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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郎抬头看她,过瘦的脸颊更是显得一双漆黑的眸子亮晶晶的,他道:“早饭买两个馒头,中午晚上吃的大柱送的面条。”
陈小桑听着更心疼。
一天吃两顿面啊,怎么吞的下嘛。
李氏忍不住又责备上了:“就算要读书,饭还是要好好吃的。你也就是年轻,身子好才经得起你这么糟蹋。可身子根基伤了就伤了,很难养好的。”
沈大郎虚心听着,偶尔应一句。
看他这么乖,李氏又说不下去了,只能赌气一般给他多夹了两块肉,嘱咐他:“多吃点,吃了赶紧去睡觉,今晚不能再看书了。”
沈大郎笑道:“好。”
他这些日子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今晚就是特意回来的早些休息的。
陈小桑坐直了身子,对他道:“一会儿我给你扎几针吧,睡得踏实些。”
沈大郎点头答应。
“对对对,多给他扎几针,他以前每晚都睡得晚,今天突然睡得早,肯定睡不着。”沈兴义附和。
大柱兴致勃勃问陈小桑:“小姑,有没有药吃了就不累的?”
“有倒是有,不过对身体都有一些损害。”陈小桑摇摇头:“最好还是不要用。”
大柱垮了肩膀:“那还是算了。”
陈小桑瞧着不对,就问他:“你想要这药做什么?”
“咱家面馆生意好,一整天都不能歇着,好累的。”
他想着小姑医术好,如果有能让身体有劲儿的药就好了。
陈大树瞪了眼儿子:“这不比秋收轻松?”
说起秋收,大柱打了个哆嗦。
秋收要累死人的,面馆再忙也没秋收累。
况且面馆生意好,挣的钱多,干着也起劲。
陈老汉摆摆手:“都赶紧吃饭,别磨磨唧唧的,一会儿大郎还得歇着,明儿一早要去贡院。大树,你明儿起早点,送大郎去贡院吧。”
沈大郎赶忙道:“我自己去贡院就好。”
“你是去考试,就得把精力都放在考试上,赶马车的活儿用不着你。再说,马车送你去了还得回来,你在贡院里要待三天,咱的马车总不能放在外头三天,那该丢了。”
沈大郎觉得陈老汉说的在理,也就不推辞了。
沈兴义倒是不太乐意:“我是大郎的爹,还是我送他去吧。”
“兴义叔,我也想送大郎哥去考试。”陈小桑眨眨眼。
陈二树便道:“我知道在哪儿,我可以指路。”
“我们还没见过贡院,明儿会很热闹吧?”陈三树兴致勃勃问道。
陈四树双眼一亮,干脆跟他爹提议:“爹,我们挑一些卤肉去贡院门口卖吧?”
“四哥,咱们的面馆生意已经很好了,抽不出空去外面摆摊的。”陈五树提醒他。
陈四树摆摆手:“明儿多少学生都得去考试,学院的人肯定少,咱们的生意也会冷淡,我看还是去贡院门口摆摊更好。”
陈老汉越听越觉得去贡院门口摆摊好。
他干脆大手一挥:“咱们明天全家送大郎去考试,顺道摆个摊,也让大家长长见识。”
“不成啊爹,咱们面馆得有人守着。”陈大树赶忙打断他爹。
陈老汉想了想道:“那就你和你媳妇在面馆守着吧。”
大树媳妇气得踢了陈大树一下,陈大树也恨不得打自己的嘴。
让你多嘴!
那贡院他还没去过,也想去看看,这一弄,嘿,看不成了。
说到要守面馆,四树媳妇得留下,记账的大柱也得留下。
于是陈大树接收了大儿子的怨念,还有陈四树的怨念。
陈大树缩了脖子,埋头吃饭。
至于其它人,那就高兴了。
中秋节在外面摆摊又热闹又好玩,比守在面馆有意思多了。
这会儿大家已经乐滋滋商量起贡院门口会有多热闹了。
沈大郎看了他们好几回,还是决定不在这个时候泼凉水。
他饱饱吃了一顿,陪着大家在院子里坐了半个多时辰,就被陈小桑拉到屋子里施针。
他才坐下,就被陈小桑塞了一颗清风丸。
沈大郎倒也不客气,往嘴里一塞就咽下去了。
陈小桑拿了银针往他跟前一站,就道:“把衣服脱了吧。”
沈大郎:“……”
“你不脱衣服我不能扎针。”陈小桑已经熟练地坐在沈大郎床边。
沈大郎坐得端端正正:“我不用扎针能睡得极好。”
“你往日睡那么晚,今儿这么早怎么睡得着啊。不用跟我客气,我不收你银钱。”
沈大郎压着衣服,往床头坐了些,连连拒绝:“不用,我只要内视丹田,一会儿就睡着了。”
陈小桑惋惜地将针放回盒子里。
沈大郎警惕地将衣服压得更紧:“你惋惜什么?”
“替你惋惜啊,如今很多人找我扎针我都不乐意呢。”
沈大郎瞥了眼她手里的针:“你是不是许久没扎过针了?”
“没多久。”也就不到一个月吧。
自从家里四周人围起来后,她除了进宫去给皇后看病外,就是给魏夫人看病。
皇后如今只用药养着,用不着扎针。
魏夫人怕她跑来跑去不方便,还特意让她不用扎针了,自己锻炼锻炼能好。
人家的好意陈小桑得受着,便一直没扎过针,所以这会儿很想练练手。
陈小桑收了针,便仔细打量起沈大郎。
看得沈大郎都不好意思了,她才感叹:“你真厉害,竟然能在一个月内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沈大郎气笑了:“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看看,读书还读傻了,连夸你都听不出来。”陈小桑摇摇头。
沈大郎:“……”
这也算是夸他?当他是傻子么?
陈小桑歪了头看他:“大郎哥紧张不?”
“有点。”
便是他已经考过科举,这会儿也不能免俗地紧张起来。
毕竟是跟天下的读书人一同比试,能考成什么样也不知道。
陈小桑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不紧张不紧张,你还年轻,考上了就是天之娇子,没考上也是情理之中嘛,以后再考也是一样的。”
“那得三年之后。”
“三年后你也才二十啊。”
沈大郎深吸一口气,道:“今年和三年后不同。”
陈小桑担忧起来:“你这样紧张,会影响你考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