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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时常不满程越霖倒打一耙的本事,但这些接触却让两人凭添了份莫名其妙的牵连。
岚中的生活紧凑,转眼间,一个学期即将结束。
食堂里,钱梵吃着自己抢来的最后一份红烧排骨,余光正巧对上不远处的阮芷音和端着餐盘凑上前的叶妍初。
“你们班转学生倒是会避嫌,上回把陈锋拒绝得干脆。”
程越霖听罢轻掀下眼皮,轻笑道:“他也该把心思放在正事上。”
“说的也对。”钱梵点下头,转而说起另一件事,“也不知道秦玦咋想的,下学期居然要转班,就在隔壁,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怪烦人的。”
秦玦下学期要从国际班转到理1班的事不是秘密,知道的人不少。
话毕,原本瞧着心情尚可的程越霖面色微顿,片晌后,轻飘道了句:“有功夫关心这些,你很闲?”
说完他站起身,收回移开的视线:“走了。”
刚吐出一根骨头的钱梵瞧着对方远去的背影神色怔然,端起餐盘忍不住嘀咕了句:“这又是哪来的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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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食堂,阮芷音在教学楼的拐角处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秦玦默然靠在栏杆旁,似乎是在等她。
半个多月未见,阮芷音依旧记得秦玦上次登门拜访的场景。
迟疑间,对方已经走上前来,问到:“林成现在离开了阮家,你有没有新的打算?”
“公司有小叔在,应该没什么要我操心的。”阮芷音顿了下,又道,“不过,谢谢你。”
虽然不知道秦玦为什么会把林成的把柄捅到爷爷面前,但说到底,林成离开了阮家,的确让她轻松了不少。
秦玦察觉到阮芷音的距离,静默后扯了下嘴角:“不用跟我客气。”
随后,他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她:“这些资料可以看看,就算不想出国,有个准备总不是坏事。”
阮芷音停了几秒,终是点了点头,伸手接过。
秦玦松了口气,这才转身离开。
阮芷音站在原地,翻看了几眼手中的资料,再抬眸时,却陡然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眸子。
程越霖瘦高的身影倚靠在走廊边,视线转瞬即逝,仿佛只是不经意的一瞥,便转过身径直离开。
望着对方的背影,阮芷音下意识皱了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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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临近,班里的气氛紧张了不少。
岚中提供午休宿舍,不少学生也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只是阮芷音怕路上耽搁时间,中午更常在教室里午休。
程越霖进门时,偌大的教室只剩下了那道伶仃的身影,轻阖着双目安静趴在课桌上。
顿了一秒,他下意识放轻了脚步,走回座位。
即便已经步入一月,岚桥的日头依旧刺目。后排的窗帘有道缝隙,哪怕闭着眼,都能感受到一道扰人的光亮。
静静打量了会儿,当阮芷音第三次皱起眉心时,程越霖鬼使神差地拿起课本,立在了旁边的窗户上,挡去了那道光线。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后,他眉峰轻蹙,继而升起一抹不明所以的烦躁,又悄悄溜走。
恍神间,窗户边的课本突然掉落。
正要去捡,却发现前面的人已经迷糊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
阮芷音的思绪还有些混乱,轻揉下眼,望着笼罩在光影中的男孩,蓦然有些发怔。
骨节分明的手掌遮住了刺目的阳光,迎上那双深邃如墨的眸子,静谧中,好像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甚至于,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怎么,看傻了?”
低沉的嗓音带着玩味调侃,骤然唤回了思绪。
教室里陆续进来了人,阮芷音默默缓了口气,转过头,努力将刚才的一幕挥散出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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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学期末最先到来的,是体育考试。岚中的体育课由学生自选,阮芷音选的是瑜伽,考试并不算难。
只是当她结束回到教室时,却发觉气氛有些不对,不少人都在窃窃私语。
没等她开口,苏亦旋已经小声为她解了惑:“刚才的篮球比赛,咱们级部的和对面动了手,直接闹到了主任那。”
“然后呢?”
“主任让两边互相道个歉,结果程越霖扭头出了办公室,把主任气得不轻,停了一星期课。”
“停课?”阮芷音瞥了眼身后空掉的位置,蹙了下眉,“他不是——”
苏亦旋知道她要说什么,叹了口气:“薛起和秦玦都受了伤,秦玦可能还要缺席竞赛。也就是他,这要搁了别人,恐怕要记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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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越霖虽然被停了课,但还有十天就是期末考试,老王怕他直接弃考,特意嘱咐等程越霖回来时,让他去趟办公室。
只是原以为好歹会回来收拾下东西的人,一连两天都没有出现。
周三晚自习结束,阮芷音照例在教室待到了最后。
做完最后一张试卷,她揉了揉发涩的眼眶。正准备收拾东西,突然听到后面传来窸窣的声响。
侧过头,果然看到了背起书包,褪去校服的程越霖。
迟疑了会儿,还是叫住了即将离开的他。
“班主任说,如果你来了,就去下他办公室。”
她语气委婉地说完,却见对方置若罔闻,依然目不斜视地朝着门口走去。
阮芷音凝起眉心,抓住了对方衣角,缓了口气道:“道个歉,很难吗?”
