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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汉摇头:“驴子拉不动他们这么多人,我看啊,得买头马。”
陈大树觉得他爹想多了。
马车啊,那得花几百两呢!
陈老汉当然也知道价钱,只能把心头的念头压下去。
不过嘛,他有了新的主意。
“你三个舅舅分家了,一家一头牛,应该有三头吧?”
陈大树应道:“他们买不起啊。”
“我们买得起啊,小桑的医馆不是要分钱了吗?你们把钱借给公中,我让你大舅二舅出面,再去买两头牛借给咱家用。”
陈大树觉得这是个好法子。
不过钱不是他一个人的,他就道:“爹,这事儿得跟大家商量商量。”
“商量就商量,等小桑回来,我就跟她说。”
“小桑今晚怕是要很晚才回来。”
“她要干啥去?”
“去看瓶子,还得找傅老爷买药材做保湿霜。”
陈小桑正带着沈大郎站在吴家杂货铺挑选瓷瓶子。
挑来挑去,也没瞅见好看的。
吴家老掌柜问她:“你要什么样的?”
“好看的,我拳头这么大的。”陈小桑给他比划。
吴老掌柜连连摇头:“这么小的瓶子装不了多少东西,我这儿没卖的。”
沈大郎帮着问他:“吴伯,有哪里能烧这些瓷瓶子?”
“我倒是认识有人烧瓷瓶子卖,手艺好,我这里卖的都是从他那儿进的货。”
吴老掌柜说着说着无奈了:“他那儿都是一批一批烧,你们买得不多,他怕是不会卖。”
“我买得多。”陈小桑双眼发亮。
“你买多少?”
陈小桑想了想,应道:“要是便宜,还好看,我就买一百个。”
一百个,不少了。
吴老掌柜也不问她做什么用,招呼了大儿子,让他带着小桑和沈大郎过去。
窑场在城外,离得远,吴家大哥赶了马车送他们过去。
烧窑的是老徐,五十多岁的人,带着自己两个儿子忙活。
因着吴家经常来买瓷器,跟吴家大哥是老熟人。
瞅见吴家大哥带了两孩子过来,便问他:“这是你儿子闺女?”
吴家大哥乐了:“我儿子闺女要是有这么出息就好了。”
老徐听着来劲儿了:“怎么,这两孩子不一般?”
“我们很厉害的,我大郎哥是秀才老爷,我以后会是很厉害的大夫!”
陈小桑脆声道。
她从年前就知道沈大郎秀才的名头很有用,这会儿又是谈生意,为了不让人看轻,便把沈大郎的秀才名头又拿出来了。
一听说沈大郎是秀才,老徐瞪大了眼睛。
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年纪大的人呐。
还有这丫头,竟然在学医,也是不得了啊。
他可是知道,县城的大夫都不收女弟子的。
他不敢怠慢,把一行人迎到自家屋子里,又倒了茶水,这才坐下,问吴家大哥的来意。
吴家大哥笑了:“今儿是他们两个孩子来跟你谈生意。”
老徐扭头看去,沈大郎端端正正做好,还真有些老派。
至于陈小桑嘛,努力坐得端正,明明眼睛正闪着亮光,却刻意板着脸,努力装大人。
老徐乐了,浑浊的老眼在两个孩子脸上扫过,问道:“你们要买瓷碗还是瓷盘子呐?”
陈小桑应道:“我们想买瓷瓶子,要只有我拳头大小的,还要很好看才行。”
老徐烧了这么多年窑,还是头一回听说有人要烧这么小的瓶子。
他下意识就去问沈大郎:“秀才老爷,这瓶子烧出来没用呐,装不了东西。”
这丫头年纪小不懂事,秀才老爷该懂的。
所以他头一个就是去问沈大郎。
谁知沈大郎直接应道:“我们只要这么大的。”
老徐只得扭头小声问吴家大哥:“这两个孩子是你什么人呐?”
吴家大哥也不隐瞒:“我家小妹前不久不是出嫁了吗,这丫头是我小妹的小姑子,那小子是他们的。”
吴秀月出嫁的事儿老徐是知道的。
他还去喝了喜酒的。
既然是关系亲的人,老徐也就直说了:“这种小瓶子不实用,咱家压根用不着,是白费钱。我怕真给你烧了,她爹娘要怪你的。”
吴家大哥也犹豫了。
今儿是小桑和沈大郎一大早去他家杂货铺要买瓶子,也没见着大人。
万一亲家不高兴,他妹子日子不就不好过了吗。
他琢磨了会儿,便对陈小桑道:“咱先回去,让你爹娘带你来成不?”
一听他这个话,陈小桑便知道他是怕惹事。
她凑到沈大郎耳边,低声道:“大郎哥,他们不信我,只能靠你了。”
沈大郎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站起身,对着老徐和吴家大哥一人行了一个晚辈礼。
他这个动作把两人跟整愣了。
沈大郎,起来这才道:“本来该家中大人来与各位长辈商谈此事,只是家中长辈繁忙,抽不出空闲,只能我们两个晚辈过来,怠慢两位长辈了。”
陈小桑听得很满意。
一扭头,两个大人都听傻眼了。
老徐连连摆手:“没怠慢没怠慢。”
这可是秀才老爷,亲自来跟他谈生意,怎么是怠慢他呢。
听沈大郎说几句话,就知道他少年老成。
老徐不犹豫了,把窑上烧的各种瓶子拿出来给两人看。
陈小桑挑挑这个,不满意;看看那个,也觉得不成。
沈大郎想了想,小声跟陈小桑道:“你想要什么样的跟我说,我帮你画出来。”
陈小桑惊奇:“你还会画画?”
科举要考的,他当然会。
陈小桑立马答应了。
两人被带进老徐往日画花样的屋子,里头纸笔颜料都有。
往日老徐也要画样子,觉得花样子好看的,就对着样子拿去烧。
沈大郎用毛笔蘸了水,问陈小桑:“你想要什么样的?”
陈小桑一时想不出来,便道:“你先画我看看。”
沈大郎就着毛笔上的水,在桌子上画了一个陈小桑之前比划的大小的形状。
旁边的老徐忍不住提醒:“小秀才老爷,这儿有墨和颜料,您用就成了。”
“她有得改,不白白费了您老的墨和颜料了。”沈大郎应道。
老徐才想说一幅画费不了多少墨和颜料,就见陈小桑指着那个瓶子这儿改改,那儿试试,就不勉强沈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