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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陆听酒看向简夫人,怔怔出声。
刚好这时。
医生从急救室里出来。
“家属在哪!刀刺程度过深,伤及腹主动脉,腹腔出血剧烈,情况不容乐观。这是病危通知书,需要家属亲自签名。你们谁签?”
医生语气急促的说道。
还没来得及收回表情的简夫人,愣了愣,“什么病危?”
“我不签,淮止肯定会好好的我为什么要签!”
说这话的时候,简夫人嗓音里隐隐有颤音。
看着她身体微微摇晃时,站在她身后的陆听酒甚至忘记了扶住她。
只是怔怔的,看着医生手里的那张单子。
医生脸上神色明显为难,“不签,后续如果病人出现什么样的后果,我们医院……”
“不签……”
简夫人哽咽着音,整个身体肉眼可见的在颤抖,“岁岁……”
她紧紧抓住了陆听酒细白的手臂。
仿佛此时的陆听酒,就是她全部的依仗一般。
医生似乎察觉到能够做主的人是谁。
他看向了容色惊艳的陆听酒,把手里的通知书朝她递进了几分,“你看……”
“我签。”
“不准!”
两道不同的声音。
同时出声,同时落下。
站在一旁始终没有出声的霍庭墨,深黑到极致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陆听酒。
“不准你签。”
霍庭墨的嗓音又低又沉,似乎是从喉骨深处溢出来的,“他亲生母亲在,为什么要你签?”
霍庭墨没有问出口的是,她能签下淮止的病危通知书。那在她心里,淮止占了什么地位?
陆听酒眉眼微动,看向了简夫人。
但简夫人脸色苍白如纸,脸上没有一丁点的血色。神情之间,也隐隐有些恍惚。
嘴里还在呢喃着,“不可能……不签……不签……”
医生在一旁催促,“这单子……”
……
陆听酒从医生手里,接过病危通知书的时候。
霍庭墨看着她,忽地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不准签。”
依旧是那三个字。只是声音低沉得可怕。
陆听酒神色漠然,眼底深静得没有丝毫的波澜。
极其缓慢而艰难的,一笔一划写下自己名字的时候。
她似乎都能够感受到,手腕处的骨头,几近碎裂。
忍着剧痛,签好字的那瞬间。
陆听酒手下,忽地一空。
紧接着。
还不待陆听酒抬头。
撕裂成几半的通知书,纷纷扬扬的落在她脚下。
手下紧紧攥住的时候。修剪得精致漂亮的指甲,深深没入掌心。
陆听酒抬眼,看着眼前的男人。
向来俊美无俦的脸庞上,覆上了一层厚厚的寒霜。眉宇之间,也是寒厉凛冽。
看她的眼神中,更是带了一层又一层浓厚如墨的阴鸷。
陆听酒看着他,对上他的眼神,没说话。
定定的看了他几秒后。
陆听酒,才有了动作。
……
亲眼看着陆听酒在他面前低下身的时候。
男人漆黑的瞳眸重重一震,随即有细细密密的裂纹,在眸底深处震碎开来。
“陆听酒!”
霍庭墨一字一字从喉骨深处溢出来音,“你给我起来!”
陆听酒蹲下身,带着细密颤抖的手指,一点点的把地上已经撕成几半的通知书给捡了起来。
一旁的简夫人看见这一幕时,脸上神情蓦地滞住。
不过转瞬。
简夫人迅速的也跟着蹲下了身,扶住陆听酒的肩想把她带起来,“不要捡……岁岁,不要捡……”
她的岁岁怎么能够做这样的事情。
她应该是高傲,并且高贵的。
不在任何时候,不在任何人面前低头。
简夫人伸手握住了陆听酒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岁岁,我们不捡了……医生……医生可以手术……”
“岁岁!”
简夫人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
走廊处,蓦地就传来了一道低沉威严的声音。
几道快速而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是陆家的三兄弟。
他们从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朝医院赶了过来。
在楼下刚好碰见。
紧跟在他们身后的,是神情明显担忧着急的容祁瑾。
陆京远大步朝陆听酒走过去,伸手把她快速带起身的同时,欲拍掉她手机的碎纸片。
但陆听酒攥得很紧。
“岁岁,大哥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去捡地上的东西?”即便是捡,也不应该是她亲手去捡。
同样在一旁站定的陆祁临和陆珩,所有的注意力也都放在了陆听酒身上。
而对于陆京远的话,陆听酒恍若未闻。
她伸手,把已经碎成几半的通知书递到医生面前,嗓音莫名干涩,“手术。”
周围寂静一片。
刚好是这个时候。
一名护士急匆匆的从急救室跑出来,“陈医生,病人失血过多,再不手术恐怕……”
闻言。
“好,我们会尽全力……”
医生转身就要回急救室,但余光不经意看见站在一旁的容祁瑾时。
医生忽地停下了脚步。
迅速开口,“如果由容院长来做这个手术,成功的概率要比我高得多……”
“不准!”
简夫人蓦地出声。
她看着说这话的医生,“就由你做手术。”
“由他来做,谁知道淮止会不会在手术台上……”
简夫人剩下的话,没能说完。有哽咽的音,似乎是说不下去了……
但她没说完的话,在场的人,稍稍一想就能明白。
贺涟詹作为霍庭墨的兄弟,能够刺淮止一刀。那么同样作为霍庭墨好友的容祁瑾,自然能够无声无息的,让淮止从手术台上下不来。
而不知道其中缘由的医生,自然是希望病人的手术成功率达到最高。
他还想劝简夫人几句,“容院长是医学界的天才。到目前为止,凡是经过他手的手术,失败率是,零。”
“我不准。”
简夫人坚持,“要是他万一藏有私心……我不能把淮止的命交到这样的人手里。”
“让他做。”
陆听酒突然低低轻轻的出声,“他不敢,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