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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忘恩负义萧家人

作者:一帘雪夜霜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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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王以见皇礼山呼拜见元皇。、

    元皇屏退左右,问道:“楚王此来,可以家礼叙之,吾侄欲援吾乎?欲擒吾乎?”

    楚王启奏说:“七叔听禀,宇文黑泰率领七八万余兵马,围江州似铁桶般,小侄潜居巢湖之滨,隐姓埋名,逍遥度日。念七叔昔日还家小之恩,见江州事急,特来相救。”

    元皇说:“吾侄若有心搭救,可至各州邀集兵马勤王,何故入此囹圄?”

    楚王说:“毕方已围雷拓达于钓叽山,封锁南路;听遇见的溃兵说:陆法和单骑请援,此去凶多吉少。而陈霸先守住扬州各道,以防贼为令,西北诸道,只鸟不许过,其军中诸将卒,多有认识小侄之面者,偷出不易;况且小侄昔日乃是叛臣,即便侥幸突出,无兵符印信,谁会信我?所以进入宇文黑泰营内,让他开围来见叔父。”

    元皇说:“如今兵马消折,粮秣尽绝,江州不日即破。计将安出?”

    楚王说:“救七叔无计,或可救得叔父家眷。虽悖伦弑君之事,然非此计不可保叔父家嗣。”

    元皇叹气说:“是矣!吾擒杀兄弟,击溃诸侄,内耗折损精兵四十余万,以致于强敌压境而没有兵卒抵御,若身死江州,也是天谴。我死不足惜,全凭吾侄筹划。”

    第二日,元皇晓谕诸将,令楚王全权负责守城之职。宇文黑泰听说后,大喜,过了三天,又派兵去攻城;楚王大开城门,迎宇文黑泰大军进入,守城兵士一哄而散,皇宫内人亦不知去向,宇文黑泰只顾劫掠财宝,先亲自带人去围了逍遥园,屠戮劫掠端木家财货一空,并不急着追赶溃兵和宫人。

    楚王亲自带随从及魏柱国于禁麾下百人,按剑入宫,叱左右道:“可缢杀萧绎,以报昔日之仇。”元皇大骂道:“昔日在葫芦渡之时,不该纵虎归山,以致今日送吾城池!”楚王不睬,挥手左右,随从上前,以土囊将元皇活活压死,好歹保住了全尸。

    宇文黑泰正好进入,见状大喜,说道:“楚王为我剪除梁主,梁民就不会人人要寻我报仇了。”楚王跪拜说:“谢柱国将军赐予报仇的机会,容我囚了襄王家小,再随将军入魏;襄阳的各郡城守,多是我的旧部,等魏主用兵击襄阳之时,我可以唤出献降。”宇文黑泰大喜,双手搀扶,说:“破江州,楚王全功,吾义不食言,以令欲降者寒心。”楚王再拜而谢,亲自带人囚了元皇妻小,羁押在土牢。

    宇文黑泰令人将江州宝货,悉数搬入营中,对于谨说:“我驱兵到这里,并非为了报七万将士之仇,实乃贪图江州的财货。你可以造假簿上呈,这些财货,是我们日后举事的本钱。”

    毕方听说江州已破,元皇已死,星夜遣人禀告陈霸先。陈霸先大喜,自扬州发兵攻江州,号曰勤王,宇文黑泰连夜劫掠江东一空,虚作接兵,拔营而去。原来,自胡人五部入寇,动辄烹生人为食,百不存一;如今陈霸先击退宇文黑泰胡卒,江州百姓虽失资财,然未及烹食,皆俯伏于地,谢陈霸先活命之恩,人望大增。

    宇文黑泰归魏,以宝货财帑,收买上下,广纳流寇山匪,发兵入阙,令魏主禅让而代之。封楚王为归义王,使其取荆州之地,荆州城守知元皇殁,士气低迷,献城而降。宇文黑泰顾忌楚王的才干,不敢使其取襄阳;亲自取了襄阳、益州,陈霸先以陈昌为挂念,与黑泰暗地会盟,按兵不救。

    王生从建康致书责备,陈霸先才出兵,宇文黑泰也依约退保襄阳,大掠诸州丁壮而去,陈昌单刀守门,誓死翼护王生家小。宇文黑泰刚刚篡逆,人心不稳,担心陈霸先乘他刚刚篡位来攻打,于是便卖作人情,依盟约放过陈昌及王生一门;仅以江陵空城封归义王作为藩国。

    归义王就藩,事宇文黑泰之以谨,休养生息,治下之民感其德,多以皇称之。众将以其忤逆而奏宇文黑泰,宇文黑泰笑道:“可让他作假皇,没什么用。”

    凤阳宫内,公主安坐,面无表情,浑如一副行尸走肉,日日发呆。突然,宫门大噪,萧氏皇族数十人,推萧宁为首,领二百内苑侍卫,问罪而来;凤阳宫的守门侍卫见来的急,问道:“各位公侯王爷,来此为何?”

