结构,故而光线较为暗淡。走过一条冗长的通道,抬头便能瞧见正前方矗立着一座巨大的舞台,舞台周边点着数十盏油灯,射出的光线在特殊结构的房顶折射下,几乎全部射向舞台,将这一小撮的区域照射地如白昼般,而这块区域之外的其他地方,虽不似黑夜般伸手不见五指,却也如冬日的傍晚,着实看不太清晰。
舞台周边近处,摆放着数十套桌椅,相距不过一丈有余,这两百座位就是秦风专门设置的“特等座”了,可最大限度地看清舞台上发生的一切。当然,这些座位可不是谁都能坐得起的,其中一部分配给了特意邀请的客人,其中绝大部分都是金陵城正七品以上的官员,及其家眷。而余下的,则以百两纹银一座的价格,出售给金陵的士绅富商。
这会,该来的几乎都已经就位了。其中官最大的,当属“按察使”青阳和“指挥使”虔越,这两位能大驾光临着实不易,前者是因为秦风以“不夜城”的名义,有意结好,加之不久之前才亲手扳倒了金陵城的一把手李现,正是风光无限,满心欢喜之时,自然不缺雅兴赏光。而后者,则完全是看在了胡一海的面子上,受其相邀,盛情难却之下便也就顺水推舟,不再拒绝了。
两位老大都来了,“按察使司”与“指挥使司”的其余官僚岂有落后之理?自是纷纷受邀前来。其中相当一部分未免落人话柄,此番不但自己来了,甚至还携带了妻儿家小,可谓是一举多得。
三千余人齐聚一堂,自然是十分嘈杂了,各自吃着蜜饯零时,互相之间一阵闲聊。
半个时辰,放在后世也就区区一个小时,自然是过得飞快。眨眼间,正戏即将上场。
“哐当,哐当。”几声锣鼓声响起,顿时让嘈杂的大厅安静了下来。
厅中众人不约而同停下了窃窃私语,不约而同地将目光向空旷的舞台投去。
随着一阵“悉悉索索”的绳索拉扯声,围绕在舞台周边的低矮布幔开始旋转,面相观众的白色布幔旋即展现出一抹青草的翠绿色,待完全展开之后,舞台场景一变,似是完全融入了一片葱郁的树林之中。
这一幕当真是十分奇妙,就在众人啧啧称奇时,舞台后方的布帘升起,竟然缓步走出了一头体型硕大的水牛来。
水牛步履悠闲,背上驮着一个六七岁的孩童,虽穿着一身粗布衣衫,却极为干净得体。孩童头上扎着朝天辫,红扑扑的小脸蛋透着几分婴儿肥,手持一根短小竹笛,他试图没想到台下会有这么多人,面上略显错愕,却不紧张,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满是好奇地左顾右盼,极是可爱。
“哟,这不是机杼么?”与胡一海相交甚密的虔越占着坐的近的优势,一眼便认出了孩童身份。
胡一海与秦牧云闻言瞧去,可不就是自己的宝贝儿子么?胡一海不明就里,当即咧嘴一笑,自言自语道:“机杼怎么会在台上?”
秦牧云也是一脸苦笑,颇为无奈地回道:“定又是他那舅舅在作怪,我说呢,小风自打来了金陵,整日忙得面都见不上,最近怎么隔三差五地跑来要带机杼出去玩耍,不曾想,竟玩到这儿来了,真是胡闹。”
“哟,好可爱的小家伙。”
“瞧样子是个放牛娃啊,咋把牛放这来了?”
