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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战争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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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漫城,海安尖塔。

    这座“白漫的象征”每时每刻都沐浴在仙灵之光的照耀之下。白色的大理石墙壁闪耀着炫目的银光,高耸入云的塔尖在空气中勾勒出优雅的弧形。

    高塔出自古代矮人工匠的手艺,能承受地龙吐息的轰击,看上去却似乎连一阵清风都能破坏它优雅的平衡。

    一条溪流从高塔的顶层的泉水中起源,又在顶层的花园中落下,渲染出梦幻般的水帘。轻悠的音乐从空气中流淌,幽雅的芬芳从空气中飘荡。

    这条溪流从高塔的顶层垂下,一直流淌到城外的天音河里,最后汇入到南方的微光湖中。

    暗精灵们称呼这条溪流为嘉兰诺德,是精灵语中“月之呢喃”的意思。

    每一个新月之夜,这条溪流都散发着银色的微光,好像是从月亮上流淌下的一般。那道梦幻般的瀑布冲到底下的深潭里,溅起一片银色的光辉,好像闪烁的诸天星辰。

    这座仙灵之塔是暗精灵一族的圣地,也是闻名阿斯兰特大陆的名胜之地。千百年来,无数的吟游诗人折服于这座高塔的美丽优雅,为它留下了一曲曲美妙动人的诗篇。

    此时此刻,这座仙灵之塔的中部大厅里。艾尔夫曼恭敬地站在台阶下,白漫的领主,伯依公爵站在他身侧稍稍靠前的位置,居然也是一幅恭敬的姿态。

    座位上坐着一位年轻的精灵,她的外貌和暗精灵有着极大的差异。

    她的皮肤像雪花石膏般洁白光滑,长发则是皎洁纯粹的银色,金色的瞳孔里闪耀着摄人心魄的光辉。

    她有着超凡脱俗的优雅和纤瘦精致的面容,仿佛是沐浴在星辰之光中成长出来的神袛。

    过久地欣赏那张美丽的面庞似乎都能成为一种罪恶,那种超脱于岁月的光芒简直能化成金针刺瞎你的眼睛。这更是为她增加了一份梦幻的神秘的美感。

    “都兰的……兽人之王?”

    精灵少女的声音如同夏日里涓涓流淌的泉水,沁人心脾,在空气中荡漾开温润的韵律感。仿佛她随口说出的,就是一段婉转优雅的诗篇。

    “是的。”

    即便是阅历丰富的艾尔夫曼,在这位大人面前心神也忍不住有些荡漾,

    “那位都兰王拒绝交出凡诺的统治权,并且说,如果各位大人想出兵凡诺的话,让我转告各位大人一句话。”

    “哦,说来听听?”

    精灵少女似乎被勾起了一丝兴趣。

    “恕我冒犯,各位大人。”

    艾尔夫曼小心地看了少女一眼,然后像是犯下了什么罪过一样窘迫地低下了头,:

    “他…他让我转告各位大人:

    那……那你来啊!”

    艾尔夫曼这句话说出口之后,他的眼角瞥到伯依公爵的身躯剧烈地颤抖了起来。他没有想到这句粗俗的话竟然让伯依大人愤怒到如此地步,竟然在少女的面前做出了如此失态的举动。

    艾尔夫曼正想赔罪,却听到座位上的少女发出了一声悦耳的笑声。他讶异地抬起头,看见少女的脸上荡漾着愉快的微笑。他扭头去看伯依大人,发现他因为努力憋着笑意,一张英俊的脸竟有些扭曲。

    精灵少女笑着说:“他真是这么说的吗?那这位年轻的都兰王,还真是有些……另类呢。”

    少女又扭头看向一旁努力憋住笑容的伯依公爵:

    “那我们,就应邀去见见这位传说中的都兰王吧!”

    ……

    三天之后,凡诺城。

    阿诺德坐在城墙上看着底下喧闹的队伍,那是兽人战士们正在向都兰运送过冬的粮食和物资。他看着这条长长的线从凡诺城中一直蔓延到遥远的森林里,在最遥远的一端化成一个小点,被森林的轮廓吞没。

    一阵轻风吹来,他感到十分舒适,又有一些虚幻的感觉。好像自己是一名误入此地的看客,底下发生的种种事情都像梦境一样虚假,一切的喜怒哀乐、平凡战争都与他无关。

    转生之后他常常会陷入这种状态。他害怕这是一场梦,一不小心他就会从中醒来,回到那个肮脏杂乱的出租屋,每天上着自己听不懂的课,在手机上看着与自己无关的女人。

    每当这时,他就会陷入一种迷茫失措的无力感。像是在一个漩涡之中,旋转着沉沦,沉沦……最后葬身在漆黑一片的海底。

    “王上,运输的工作是由史蒂夫大人负责的,他是切格巴大人的长子。”

    薇娅的声音在阿诺德耳边响起,像是一只来自光明拨开黑暗的手,将他从深渊中拖了出来。

    阿诺德微微地颤抖了一下,感到了一丝凉意,然后清醒了过来。

    这就是他喜欢薇娅的原因,她总是能及时地察觉到他的异常,然后不动声色地唤醒他,把他从梦境的螺旋中拉到阿斯兰特的这一边来。

    这位美丽的女骑士是他在阿斯兰特最亲切的人。因为转生的原因,他对自己那位在学城求学的妹妹并没有太多的感情。薇娅从他在阿斯兰特睁开眼的第一刻起就陪伴着他,是他最信任的人,事实上他对她有着一种近乎依赖的情感。

    “嗯。”

    阿诺德收回了思绪,随口答应道,

    “物资的运输已经差不多了,现在,我们可以放手一战了。”

    薇娅微微躬身,说:

    “切格巴大人已经带着各位将军在议事厅等候吩咐了。只待王上下令,都兰兽人全员,都会成为王上的剑!为王上,碾碎一切敌人!”

    阿诺德仰天大笑了一声,城墙下的兽人们都停下来看着他,带着各种各样的眼神——敬佩的、畏惧的、恭敬的、讨好的。

    阿诺德突然感觉自己身上好像背负了一些什么。他笑着冲他们挥挥手,自从来到阿斯兰特以来,他应该是第一次露出这么温和,这么发自肺腑的微笑。

    “我们走吧。”

    他转过身对薇娅说,脸上带着掩盖不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