    萧宁说:“有不孝皇女萧妙淽,侍奉侯景,玷污门楣,令吾皇族蒙羞,特来擒捉,按族规惩处。汝等下人,不要生事,自可保得性命。”

    凤阳宫的侍卫,都是新召的,哪有几个忠心的,拱手道:“既然是皇族家事,我等外人,也不好多嘴,各位公侯王爷自便。”

    宗室们点头,把太监奴婢唤出,令其蹲在墙角,萧宁说:“公主侍奉侯景,不干尔等之事,汝等莫要阻拦。”却从队里揪出芸儿,一脚踢倒,说道:“汝这婢女,不知劝谏公主以死全节,反倒沆瀣一气、甘为侯景奴婢,却不能饶了你。”

    于是,令人把洛公主和芸儿绑了,扯入宗庙,聚族公审。那些萧氏命妇,无不鄙夷,唾骂道:“若胡羯欲污吾等清白之躯,吾等早已投缳自尽,岂能不顾贞节、以求活命?”

    于是人人唾弃,痰液、唾沫吐满一身,竟如水浇;更令下人投掷鸡蛋菜叶及粪便等秽物,极尽刻薄。芸儿护在洛公主身上,喊道:“若非洛公主情急下嫁,岂有汝等今日?即便不该委身于贼,吾皇已经赦免了公主的罪,你们敢抗旨吗?”

    萧宁大笑:“元皇听信妇人之言,任由此女污秽门楣,我等自然无可奈何。但如今元皇已死,已经无人可护着你们了。”

    芸儿大恸,说道:“你们果真忘了昔日侯景入阙、惶惶乞命之时了?”

    众人大笑,说道:“台城被破之时,我等都已抱了以身殉国之心,死又何惧?偏偏此女逞能,令我等不可名垂青史。”

    芸儿气的浑身颤抖,洛公主扯了扯她,说道:“什么也不要说了,死就死吧,反正我早已生无可恋,只是委屈了你,受我负累搭上性命。”芸儿只是护住公主,咬着牙不再言语。

    众人极尽刻薄了一回,萧宁说道:“萧氏出此败类,当按不贞论处;依照族规,举火焚烧,以清门楣。且留她们一口气,明日绑缚至郊外,施以火刑。”众人方才住手,把洛公主主仆二人,禁锢在耳房,严令看管。

    忠勇伯府内,羊河庭前抚琴,以寄哀思,忽然琴弦崩断,顿时不能成调。羊河错愕,心中凄惨。到了夜晚,忽闻门扇被拍响,急忙开门,原来是桑锲儿。

    当下迎接入府,问道:“汝不在宫中伺候公主,来这里作甚?”

    桑锲儿说:“洛公主有难。萧氏把公主和芸儿姑娘绑了去,以追究玷污门楣为名,聚族公审。小婢打听得他们明日要在城南郊外对公主施以火刑,因念着洛公主的活命之恩,偷偷趁夜缒出内苑,特来求侯爷相救。”

    羊河大怒:“岂有此理!萧氏无良,忘恩负义,反倒自命清高,虽衣冠楚楚,其禽兽之举,甚于侯景!”

    又下拜说:“羊河拜谢姑娘传信之恩。姑娘冒死偷出宫来,就不要再回去了。我这偌大的一个伯府,一直没有下人,先藏在这里;姑娘万一被萧氏访得,姑娘必然不可保全。”

    桑锲儿连忙下跪:“谢主人收留,我已无处可去,愿为奴为婢,伺候主人。”

    羊河令她起来,自己换了衣服,藏了短刀,出门而去。

    桑锲儿说:“主人要去哪里?”

    羊河说:“去寻几个朋友,姑娘先安歇;明日大事了结,必派人带你出城。”

    言毕,关上大门,在门外落锁,出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