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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换音刚落,温文尔雅的李泰,从粮食堆后边绕了出来。
看到李泰,王綝的眼泪瞬间流下来了。
在李家兄弟这一拨人之中,小字辈们,普遍跟李泰的关系很好。
也只有李泰才不欺负他们。
剩下的人,包括只比小字辈这三个,大了两三岁的李祐和李愔,也总是想方设法的从他们手里捞点好处,经常欺负他们。
王綝‘哇’的一声哭出来,扑进李泰怀里。
“四哥!!”
看到王綝一哭,李泰揉了揉他的脑袋,旁边的李恪,则是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李恪他们像绝了柳白,看见别人哭,就心烦气躁。
尤其是看到男的哭,不上去抽两巴掌就算客气了。
自家孩子这个模样,让他们恨得牙根儿都痒痒。
“站好了,像什么样子?!”
李恪训斥一声。
王綝赶紧离开李泰的怀抱。
说到底,他还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罢了。
李恪他们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主,而王綝他们,说白了还是头一次出任务。
想当年,李恪等人的表现,也没好到哪去。
李泰推了李恪一把。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道:“苏州的点心,快吃点!”
王綝偷偷看了李恪一眼,不敢动手。
李恪撇了撇嘴。
“没出息!”
“三哥...”
李泰打算跟李恪争辩几句。
他小时候可以说是孤立无援,别的兄弟都在柳家没心没肺的乱玩儿。
只有他一门心思的扑在夺嫡大业上,整天跟人勾心斗角,结果被柳白折磨的欲仙欲死。
‘从良’之后,他反倒成了最珍惜兄弟情谊的人。
李承乾和柴令武,这两个最喜欢欺负人的家伙,拿着扫把追杀小字辈的时候,小字辈总喜欢躲在李泰身后。
李恪摆了摆手,道:“咱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嚼舌头。”
三人在仓库里找了个地方坐下。
李泰询问了王綝一些关于麻布大山上的情况,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
“所以说,现在只要等麻布大山上的援兵来了,你就可以撤退。”
王綝被点心噎得直翻白眼,李泰给他递了一杯水,这才顺下去。
“咳咳...现在这两百石粮食,是铁定要运到山上去的,因为我不知道从睦州来的援兵,什么时候才能到达,姓白的小子说,过几天就让我去接,但是鬼知道他们是不是分批来的,毕竟几千号人,从睦州赶往岳州,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李泰听着他的分析,思考片刻,道:“说白了,咱们需要的只是壮劳力罢了,费尽心思,就是为了省点钱,我给你想了两条路,你自己选择。”
王綝连连点头。
有人罩着的感觉就是好,不用自己费脑子。
通过这几天的经历,他发现自己的脑子,确实不如家里的大部分人好使。
若是柴令武来,早就把麻布大山上所有人,都点天灯了。
若是李承乾来,三两天就能让那姓白的小子,改换旗帜,变成他的忠实走狗。
如果让李泰来,不光能把麻布大山上的数千山贼耍的团团转,将他们卖掉,他们还帮着数钱呢...
假如是李恪,这群山贼可就惨了。
估计这时候,已经千里跋涉赶往蜀中,去修那条,八辈子都修不完的栈道...
这是纯纯粹粹智商上的差距。
王綝很清楚,这是柳白对他进行的考验。
如果考验不能顺利完成的话,恐怕他这辈子也没有办法掌握实际的权利了。
像这样的考验,李泰他们都经历过。
与他们所经历的相比,自己去的麻布大山,只能说是上不得台面的小场面。
“第一条路,给你找个机会,干脆运他个上千石的粮食进去,如此一来,你不光能够得到姓白那小子的器重,还能够被睦州那边的人倚仗,只不过这么做的危险性比较高。”
“第二条,先把这两百石粮食运走,半路上找人劫掠,顺便也把你劫走算了,以后你跟麻布大山再也没有丁点关系,这件任务也就结束了。”
王綝的表情很凝重。
其实如果能做到第二条,这件任务已经完成的相当顺利了。
他没有必要再继续冒险。
只需要找一个顺理成章的理由脱身,就足够了。
而第一条的危险性,也确实很大。
上千石粮食,是能随随便便买到的吗?
到时候,姓白的小子固然会器重自己,但是对自己的忌惮和怀疑,也会成百上千倍的增加!
当然,好处在于,他可以接触到睦州那边的人。
最好是把睦州那边的情况调查清楚,假如他能做到,这是一个很好的加分项。
见王綝沉默不语,李恪淡淡的说道:“人的命不是天给的,而是自己争来的,想当年,我们几个经历的考验,远比你现在要复杂的多,你总不能这辈子都守着一个小小的岳州。”
听见李恪的话,王綝更加迟疑了。
按照他本心的想法,早结束早松心,自己以后能够捞到岳州的差事,已经足够心满意足了。
他没有多大的野心。
但兄弟们,都成了镇守一方的大人物。
连李奉诫那个不成器的,都镇守幽州。
同样一个‘州’,那可是天壤之别!
光看面积,一个幽州,顶得上两百多个岳州!
能从高句丽边界,一直延伸到河北道去!
守在一个小小的岳州...能甘心吗?
用不了几年,等大唐宝钞完全推广之后,岳州不可能再成为,天下唯一的印钞之地。
到那时候,岳州也就没有多少价值了...
想一想独孤谋和柳晖。
他们有家业可以继承,一个注定镇守河东,一个注定镇守河北。
那可都是一道之地!
王綝几乎是咬着牙,说道:“我选第一条!”
李泰和李恪,同时松了一口气。
兄弟之间的感情,靠情谊维系。
但更多的时候,却是靠地位。
若是王綝甘愿偏居一隅之地,再过几年,也就不配成为他们的兄弟了。
李恪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们出现在你面前,也是考验的一部分,还是刚才那句话,人的命不是天给的,而是自己争来的,自己选的路,总要自己走过才行,当年,太子哥都在西域身陷重围,咱们的性命没有那么金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