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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那三千点功德还是被迫给出去了，季然瞅瞅自己那比底裤还干净的功德箱，再看看那个便宜老爹，强忍着压下一股气。
天帝老头拿这些功德换回两坛子酒时，季然差点没过去。
原主辛辛苦苦攒的功德，你他娘的就换了两坛子破酒？
功德值一朝回到解放前也就罢了，天帝老头脸上那嫌弃的神情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看着整天只知道喝大酒的天帝，季然甚至有点怀疑他是走后门得到的这个官职。
在神界的这几天是季然最忙的几天，不管是上个位面还是这个位面，他从未这样忙过。
因为这个便宜老爹要过寿，更何况他的官又不小，自然要搞得隆重一点。
不过准备的任务可不归人老人家管，全部落在季然这个儿子的头上，季然是怎么也找不到理由推脱。
有时候他还怀疑，这老头把他叫回来，就是为了当免费劳动力使用。
从现场布置、采购宴会食材一直到邀请名单，天帝老头是一概不管，全然放心地交给季然，美其名曰：“儿子，你该锻炼一下了。”
季然为此还想过，把这个便宜老爹弄死的可能性有多大。
但是这个疯狂的想法注定是不能实施的，且不说弑父在道德上被谴责，就说他这便宜老爹的官职，要是出了什么事，估计整个天界都得来追杀他。
三天的时间，终于把天帝老头的生日宴布置得井井有条。
季然倒是没担心萧墨宣那边。
他在刚回到天界的那天，用天帝老头的镜花水月看了一眼人间，苍月宫中并没有人，许是萧墨宣还没有回来。
这人每次出门都要十天半个月的，季然确信自己能够在萧墨宣归途之前回去。
三天后的生日宴当天，神官和一些受邀的上神们陆陆续续前来贺喜，季然负责站在门口当吉祥物迎接。
上神们还好，原主近一百年的记忆还是很清晰的，自然认得每个上神，但神官就麻烦了，不仅个个脸生，特别是数量还多。
于是他朝便宜老爹借了一百点功德，贿赂了个小神侍，让他站在自己身后，在自己不认识人的时候小声提醒。
宴会上原本聊得还挺愉悦，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人提到南桓上神，场面瞬间寂静下来。
季然不明白这些事情，只看所有人脸色都不太对，默不作声地侧着耳朵认真听，无意间注意到他那个便宜老爹果然又喝多了。
“当初那南桓仙君去凡间渡劫，原本就快渡劫成功，可中途不知怎的，突然屠戮了一整个族的人，只留一个不大孩童，天帝为此大怒，直接剥去他的仙骨，除了他做仙君时的记忆。”
“要是那南桓仙君不出什么岔子，现在的地位应当比你我都高了。”
“可是本仙听说，是有人故意放下天劫，加上那些凡人忘恩负义，那南桓才不得已走了歧途，修炼魔功。”
“谁有证据？”
“这”
听到这季然感觉到不对劲了，偷偷叫来之前那个小神侍，小声问他：“南桓仙君是何人？”
小神侍似乎对这些很是了解：“就是当今凡间苍月宫宫主萧墨宣。”
季然手中筷子一时没拿稳，掉落在桌上，跟琉璃盏碰在一起，发出清脆地声响。
这声响打断众神的争吵，所有人的目光看过来，季然弯腰捡起筷子放到一边，朝他们抱歉地点点头。
好在有了这一岔子，众神官也不再讨论关于萧墨宣的事情了。
后半场宴席季然一直心事重重，尽管机械地吃着东西，但到嘴里都索然无味，甚至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
终于捱过了便宜老爹的寿宴，季然提出该回去了，于是天帝老头手一挥，在他面前施了一道法，出现了一个与之前并无二样的光门。
季然临走之前脚步顿住，想起自己灵力被剥的事，跟天帝打商量：“我的法力是你禁止的吧？能不能还给我，有要事还能防身。”
天帝老头喝完口中的酒，白了他一眼：“早都告诉你，在人间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法术，你非不听。”
尽管理亏，但季然还是梗着脖子，抱起手臂：“你就说给不给吧。”
虽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真到了自己身上，对自家儿子的偏爱和容忍度总是更高。
天帝无奈道了句：“下回不能再随意施法了。”于是打了个
响指，季然明显感觉自己体内充盈了一些灵力。
这一趟花了他不少力气，也倾家荡产了所有功德，甚至还欠了天帝老头一屁股债，但最起码把灵力要了回来，季然心中也多了份底气。