现在的观众可没有半分安静看戏的自觉,一瞧见虎头虎脑的胡机杼,当即便笑声一片。
未等笑声落下,一席猎人打扮的乌老大便闪亮登场了。只见他亦步亦趋地从布帘后出现,佝偻着身子,双腿微微弯曲,试是在寻找着什么。
忽然,乌老大微微一笑,朗声道:“小白,可算让我找到你了。”
说罢,右手飞快探出,就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乌老大手中已抓住了一条三尺多长的白蛇。
“看我现在就取了你的蛇胆解渴。”说罢,便装模做样地从随身竹篮中取出小刀。
正要下手之时,胡机杼飞快地从水牛背上翻身下来,迈开两条小腿,屁颠屁颠地跑到了乌老大身旁。
“伯伯,上天有好生之德,您行行好,放了它吧。”
“放了它?”乌老大闻言,连连摇头道:“那可不行,我现在嗓子都干到快冒烟了,这就要取它蛇胆解渴。”
说罢,作势便要取蛇胆。说时迟那时快,胡机杼一把抱住乌老大的右腿,同时从怀中掏出一个橘子递了过去:“伯伯,你口渴了吗?我请你吃橘子。”
“这。。。”略一犹豫的功夫,乌老大像是被白蛇咬了一口,嘴里“哎哟”一声,右手一甩,下一刻,手中已是空空如也。
白蛇跑了?道具怎么会跑?已是被他借着甩手的动作,偷偷塞回袖管里去了。
“唉,你看,它跑了。”乌老大一脸的懊恼。
胡机杼却表现得很开心,笑容可掬地说道:“伯伯,你吃橘子。”
小段剧情结束,布幔再度旋转起来,借着遮掩,乌老大带着胡机杼悄然退场。
不明就里的观众顿时出现了一阵扰乱声。
“结束了?这演的什么呀?”
“这小孩到时挺可爱的,就是太过清淡乏味了些。”
“对,不就是救了条白蛇么?这么大阵仗就为了这么点小事?”
骚动声尚未平息,布幔再度形成了一副山洞镜像,背景布帘出现了几个大字,“一千年后”。
同时,五个专业的口技师傅同时开口献艺。霎那间,风声,雨声,雷鸣声,闪电划过瞬间的惊雷声,互相之间交织缠绕,这些复杂的声音与忽然不断跳动的烛光,倒是完美呈现出了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意境。
“看,还有呢!”
“哇,这是打雷下雨了么?”
观众啧啧称奇之时,忽然,一个满是恐惧的尖锐的惊叫声响起。“天啊!那是什么?”
话音未落,舞台上不知何时已出现了一条十丈有余的白色巨蟒,摆动着粗壮的身躯横冲直撞,片刻之后,竟腾空而起,于空中上下翻飞。
这一幕可把下面这些没见过世面的观众吓坏了,惊叫声此起彼伏。
“妈呀,这么大的蛇,怪物啊!”
“别吃我,别吃我。”
“赶快跑啊!”
坐于最前方的官员,富绅比起骚动的老百姓也好不到哪去,一个个瑟瑟发抖,惊恐之下竟是僵在座位上,双腿仿佛灌铅般,半步挪动不得。
虔越,胡一海等武官算是胆子比较大的,本能地站起身,“唰”地抽出腰间佩刀,面色铁青地瞪视台上巨蟒。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精神紧绷到了极点,就在那根弦即将崩断之际,一阵悠扬的曲乐响起。音乐如耳,骚动的人群这才想起自己正在看戏,又见那白色巨蟒虽然横冲直撞,上下翻飞不停,却始终不曾离开舞台,更不曾对人群发起什么攻击,终于回过了味来,这震撼人心的一幕,感情也是便表演得一部分。
“好!”放下了心,人群之中立刻爆发出了一阵喝彩。
舞台上曲调不停,强烈的节奏感搭配着“嘿哈哈”的附和声,正是那首经典的主题曲《千年等一回》。
当那悠扬,婉转,如空谷幽泉般的柔美女声向起时,其中一部分观众已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脸上满是不敢置信的激动之色。
“这声音可真好听。”
“怎么了?他们怎么站起来了?”
“喂,前面的!赶紧坐下,我瞧不见了!”
“是谁在耳边说,爱我永不变。”伴随着悦耳动人的歌声,舞台右侧一块地板缓缓升起,一个女人,一架瑶琴,瞬间便点燃了全场。
“果然没错,天呐!是音绝,是音绝冷符铭!”
“她就是音绝吗,这。。。这也太美了,歌美,人更美啊。”
人人都知道今日双绝定会出场,毕竟他们就是冲着她们来的,可谁也没有想到,音绝竟是以这种形式登场,“惊喜”两字已不足以形容观众此刻的内心,那是“震惊”和“狂喜”。
这一刻,仿佛所有观众都成了冷符铭的粉丝,舍不得打扰她的演唱,最开始的惊呼之后,他们将呐喊转入了心中,整个会场除了音律,演唱之外,第一次陷入了彻底的安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