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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此情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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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死鱼一样倒俯在地的刘沙沙,看着她脖颈上翻卷的伤口,巨大的悲痛攫住了他的心,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

    突然,就听刘伟力高叫一声:“神啊!宽恕我吧!”然后,他双手抱头,猛然发力,一个扭转。

    就见他将自己的脖子旋转了二周半,同时飞起一脚,踢在自己眉心上。

    眉心就是紫府,因为元神居其中,所以又叫神庭。

    “不知世间何为物,一睹方知神中来!”

    黑铁级修士百转开启神藏,神性精华被点燃,一步跨入白银级,有不可思议的伟力。

    就见一缕缕神性精华从顺着刘伟力的手指,如水般流动,纷纷涌入刘沙沙血如泉涌的脖颈。

    刘沙沙脸上有黄金般的笑容,朦胧之中,她好似回归母体,浑身浸泡在温暖的浆汁中,她看到湛蓝的天空下,是无穷无尽的百合,绽放的百合花。

    一个人携着烟岚从天际踏浪而来,因为水面上反射着七彩的阳光,他又是从东方而来,所以刘沙沙坚定的认为他是从太阳里沿着阳光滑翔来的。他浑身金光闪闪,面目笼罩在刺眼的光里,速度快如闪电,来到的面前,轻轻的摘下一朵百合,深情的吻着花香,沉醉的说:啊!百合,你们当中的一朵就代表了整个春天。

    突然,百合花就像个妖兽,伸出万千径须将他吞没。

    “百晓风!”刘沙沙惊叫一声,猛然醒来。

    她终于知道,她不顾死生的英雄浪漫曲最终演化为成血缘浓情深似海的最响亮的音符。

    修士跳出三届外,不在五行中,并非不死不灭,黑铁级修士晋升白银级修士,神藏开启,并非不可逆转。刘伟力自毁神性精华,将从死亡边缘的妹妹救转,代价就是他从此修为退转为青铜级,终身无复晋升,向上之路彻底断绝。

    在这残酷的末法时代,青铜级就是修士中最垃圾的代名词,修为终身止步,晋升之路断绝,将立即被征召入伍,加入人类与妖兽血战的前线,生机缈茫,万不存一。而刘伟力自损神性精华,修为逆转,等待他的只有无边的战斗,无尽的血腥,直至死亡。

    俗话讲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但在等级森严的末法时代,有些行业就代表着永远的泡灰永远的卑贱永远的孤寂。青铜级修士,就是末法时代最大的悲哀,这也是号称白银之下第一人、黑铁之中无敌手的刘铁胆没有把握晋升白银级,苦苦压制修为也不敢突破的原因。

    脸如橘子皮的上官娇悄然退走,一个声音远远传来:刘铁胆,住手,不要杀他。

    百晓风抬头看去,只见刘伟力挟着刘沙沙如飞而来。

    百晓风心念电转,事情的前因后果瞬间明白如许,虽然不知其间具况变迁。

    他疑惑的目光盯着迎面而来的刘伟力,刘沙沙已然挣脱他坚强有力臂膀,扑入他的怀中,呜咽着说: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人之将死,其心也善!为救妹妹,刘伟力经历了向死而生的挣扎,有着从容赴死,马革裹尸的英雄情怀。他平静的目光看着遍地战斗痕迹的偏僻陋巷,不禁微微皱眉,道:百晓风,你衣衫凌乱,难道你已经遇上刘铁胆了?没想到你竟然能够和刘铁胆战斗到这种程度,看来你修为进步神速,不愧是天之娇子有宗师之姿。

    一代枭雄曹阿瞒临死留连妾妇,分香卖履,沉湎妾室,最为苏东坡所诟病:平生奸伪,死见真性。而曾经意气风发意志坚定倔强如驴的刘伟力,如今也是儿女情长。

    人之将死,其心也善!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

    刘伟力还在一旁絮絮叨叨的说过不停:这老小子一定是听到我喊住手,心有不满,所以才悄然走了。百晓风啊,先前老哥对你狠辣,不过话说回来,老哥这次也算救了你一命……”

    百晓风现在哪有时间管他,搂着娇小的刘沙沙,动情的说:沙沙,我也想你了!

    虽然百晓风对刘伟力有诸多不满,不过他能够回心转意,翻回头来救他,而且,怎么说也是自己名不正言不顺的大兄哥,美人如玉,轻拢入怀,感及此处,百晓风压下心底的不快,嚣张轻狂的道:不劳老哥关心,刘铁胆已经被我杀了,我送他们父子俩同赴黄泉路,也好冤魂路上有个伴。

    刘伟力呆在原地,失声道:“刘铁胆死了……”

    刘铁胆有着白银之下第一人、黑铁之中无敌手的美誉,绝非浪得虚名,他作为刘家嫡长子,对此深有体会。百晓风居然说他干翻了刘铁胆,这个消息如同睛天霹雳,震得他一愣一愣的。

    百晓风现在那有心情搭理这个几次要致他于死地的大兄哥!一则他急欲回去静心研究星空鼎玲珑棺心海变,二则小别胜新婚,如今美人入怀佳期入梦心猿意马如有鹿撞。

    百晓风微笑道:老哥,没什么事,我们就回吧!

    刘伟力一言不发,魂不守舍的向着无尽苍凉的旷野走去。他踽踽独行如蹒跚老人,一股末路穷途的气息笼罩周身。

    天际尽头,他一式梯去纵,将身一跃,已然飞上钢铁城墙那高高的雉堞,那已经消失了的古代权力和辉煌的标志,

    他缓缓的回眸一望,看到了留下他数年足迹意气风发的白虎书院,那一座座宫殿耸立的巍峨山头,那鳞次相比的无尽建筑群,那环绕书院的奔腾激荡的护院河,那摩肩接踵的学生服务街,毅然决然的扭头而去,就见他在空中连连踏步,如八步赶蝉踩着虚空而去,人已消失在无尽莽荒的妖兽横行的世界里,等待他的只有无尽的黑暗,日复一日的在无尽的战斗中等待死亡的来临。

    刘沙沙挣脱百晓风的怀抱,冲着刘伟力的背影拼命挥手,奔跑,跌倒,再起来。她终于累了,她停下脚步,两道凉森森的目光从她眼中射出来,锐利得似要追上刘伟力远去的身影,脸上是宁静却人,笑意盈盈的表情。

    看着这一幕,百晓风心中突然莫名的绞痛。

    在那散发抹香巨鲸香气的餐厅,在那绮衣复有葡萄带的女子闺房,在那冲浪温暖的大浴缸,百晓风和刘沙沙一夕疯狂。

    当刘伟力的身影消逝在天际之后,刘沙沙再也没说一句话,无论百晓风如何抽科打诨,如何冲锋陷阵,她只说了一句话:我今后要做个听父母话乖女儿,做个听哥哥话的好妹妹,所以,请用今夜的疯狂祭奠我们如诗的青春如歌的往事,从今以后,任哪往事消散在风中。

    一晌贪欢!当清晨第一缕玫瑰色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的时候,百晓风起身亲吻了尤在睡梦中的沙沙稚嫩的脸庞,王子和灰姑娘的童话故事没有在这残酷的末法时代发生,他轻轻放下那两盒壮筋丹和养脉丹,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