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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林平之就带着一大群工匠到华山上各山峰选址,丈量土地方位,看风水,忙的不亦乐乎。但华山弟子出手阻止的事情却并未发生,只是岳灵珊带着陆大有几个跑来远远的看着,脸上都颇为不忿,似乎恨不得冲上来捅林平之几个透明窟窿。
但林平之哪会在乎这个,当初岳灵珊和劳德诺乔装打扮混到福建谋夺辟邪剑谱,他还曾为其打抱不平杀了余沧海的儿子,给了青城派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灭他满门。
这事情的来龙去脉,江生早就给他说的透彻,林平之虽不至于记恨迁怒一个胸无城府的小丫头,但想让他和善相对却是不可能了。
他走到江生身边道:“动工的地方已经选好了,就在西峰东坡剑宗师祖清修别院的旧址附近,师父要过去看看吗?”
华山剑派渊源流长,在当初最鼎盛时期门下弟子近千人,在华山诸峰上都有院落。但浩劫之后,人丁散落,岳不群连同门下弟子不过几十个人,穷的连做饭扫地都是弟子们轮流值班,一群人都聚在剑气冲霄堂那边,其他院落也就渐渐荒废了。
江生摇摇头:“你拿主意就好,现在华山剑宗虽然只有你我两人,但我封你的首座长老也不是个虚衔。想要中兴华山,需要你我师徒一起披荆斩棘,知道么?”
“是!弟子定然不负重望!”
林平之心中暗喜,他是江生坐下的大弟子,刚一入门就得传金蛇剑法。现在连门派选址这样的大事也都对他委以重任,这要是放在皇家那就是太子监国了,只要这势头保持下去,剑宗日后掌门之位说不定就要传给他。
江生点点头:“你去忙吧,我到气宗那边看看。”
岳灵珊看江生过来,顿时气鼓鼓的瞪着他。岳不群已经和门下弟子说过江生的来历,和剑气二宗的一些过往,叮嘱他们不得和江生交恶。但他讲述往事的时候,不免带些私人看法,连带着把这些影响也传给徒弟们。
尤其是看见岳不群身上曾被剑宗砍出的伤口,岳灵珊他们更是义愤填膺,觉得剑宗的人真是罪大恶极。看见江生走过来,直接握住剑柄:“你来做什么?我华山派不欢迎你们!”
江生也懒得和她一般见识。只是冷笑一声:“喔?现在华山都轮到二代弟子做主了吗?”
“江师弟说笑了,师姐这里有失远迎了。”
一个中年美妇笑着走过来,举手投足间皆透着一股成熟稳重的韵味。走到山门前,对着江生微微一礼,回头轻斥道:“珊儿,华山剑气皆是一家,你怎么可如此说话,还不与你师叔赔礼!”
江生轻笑一声,躬身还礼。“无妨,这位想必是宁师姐,岳夫人了。不知师兄最近可好啊?”
江生上门是客,照理岳不群本该亲自迎接,就算他自恃掌门身份,也该派个男弟子过来引路。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宁中则一个女眷来迎接客人。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毕竟礼法有度,岳不群号称君子剑,对这种礼数更是该很看重才对。
宁中则笑道:“外子近日剑法突然有所领悟,正在闭关修炼,师弟若有事,与我交代也是一样。”
“无事,只是来看看岳师兄。听说师兄文笔不错,想请他在剑宗落成时帮我提几笔字,既然师哥有事,那我就改日再来拜访。”
江生笑了笑,但刚走出两步,却又回过身笑道:“思过崖那地方的确挺适合闭关的,人迹罕至心无旁碍,当初我和师父他老人家就经常在那练剑。这是那些刻画想来不为岳师兄这样的气宗高手所喜,小弟当初只是随手为之,若有残留烦请勿怪。哈哈哈!”
