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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死人的这户人家灯火通明,两个警察进进出出,做了大量的工作。看样子,那个年轻的还是个法医,他一直穿着白大褂。
其实我特别佩服法医,如果法医再有点侦破的能力,那就是一个特别了不起的人。他能快速判断人是怎么死的,然后给出一个侦察方向。
这天没人给我们送饭吃,一直到了夜里九点半的时候,我和小赵都还饿着呢。我没啥事,就算是饿我三天我也能挺住,小赵的肚子叽里咕噜早就叫个不停了。
我俩都趴在写字台上,在写字台后面就是一个窗户,这窗户正对着后面死人的这户人家。所以,我们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了。
天在这天放晴了,出了大月亮,还起了风,风从后窗户吹进来,从前面出去,形成了过堂风,还是很凉快的。
小赵说:“再不给送吃的,我就饿死了。驴子哥,我喊一声吧。”
我说:“你急什么,人家都忙着呢,死了人,多大事儿啊!”
小赵说:“为啥要上吊啊,好好活着不好吗?”
我有一种感觉,这次张翠玲上吊事件恐怕没那么简单。
九点五十的时候,老警察和小警察总算是来了,还给我们带了一些食物。
进来之后,就把后窗户给关上了,前面也关上了,还拉上了窗帘。
小赵说:“多热啊,这是要干啥嘛!”
老警察对小警察说:“去哪个电风扇过来。”
小警察出去,很快就搬过来一个电风扇,这电风扇有年头了,蝙蝠牌的,不过功能还不错。风挺大的,声音却很小。
老警察让小赵坐到了我的床上,他和小警察坐到了小赵的床上,接着,老警察开门见山说:“知道张翠玲是怎么死的吗?”
我说:“说是上吊了,我和小赵看了半天了。”
老警察说:“知道张翠玲是谁吗?”
我说:“不知道,谁呀?”
老警察说:“张翠玲是张和财的亲姐姐,嫁给了村里的张和鸣,这个张和鸣和张翠玲是堂兄妹的关系,不过出了五福了,符合婚姻法。但是这俩人好像是血型不太对,怀孕就流产,怀孕就流产,两口子去检查,查不出什么毛病来。因为这事儿,两口子感情已经接近破裂。正闹离婚呢。”
我说:“同姓同宗通婚是有隐患,从古至今都是同姓不通婚的嘛!这是老规矩。”
老警察说:“对张翠玲的死,你们怎么看的?”
我说:“张翠玲一时想不开就上吊了呗。”
老警察说:“关键问题是,一直都是张翠玲在主动要求离婚,还有传言说,张翠玲外面有相好的了。这样一个女人,会上吊吗?”
小警察这时候说:“张翠玲是被我勒死的,勒死之后挂在了绳子上。”
小赵立即摆着手说:“和我们兄弟无关啊,我们可一直被你们看着的,人不是我们杀的。”
小警察说:“废话,知道不是你们杀的。还有最关键的问题,张和财和张翠玲一起动手打过张和鸣,张和鸣曾经扬言要弄死张和财的。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说:“我们不懂张各庄的事情,这是你们的事。”
小警察这时候拿出来一张照片,是张和鸣和张和财、张翠玲的合照。这张和鸣是一个瘦小的男子,身高不过一米六,体重不过百。但是张和财身高一米七五,体重一百五左右。包括张翠玲,身高也有一米六五。让张和鸣杀死张和财,勒死张翠玲,有点不可思议。这体格子不允许啊!
小赵拿起照片看着说:“这小体格子想弄死张和财不太可能吧,张和财我见到过,挺壮实的。他每天爬山,腰里有的是力气啊!”
小警察点点头说:“是啊,这张和财也是被勒死的,从后面拴上绳子,用力一背就背了起来,让人死在了自己的后背上。很明显,张和鸣是做不到的,所以我们怀疑是你们俩干的,你们有这个能力。而且你们和张和财是有过冲突的。”
我说:“别开玩笑,那点冲突不至于杀人吧。我和小赵可都是良民啊!”