任谁都能看出,老王这是在给程越霖递台阶。毕竟,主任向来看重学生们的竞赛成绩。
程越霖视线低垂,落在她松开的指尖,语气带了几分嘲讽:“怎么,你这是在替人抱不平?”
“我只是就事论事。”
“哦?就事论事,就是让我去和秦玦赔礼道歉?”
依旧是这副散漫随意的态度。
阮芷音缩了下拳,眼神认真地看向他,一字一句道:“程越霖,其他人没有义务包容你的少爷脾气。”
气氛僵持几瞬。
少顷,程越霖轻勾下唇,看向她的眼神却分外平静:“是么。”
话毕,漠然的背影离开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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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教学楼门口的钱梵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后,立刻迎了上去:“霖哥,东西拿完了?”
“嗯。”声音听不出情绪。
钱梵小心看眼身旁的人,换了个话题:“对了,陈锋恢复得不错,应该不会影响体考。”
陈锋和薛起在争学校的推荐名额,上回的比赛要不是薛起故意使小动作撞伤了陈锋的膝盖,两边哪会动起手来。
思及此,钱梵忍不住补了句:“明明是薛起先动的手,主任也是偏心,看见秦玦也受了伤,居然真停你的课。”
见身边的人没搭腔,钱梵再傻也明白过来,程越霖这是心情不好。
他叹了口气,拍着肩膀安慰道:“没事霖哥,就当放假了,这下赵冰也没理由折腾婚礼改期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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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音姐,晚上程家的婚礼,你去吗?]
阮芷音望着屏幕上的短信,极淡地皱了下眉。
后面的座位依旧空着。
她试图忽视,却发觉自己总是会岔开思绪。
即便她和程越霖的关系连‘友善’都算不上,却也没有上次那种不欢而散的局面。
然而就算这样,她也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
[抱歉湘湘,考试前学校不放假。]
才回完秦湘的消息,不远处,汪鑫不大不小的声音飘进了耳中——
“听说薛起被记过了,上次篮球赛他害陈锋受了伤,两边才动了手。”
笔尖微顿,阮芷音望着眼前的试卷,心里那阵烦乱的感觉,仿佛又多了些。
所以上次他是......生气了?
念头刚起,阮芷音叹了口气,习惯性地去摸脖颈上的红绳,却摸了个空。
玉佛,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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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潢奢华的宴会厅里,觥筹交错。比起婚礼,更像是一场宴会。
“赵冰刚刚那话什么意思,不会是想给你生个弟弟吧?”
钱梵望着不远处端着架势的赵冰,倒是有些佩服对方装腔作势的本事了。
虽说赵冰是长辈,可她上位的手段太不光彩,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哪怕伏低做小到现在补了场婚礼,也不见得会让人高看一眼。
更何况,程逢之这些年都只有一个儿子,赵冰和继子的关系也尴尬。
“随她去。”
程越霖穿着挺括英气的西装,悠闲放下手中杯盏,仿佛并不在意赵冰刚才的话,又轻飘说道,“倒是你,来这么迟?”
“一放学就被主任叫了过去,让我喊你回去上课,出了校门又因为阮家的司机耽搁了会儿。”
眼前的人动作微滞,停顿一秒后,“阮家的司机?”
钱梵不可置否地点头:“对,瞧着是没接到人。”
话落,就见程越霖面色略沉。
“霖哥,你干嘛去?”
见人作势就要离去,钱梵赶紧拽住程越霖的胳膊,劝解道:“就算不喜欢赵冰,你也得顾着点程叔的面子啊。”
程越霖抬下眼皮,望着不远处被围着攀谈的程逢之,眉峰轻扬:“你觉得,他的面子需要我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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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弄丢了玉佛后,阮芷音的第一反应,就是昨天还器材仪器时掉在了器材室。
可当器材室的门被人关上的那一刻,她才意识到,这变成了一场并不友善的恶作剧。
信号不好,电话更打不出去。手机濒临关机时,她听到杨雪和贺晓兰在门外的对话,才知道杨雪手中根本没有钥匙。
好在阮芷音知道,司机如果接不到她,发现她没有回家后,一定会再回学校找她,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只是器材室的环境,确实有些难捱。
一月的岚桥,傍晚有些湿冷。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器材室里灰尘厚重,激烈的咳嗽过后,身体好像逐渐失去了力气,头脑也开始变得昏沉。
视线越来越暗,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厚重的声响后,耳边总算传来道发沉的声音。
“阮芷音,别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