江生说完就转身离开了,而宁中则的手却突然一紧。
令狐冲因为在山下的糊涂事,被判罚在思过崖面壁。可前天突然跑下山说发现山洞内有密室刻着门派失传绝技和破解之法。夫妇二人去看过之后自然大喜过望,岳不群更是当下就决定闭关。
可没想到江生竟然早就知道密洞的事情,那里面的剑法岂不是早就练成了。再回想起密洞中的石刻九成都被剑痕划的残破不堪。
密洞内岩壁坚硬无比,寻常利剑刻画留痕都很困难。可破坏的剑痕却深达数尺,连绵不绝,洞口处更有一把衡山软剑直没入柄。
两人本以为是本门前辈发现后气愤魔教咒骂而摧毁的,还在推敲是哪位前辈有如此精深的内力,如今一看却是江生所为?
“不,绝对不可能!他的年纪不过和冲儿相仿,功力比肩师兄已是难得,又怎会有那样惊世骇俗的内力。肯定是风师叔所为!”
想到这略微合理的解释,宁中则心中稍安,但旋即有担心起来。
江生名义是请岳不群提字,实则是要他们承认华山剑宗的身份。岳不群本打算剑术有成,再出来和江生一争长短,如今看来却是败局已定了。
数月后
“啪!啪!噼啪!”
一挂火红的鞭炮响彻空中,算是宣告华山剑宗正式在江湖上开门立户了。
正当午时岳不群和宁中则,带着华山上下一众弟子赶来恭贺。
宁中则看着正堂上匾额“剑气冲霄”四个大字,心中不由感慨万千。当年她十二三岁初入华山派练剑,这堂上的匾额是这四个字,现下改作了‘正气堂’,原来那块匾可不知给丢到哪里去了。
岳不群显然也注意到了这匾额,问道:“当初华山剑气之争已经分的清楚明白了,为何今日江师弟还要做,剑气重霄这四个字啊?”
虽因形势比人强,岳不群默认江生重立剑宗,但对于华山剑派正宗的名头,岳不群却始终是要坚持的。气宗胜出之后,华山匾额就换了“正气堂”,而如今江生却要兼顾剑气二字,岂不是明摆着要吞并气宗吗?
岳不群有意将“分”“清”二字咬的极重。江生自然也听得懂,轻笑一声:“不过是想重现华山当年旧景罢了,师兄若心里不痛快,也可将正气堂的牌匾换了。小弟绝不多说一句。”
正气堂重换了剑气冲霄,岂不是自己否认当年气宗大胜的结果?江生这是算定了岳不群不会换匾,岳不群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但现在若真因为这件事死咬不放,那未免显得小气。
背后令狐冲看师父吃瘪,心中顿时有些不忿,他素有急智,抱着怀中两匹上等蜀绣躬身道:“恭贺江师叔大喜,这是我师父师娘一点心意。”
江生点点头,一挥手,背后林平之立刻出来接过他手中蜀绣。令狐冲却并不退下,反而有些阴阳怪气道:“当初刘师叔金盆洗手时,可是宾客云集啊。怎么到了江师叔这里,这么冷清啊?”
林平之脸色一黑,剑宗传人就不在江湖行走,虽然象征性往各派发了请帖,可除了他外公金刀无敌王元霸送来三箱贺礼,其余来道喜祝贺的却一个没有。
有道是打人不打脸,令狐冲还偏偏点破此事,还特意把他们的刘正风金盆收手放在一起说,岂不是故意映射他们剑宗快黄铺子了。
江生脸色也有些不好,倒不是因为来宾人少尴尬,而是觉得令狐冲着实有些上不得台面。岳不群此来既然送了礼物,那就是带着结交的诚意,虽有不和也是为了华山正统的名声。
令狐冲却是单为得罪人,而得罪人,哪有名门首徒的风范?
“我这不是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会,来恭贺的都是朋友。今日是剑宗大喜的日子,我也不想像刘府打的一塌糊涂。平之,拿一千两银子给令狐师侄做回礼,想来师兄师姐这两年过的艰难,大弟子连件像样拜贺的衣服都买不起!”
江生一甩袖子转身进了正堂,岳不群回头恨恨瞪了令狐冲一眼,吓的他直缩脖子。
宁中则也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她一直把令狐冲当做半个儿子,平时丈夫说这个徒弟恣意妄为,她还不觉得怎样,可如今一看,他这随心的性子的确是会坏事。
正在这时,山门外突然传来大喊:“奉五岳剑派左盟主旗令,华山掌门当由剑宗封不平担任!”
