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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还未完全落下。
男人的黑眸就震了震,墨黑的瞳孔细细碎碎的皲裂开来,眼底迅速掀起惊涛骇浪,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在云城的那一个月,没出任何事?”
“……是,除了……除了当天您……您车祸后,太太昏过去一次……”
不等霍庭墨再开口问,林白继续战战兢兢的道。
昏过去。
霍庭墨心下紧了紧。
无端涌出几分莫名的恐慌。
沉寂几秒后。
“去把当时接待过酒酒的医生、护士全都给我找来。”
坐在办公桌后的霍庭墨,俊美清冽的一张脸上面无表情,不辩情绪的开口。
“好,好的。”
林白很快就应了下来。
……
陆听酒被接回了陆家休养。
她很少回陆家。但她的房间,每天都有专门的人打扫。
简夫人一直守在她身旁,照顾着她。
陆珩刚结束一场全球巡演,刚好空出时间,也陪着陆听酒。
即便每天没做什么,但陆听酒还是觉得很累,全身无力。偶尔睡一会儿,也会被蓦地惊醒,一身的冷汗。
这天中午。
陆听酒刚睡下不到二十分钟,又蓦地尖叫着被惊醒,突然坐了起来,冷汗淋漓。
恍惚间看见坐在床前的人时,像是还处在梦境中。
她整个人止不住的朝后退。
“岁岁,岁岁,是我……”
原本来陪陆听酒的淮止,在听到她尖叫声时脸色就瞬间变了。
想要如往常一般安抚她时,却发现,他只要稍稍一靠近,陆听酒整个人就止不住的朝后退。
“岁岁,是我,淮止……”
听见熟悉的声音时,陆听酒咽了咽干涩的喉咙,静了好半晌,视线才勉强聚焦。
心脏沉闷得窒息。
她微微弯了弯腰,攥住毛毯的手不断收紧。
“……岁岁?”
淮止察觉到她的动作,温和宽阔的手心包裹住她柔软白皙的小手,将她拥在自己怀里,温声安抚,“没事了,有我在。”
异常敏锐的淮止,在那瞬间察觉到,在他靠近的时候,怀里的人身体紧绷了一瞬。
“淮止……”
陆听酒眨了眨干涩的眼,低低喃喃的出声。
“嗯,我在。”
容色清隽雅致的淮止,温温的应着,漆黑的眼底情绪晦暗不明。等她慢慢平复之后,才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喝了小半杯水。
陆听酒的意识,才算是慢慢清醒了过来。
她从淮止怀里起了身,稍稍拉开了一点距离,“你怎么来了?”
低眸瞥见陆听酒的动作时。
淮止眼底的墨色,浓稠了些许,声音温和,“来看看你。”
陆听酒轻嗯了一声。
“母亲说你中午只吃了几口,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淮止伸手,将陆听酒散落在脸侧的碎发,轻轻抚到耳后。温润清隽的声音,有着说不出的舒心。
安静了几秒。
“馄饨吧。”
陆听酒看着容色雅致的淮止,眉眼弯了弯,轻轻浅浅的道。
“好。”
淮止也跟着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随后将她抱进了卧室,“你先去洗个澡,洗完之后就可以吃了。”
一身的冷汗,洗个澡会舒服一点。
陆听酒眼底有些模糊,低应了声。
……
因为顾忌着陆听酒的身体,淮止在馄饨里面加了玉米粒,清爽不腻。
陆、淮两家的别墅,从小就紧挨着,佣人对于淮止使用陆家的厨房,已经习以为常了。
从小,陆、淮两家就不分彼此。
陆听酒换了一身白裙,漂亮精致的脸蛋,白皙得过分。她从旋转楼梯下来的时候,佣人纷纷停下弯腰打招呼。
“小小姐。”
“小小姐。”
……
陆听酒一下楼,就朝厨房走了过去。
察觉到身后熟悉的脚步声时,在厨房的淮止先开了口。
“岁岁,快好了,别进来。”
长这么大,陆听酒进厨房的次数,屈指可数。
静了静。
陆听酒还是停在了厨房门口。
男人穿着雪白的衬衫,简单的黑裤,露出的侧脸完美到没有任何瑕疵,气质清润如玉,恍若神明。
站在满是烟火气的厨房,却不染半分纤尘,风神清绝像是一副丹青水墨画。
既惊艳了时光,又温暖了岁月。
陆听酒眼神凝了凝,停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的收回目光,转身,朝客厅走去。
……
淮止包的馄饨,陆听酒吃了一个,便有些吃不下了,汤倒是喝了半碗。
吃了点东西,陆听酒的精神也好了一点。
饭后。
陆听酒坐在琴房,百无聊赖的弹着钢琴。白皙漂亮的手指跳动在黑白琴键间,钢琴声缓缓流淌,窗外的一切好像都静止了一般,异常的静谧。
雪轻轻落下,无声。
风轻轻拂过,无息。
淮止倚在门口,静静的听了一会儿。
一曲即将结束时。
一双干净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覆在了陆听酒手上,带着她弹起了另外一首悠扬治愈的钢琴曲。
驱散了,刚刚若有若无弥漫着的悲伤。
熟悉而悠远的曲调响起来时。
陆听酒的手指像是自己有了意识般的动了起来,她眼底却怔了怔。
岁岁平安。
淮止自创的第一首钢琴曲,她改的后半段。
风起。
又,风止。
一曲弹完时。
陆听酒才回过神来。
她低眸,看着无意识就弹完了整首钢琴曲的手指,指尖微微蜷缩了下。
“上一首太安静了,不适合岁岁。”
温和清隽的声音,在耳侧落下。
淮止侧眸,看着女孩白皙干净的侧脸,温和的声音带出些许的深意。
“岁岁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弹了,好不好?”
陆听酒刚刚弹的那首——
死神。
静了静。
陆听酒弯了弯唇,“好。”
从小到大,淮止对陆听酒的要求,少之又少。
但——
只要是淮止提出的,陆听酒都会说好。
淮止如往常一般,抬手摸了摸陆听酒的脑袋时。
他人就突然被抱住了。
几乎是在那瞬间,淮止的身体蓦地僵住,浑身上下的血液也瞬时凝固了。
“岁岁……”
“淮止。”
她叫他的名字,安安静静的。
“有时间,我们再去看一次日出,好不好。”
“好。”
淮止眼眶沁出几分血色,声音依旧宠溺温和的应着,“你想去哪,我都陪你。”
她生,他亦生。
她若止,他替她逆天改命。
……
晚间。
陆听酒随手拿了件外套,出门。
而在她出门的半个小时前,一辆银白色的帕加尼从淮家驶出。
亦无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