上个世界让他明白，刷黑化值的时候太危险了，但这回不一样，灵力在手，若是硬碰硬不过，他可以施展法术溜走。
再次回到人间，季然站在街上不知所措，抬头看到熟悉的寻芳阁三个字，牌子像是翻新了，但他心里也算有了点着落。
那天帝老头估计是又喝大了，给他的位置出了点岔子，严重跑偏。
他正想进去找找有没有熟人，突然被叫住。
“小兄弟快过来！别站在那！”街对面一家茶馆老汉慌张地朝他摆了摆手。
季然不明所以地走过去：“怎么了？”
老汉叹了口气：“你是外地来的吧？不知道这寻芳阁现在进不得？”
季然想了想，应该算是，于是点点头。
“这寻芳阁已经成为那魔头的情报组织若不是店面卖不出去，我们这一条街的人也不至于在这心惊胆战地度日。你可能不知道，中都自三年前就如同水深火热啊！”
“为什么？”季然问。
“为什么还不是因为那苍月宫的魔头。”老汉表情愤然。
季然心中一惊，是萧墨宣，忙问：“他怎么了？”
老汉攥紧拳头，深吸一口气，让季然坐下，给他倒了一碗茶：“从前武林中，武林盟主和苍月宫宫主对立，那苍月宫宫主自屠了四百余人后，并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三年前，武林盟主突然消失不见，那魔头也像是转了性，先是到寻芳阁，疯了一样地说要找一个什么人，见到一个不是那人的就杀一个。”
季然脑子嗡嗡响，三年，这个数字怎么
是了，他忽略掉一个重要的事情，天上一天，地上一年！
“后来苍月教开始肆无忌惮地扩张规模，只为了找到那人。那魔头不知修炼了什么邪门的功法，凡是三次办事不力的人，都会被吸去所有的灵魂力，不到第二日便会毙命。”
“这些人每日每夜在中都巡游，使百姓民不聊生。”
季然嘴唇颤抖着，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萧墨宣吗，他有些不相信，连忙质疑：“可是那些人明知这样，为什么还要加入苍月教？”
卖茶老汉看了他一眼，仿佛在看一个天真又幼稚的孩童：“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找到那人，魔头便赏赐几万两黄金，这些钱几辈子都花不完，谁会不心动？”
“而且那魔头每隔十几天都会抓走一个跟那人长得像的，从来都没有活着回来过的，有知情的人说，那魔头利用禁忌之术，想要换回来那人的魂！”
季然没说话了。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离开的这三天，竟然出了这么多事。
“快躲起来！那魔头来了！快躲起来！”不知谁喊了一句，几乎整条街的人都纷纷缩进店铺中，“砰”一声把门关得紧紧的。
路边的行人没处躲，只好藏到树后面，闭着眼睛祈求不被发现。
卖茶老汉听到后一惊，抓住季然手臂想要把人拉进自家茶铺，但季然纹丝不动，为了保命，老汉也不管他了，自顾自躲进茶铺关上门。
随着一阵马蹄声响起，季然远远望见，萧墨宣一身红衣纵马奔驰而来，那是他从前常穿的颜色。
路边空荡荡的，有些突兀的季然站在那里，萧墨宣一眼就看到他，瞳孔瞬间放大，紧紧拉住缰绳，翻身下马，一步一步走向他。
随着他的走动，周遭风沙都被带动向身后，凛冽之极，直到站到他面前。
两人均一言不发，沉默里，只剩下两人呼吸交织的声音。
季然注意到萧墨宣不再戴面具了，上半张脸的桃花纹路也不见，瞳孔却不知从何时开始变得猩红，大概是在他消失的那几年。
他看着萧墨宣紧绷的面孔，不知怎么，想起了在悬崖边，萧墨宣将他护住，以及后来山洞中面色苍白的脆弱模样。
明明对他来说是没过多久的事情，却好像隔了好几万年。
回忆与现实逐渐重合，最终变为眼前这个真实的萧墨宣。
他张了张嘴，可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萧墨宣缓缓朝他伸出手，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跟那腥红的瞳
色有些不搭，语气轻到有些飘，里面明显夹杂了许多情绪：“小然儿，你回来了。”
季然抿了抿唇，没有点头，只是抬起手臂将手放在萧墨宣手心。
触碰到那冰凉到几乎没有一丝温度的手心时，不知怎么，季然突然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就要抽回，却早已来不及了。
【目标男主黑化值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