岳不群微微一惊,回头只见大门口走进一群人,为首七个,有剑宗封不平,成不忧,丛不弃,还有衡山长老鲁连荣,泰山长老玉玑子,正中央的却是嵩山副掌门汤英鹗和大嵩阳手费彬。
汤英鹗手中高举一面五色锦旗,旗上缀满了珍珠宝石。朝岳不群几人笑道:“岳师兄来的正好,省的小弟还要到气宗跑一趟。”
宁中则素来刚强,之前听丈夫说嵩山派诛杀刘正风全家的时候就满心不忿,现在一看他们居然还跑到华山上要谋夺自己丈夫的掌门之位,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倒是有劳极为师兄弟连珏而来,只是我华山的掌门废立,什么时候也要嵩山,衡山,泰山来多管闲事了!”
衡山派鲁连荣微微冷笑,说道:“素闻华山派宁女侠是太上掌门,往日在下也还不信,今日一见,才知果然名不虚传。贵派门户之事,我们外人本来不便插嘴。
只是我五岳剑派结盟联手,共荣共辱,要是有一派处事不当,为江湖同道所笑,其余四派共蒙其羞。适才岳夫人说我们不该多管闲事,这句话未免不对了。”
鲁连荣外号叫作‘金眼雕’。但武林中人背后都管他叫‘金眼乌鸦’,就是说他多嘴多舌,惹人讨厌。宁中则虽豪气不让男儿,但毕竟是个深闺妇人,很多刻薄话,自然不能像他那么不要脸的说出来。
一旁令狐冲素来敬重师娘,原本被岳不群一眼瞪的消退的胆气又撞上来,“瞎眼乌鸦,有种的给我,,,,”
话还未说完,岳不群突然大喝一声:“冲儿,不得无礼。鲁师伯远来是客,你怎可没上没下的乱说?”
他这话看似呵斥,实则却是祸水东引。
江生倒也接的干脆,从大堂走出来,笑道“岳师兄说的是,待客自然是要主人来做。”
不过鲁连荣不过是个凑数助威的小人,江生都懒得搭理他,径自看向封不平几人:“我草创剑宗数月,几位师兄也没来叙旧。却偏偏赶在今日带人前来,是要将我和岳师兄的掌门之位一起夺了?”
封不平上前一步道:
“不错!华山派的正宗武学乃是剑术!岳不群执掌华山一派,却一味教人练气,那可是贻祸子弟,流毒无穷。
你虽自称是风师叔的传人,却口说无凭,更勾结魔教曲洋和叛徒刘正风,暗害嵩山丁勉和陆柏师兄,有何资格用我剑宗名义在华山开宗立派!”
虽说封不平话里肯定会贬低江生,但一旁岳不群心中却也有些狐疑:江生看过思过崖绝壁的石刻,纵然擅长五岳剑法也没什么稀奇,他口中说师承风清扬,但却从未展露过名震江湖的独孤九剑。
莫非真的只是假托先人之名,招摇撞骗,或者干脆就是魔教的阴谋?
衡山刘府后堂之事本是机密,但却架不住莫大先生那个废物,把衡山管成一盘散沙,机密漏的跟筛子一样。嵩山原本在各派之中均有间谍弟子,多方查探废了不少心力,终于知道剑宗出了个高手。
这种密谋埋伏嵩山派的事,江生虽然不屑否认,但也不会傻傻的钻进对方话中的圈套。他只是朗笑一声,对封不平道:
“剑宗创立之前已谋划数月,江湖上也人尽皆知。几位师兄若真有心验证,又何必等到今日?习武之人多傲气,你不认可我执掌剑宗,不肯屈居于人下本是人之常情。倘若你武功才情远胜于我,退位让贤未尝不可。”
封不平正要顺势接了,江生却忽然话锋一转:
“但你勾结嵩山派谋得掌门之位,那便是背祖弃宗。你也不想一想,倘若今日左冷禅一面令旗就名正言顺换了华山掌门,那你就算上位,也不过是嵩山的看门狗。你和左冷禅再亲厚,还能比得过十三太保吗?
改日他再下一面令旗要把你换了,你若是抗命不遵,那就是承认自己今日得位不正,贻笑天下。若是遵命,华山百年基业尽丧你手,又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