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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白十九章 可悲可叹惫赖子

作者:一帘雪夜霜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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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夫说:“你好歹也为人师表,是,我不缺这几间屋子,也不缺那些红薯,但今日若不让他们家损失钱财,受点皮肉之苦,这等小孩子,又怎么会长记性?童蒙纵火,自然律法寻不着他,等他们长大了再纵火,谁还惯着他们?”

    秦姨倒也没法反驳,却仍然生气了,说道:“偏偏是我找不自在,我留下来跟你废话什么?”转身从林子里转向溪谷,投南山书院去了。

    白云川回了家,白二目关了屋门,喝道:“孽畜,还不跪下!”

    白云川低着头,默默的跪在庭前。

    尉氏吃了一惊,说道:“这么个小孩子,你又让他跪什么?”

    白二目没好气的说:“都是你从小惯得!救火时你也去了,这等大祸,你还护着他?谢天谢地,若是天气再燥些,满山枯枝落叶,这一大片山林烧绝了,我得去蹲大狱!”

    尉氏说:“云川毕竟还小,别整天罚跪了,先让他起来。”

    白二目说:“我是他叔叔,即便行个子侄礼,难道也跪不得?我今日一定要让他长长记性!”

    于是,抄起一根扫帚,就背脊上使劲儿打了几十下,白云川咬着牙,眼泪从眼窝里疼的掉出来,也不敢再吭一声,甚至连哭出声来都不敢。

    白云歌看不下去了,从房里出来,跪地求道:“父亲息怒,再打就把云川打死了。”尉氏也说道:“你这么打人,吓着云歌怎么办?”

    白二目把扫帚一摔,说道:“早晚被你惯出大事来!”头也不回的进屋子去了。

    白云歌连忙去扶白云川,问道:“还疼吗?”

    白云川说:“我就知道姐姐会来救我,看见姐姐来,不疼了。”

    白云歌说:“就你油嘴滑舌!咱们地里又不是没有种红薯,你去偷人家的做什么?”

    白云川说:“偷来的好吃些······”

    白云歌生气了,说道:“你就这样不学好,下次再挨打,我就不管你了。”

    白云川连忙说:“姐姐,别生气,你看,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就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烤红薯,说道:“姐姐,红薯嫩着呢,可好吃了。”

    尉氏见了,似乎明白了,为什么白云川拼着吃一嘴巴子,也要把烤红薯拿回来,摇头说:“都怪婶娘,家里太穷了······”终于看不下去,也进了屋子。

    白云歌说:“你就为了这两个红薯?父亲当里正,一个月只得二钱银子,只不过兑二百文铜钱,你倒好,为了这烤红薯,父亲一年的俸禄都要拿去给人盖草屋,我们一家四口,等着喝西北风吧!”

    白云川满脸惭愧,收了红薯,慢慢起身,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白云歌叫住他,说:“你闯了祸,还想吃烤红薯?”劈手夺了,回到屋子,关上门,再也不理他。

    白云川朝着屋子里喊:“给你你不吃,非要抢去吃,难道抢的比送上门的好吃?这跟我偷东西有什么区别?”心里忿忿不平,又怕白二目再出来发火,溜进去自己屋子藏了起来。

    好生消停了几日,白云川倒是规规矩矩,除了下地,就是闭门不出,一幅改邪归正的模样。但是,常贵来一勾引,他就按捺不住了。

    白云川问道:“叔父气儿还没消,你来干嘛?”

    常贵说:“我爹爹去山上给农夫修屋子去了,你二叔应该也去了。今天你不用下地,我们去弹雀儿。”

    白云川说:“好,不过说好,不准再勾引我去偷东西了。”

    常贵说:“我还敢偷东西?爹爹把我锁在屋里,不让出门好几天了,常福整天在门口读《论语》给我听,说是奉父亲的命令,要以德服人,耳朵都起茧子了,偏偏常福那书虫,读一天都不带喘口气喝口茶的。”

    白云川就偷偷取了弹弓,跟常贵去了林子,弹了一会儿雀,白云川弹了十几只,用个细绳子穿着,系在腰里,洋洋得意;而常贵却只弹了两三只,唉声叹气。

    眼看太阳偏西,白云川说:“也是累了,去溪边洗一洗,然后回家吧。”常贵说:“还早哩,这两三只,又不够吃,再弹会儿罢。”

    白云川说:“反正我的够吃的了,我先去洗洗,在溪边等你。”

    常贵无奈,只得跟着,白云川掏出一把小刀,把雀儿拔了毛,开了膛,洗干净,说道:“回去,够解馋的了。”

    常贵也是馋肉,说道:“云川,分我几只吧,咱们好兄弟一场。”

    白云川说:“也好,分给你几只······”

    话还没说完,常贵喊一声“谢谢了!”把那一串雀儿拿起来就跑,白云川又怎么舍得弃了,赶紧随后追去。天色渐黑,慌不择路,只听“噗通”一声,常贵竟然掉进井里去了。

    白云川吓了一跳,又不知井水有多深,只得在井边大喊:“来人啊。救命啊!”

    白二目与常慕楚雇人盖了一天草屋,农夫见他们劳苦,拔了菜蔬,切了些肥肉膘子,炖了大锅菜,招待他们吃饭;众人累了一天,闻着猪肉香,早已垂涎三尺,刚刚坐下,还没拿起筷子,就听见屋后不远处传来救命的声音。

    白二目说:“谁家孩子喊救命?”

    帮忙的村伙七嘴八舌的说:“听声音,好像是你家的大侄子。或许跌落溪谷,又或许遇见了什么盗贼。”

    白二目连忙起身,循着声音跑去,农夫和村伙也拿着绳索农具,前去帮忙,走到近处,看见白云川在井边哭泣,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白云川哭着说:“常贵,掉井里了······”

    众人大惊,农夫连忙给常慕楚腰上绑了绳子,缒入井中,把常贵捞了上来;幸喜那口井,本不是很深,而且常贵手脚伶俐,死死抠着井壁的石缝不撒手,好歹没有淹死。

    常慕楚见了,才舒了一口气,问道:“你如何掉落井里?”

    常贵说:“我跟白云川弹雀儿,追一只喜鹊,只顾着看它飞,不小心掉进去的。幸亏白云川见了,喊各位叔叔来救。”

    白二目暗地也松了口气,好歹这次不是白云川闯的祸,就说道:“天色擦黑,失足也是常有的事儿;幸好常二公子无虞,也算吉人天相。”

    白云川却突然说:“把雀儿还我!哪有你这样的,抢了就跑,追都追不上······”

    “啪”的一个大嘴巴过来,白二目怒气冲冲:“为了几只雀儿,你把常贵追进井里?你诚心给我惹祸是不?看我回家不打断你的腿!”

    “里正大人息怒,犬子抢人东西,简直是盗贼行径,逃避缉捕跌入井中,也是自作自受。常贵,还不拿出来,还了白云川。”常慕楚沉声说。

    常贵无奈,从怀里掏出来十几只雀儿,递给白云川。

    常慕楚一拱手,说道:“冒犯白公子了,我替这不肖子赔罪。各位先去吃饭,我下山去给犬子换身干衣,免得着凉。”

    常慕楚拎着常贵下山了,白二目哪还有心情留下吃饭?扭着白云川的耳朵,也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