老警察说:“现在你们的嫌疑已经基本解除了,因为凶手用同样的手法,又把张翠玲给杀了。这是要灭他满门啊!到底有什么仇呢?”
其实我心里倒是有个想法,这张翠玲多半也是张一曼杀的。张和财的死让张翠玲难以接受,她打算揭露真相,告诉警察张一曼并不是村书记的女儿,而是一个不明来历的女人,或者是她知道,张一曼是小庙里被封印的一个女人,摆脱了封印到了村里。
至于张一曼和张各庄有什么渊源,我还不得而知,能肯定的是,张各庄的所有人,都愿意为张一曼保守秘密。
张翠玲要告发张一曼,于是,张和鸣先告发了张翠玲,张一曼动手又杀了这张翠玲。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不需要张一曼动手,有人就代劳了。也许是村里的任何一个壮汉,这样的壮汉村里还是有很多的。
尤其是这个村的村书记,就是一个一百七十斤的壮汉,傍晚的时候,我看到村书记一直在忙前忙后,张一曼出现了两次,和村书记说了些什么之后,张一曼回家去了,再也没有露面。
我说:“什么时候放我们回去啊!”
老警察说:“明天早上你们就可以回去了,这村里不怎么安全,凶手就藏在村子里。”
我呼出一口气来,心说你糊涂啊,你怎么就不想想,全村的人都是凶手呢?
小赵看看我,然后没说话。
我说:“要不你们两位去我家,我家那边挺清净的。这案子先别查了,查下去太麻烦,这张各庄的人都是一家子,你找不到凶手还好,万一找到了,恐怕不好收场啊!”
小赵说:“对对,干脆去我们单位,我们水库管理处还是有住的地方的。”
老警察这时候看看我说:“驴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说:“我只是觉得这事儿很复杂,你们就俩人,在这村子里可能并不像你们想的那么受欢迎。”
小警察说:“驴子,你觉得这村里的凶手会对我们下手吗?那他是不是胆子也忒大了点呢?”
我呼出一口气,没说话。我还能说什么呢?
偏偏这时候,我突然就觉得窗户外面有人,我看向了外面。示意外面有人偷听。
小警察慢慢地走到门前,猛地打开门,刚好看到张一曼拎着食物站在外面,她说:“该吃饭了,都没吃呢吧,我爸让我来送饭,蒸的包子,还有鸡蛋汤,你们是分开吃还是一起吃?”
小警察说:“我们一起吃。”
张一曼进来了,小警察这时候看着我说:“驴子,我还是不太懂,我们为什么要搬出村子去水库管理处住呢?你觉得这凶手会是村子里的人吗?”
我心说生瓜蛋子,你没发现这里还有个外人吗?
随后我一想,也许这小警察就是想打草惊蛇,把消息放出去,让村子里的人先自查一遍。
不过这小警察忽略了一个事实,这村子可不是一般的村子,讲原则,讲法律,这里,更像是一个法外之地,这里讲的是家规!
张一曼把包子拿出来,上面还盖着一块纱布呢,掀开纱布,热气腾腾。接着,她拿出四个碗来,给我们每个人都倒了一碗汤。
我们四个就围着写字台吃了起来。
吃完之后,张一曼收拾了东西离开了。
小警察关了门,说:“驴子,小赵,你们把话说完。”
我用手揉眼睛,揉脑门子,我不想说了。
小赵挠头皮,也什么都没说。
老警察说:“你们有顾虑是吗?”
小赵说:“这里不安全。”
说着,外面的院子里突然来了一群人,有三十多,都举着火把,进来之后,聚在院子里,举着的火把把院子照得很亮。接着,有人开始往门口堆柴火了,不仅堆柴火,还往上面泼柴油。我知道,这是要烧死我们啊。
够狠,一句话不说,直接就开始干了。
前后没超过一分钟,这火就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