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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夜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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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

    姜雨夜翻来覆去睡不着,连带着在他身边的七色鹿也睁大了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至于其他的师兄都早已鼾声大做,便是大黄,此刻也趴在地上睡熟了。

    月光如水,从窗口照了进来,洒在地上,如霜雪一般。

    姜雨夜悄悄爬起,七色鹿立即趴伏在了他的头上,姜雨夜顶着它,若无其事的向外走去。

    回廊清清,悄无人声。

    他暗自苦笑,从到了通天峰之后,他几乎就没有一个晚上睡得安稳过,想到明日就要与陆雪琪的比试,他心里仍然有些兴奋和期待。

    七脉会武的决赛、四强的名额,单就大竹峰一脉便占据了两个席位,这让一直处在弱势的田不易可扬眉吐气了一把。

    因为人丁稀少的大竹峰一脉一连出现了两个黑马,这是过去历代都未曾有过的情况,而且姜雨夜和张小凡还双双杀入了决赛,这就更让‘青云门’上下为之震惊与肃穆了。

    要知道就算是在过去,也就通天峰一脉出了‘万剑一’和‘道玄真人’这两位绝代双骄,至于更早以前不提也罢。

    所以……

    为了嘉奖张小凡和姜雨夜,一向极其护短的田不易不仅大加赞扬了一下两人,甚至为了防止两个人出现什么意外,他还从自己私藏的小金库里拿了两瓶大黄丹各自分给了两人,直惹的田灵儿一直在旁边腹诽了许久。

    用手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怀中,那个硬邦邦的瓶子依旧矗立在左胸口的位置。

    或许这瓶大黄丹明日能够起到奇效吧。

    心里面这样不自觉的想着,姜雨夜目光远远的眺望着那挂在天空之上的月亮,他只感觉那柔顺的月光明亮、皎洁,仿若九天之上的清泉,直映的人目光炫目、迷离。

    便在这时,他头顶上的七色鹿忽然不安地动了一下,接着它竟然屈起身子冲着某个方向低鸣了起来,姜雨夜有些疑惑的把目光转了过去,只见在月光下、黑暗中,仿佛有一道身影闪过。

    姜雨夜心中一动,跟了上去。

    那身影跑得并不快,而且一边跑肩头似乎不断耸动,倒似是哭泣的样子。姜雨夜远远看去,认出了是田灵儿,心中更是奇怪,同时看着田灵儿哭泣的样子,心中不由得闪过了一丝不解和疑惑。

    田灵儿直跑到云海上,来到中心的擂台边,看看四周无人,仿佛再也忍耐不住,蹲在地上哭出声来。

    姜雨夜从未见过田灵儿如此伤心,他脑海中一阵恍惚,缓缓走到了她的身边,叫了一声:“田师姐你怎么了?”

    田灵儿吓了一跳,跳起转身,见是姜雨夜,本来强忍住的泪水登时又落了下来,她的抽泣声回荡在周围,

    就仿佛遭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可怜、又可叹。

    姜雨夜就这么站着,看着远方,尽管心中依旧有些不明对方为啥一见到自己立马又嚎啕大哭了起来,但出于本能他还是向后退了一步,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一番话问的轻柔之极,那种感觉就仿佛他害怕把眼前之人惊的继续哭泣一般。

    是的,夜晚笼罩,而且还是再这样孤男寡女的情况下,倘若有人看见了知道的明白自己在安慰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跟田灵儿有什么事儿呢。

    要知道姜雨夜可不想跟田灵儿扯上过多的关系啊,虽然这个初出茅庐、年龄不及弱冠的少女真的有那么一股子青春、可爱,然而他对此却丝毫不为之心动。

    因为……

    没有察觉到姜雨夜的心事,田灵儿用手揉了揉红了的眼睛,看着面前陷入沉思状的姜雨夜,脸颊不由得红了红,轻声道“对不住了,姜师弟,我……一时有些伤心,所以就情不禁的哭了。”

    “……”闻听此言,姜雨夜摇了摇头,道:“这倒是没关系,只是不知田师姐为何而伤心呢?”

    “还不是因为小凡跟齐昊师兄。”

    这女子站在黑夜月光之中,凄清美丽,带着几分哀愁的对着姜雨夜说道:“今日齐昊师兄在与你一战明悟了之后,已经稳稳迈入上清境的他竟然跑来大竹峰提亲,我对这种事儿不是很清楚,所以就显得比较踌躇,然后……”

    “然后小凡便为了我跟齐师兄动起了手来,如果不是爹爹及时出手,恐怕他们两个人就要拼的一死一伤了。”

    看着那哀痛中美丽的脸庞,姜雨夜终于也明白了什么叫红颜祸水,他暗自叹息了一声,道:“所以田师姐你仅仅是因为这件事儿就哭的如此伤心了?”

    田灵儿犹豫了一下,他抬头看了看姜雨夜,这个仅仅有过数面之缘,却真切救过自己的有为青年,她不由得直接把心中的哀愁脱口而出道:“那倒不是,而……而是小凡和齐师兄同时向我告白了。”

    “……”

    啥?

    啥啥啥?

    同时表白了?

    而且小凡还是跟齐昊一起告白的?

    行啊,这小子果然深藏不漏啊,在这样紧要的关头竟然还能说出那么一番话,果然不愧是‘原著’的小说主角啊。

    “你还不知道吧?”

    “爹娘出于对我的考虑,他们竟然想让我跟小凡定亲!”

    田灵儿一旦打开了话头,便会对同门没有丝毫的防备之心。

    月光冷冷,洒满人间。

    “虽然小凡与我青梅竹马、齐师兄更是‘青云门’难得一见的青年俊秀,可我现在真的不想这么早就嫁人。

    田灵儿一边用手擦着泪水,然后一边幽幽的叙述着其中的关键:“人生在世修的是‘道’、悟的也是‘道’,与陆师姐一战之后我终于明白了自己想要什么!”

    “……修行吗?”没有过多的话语,姜雨夜平淡的询问道。

    “嗯。”轻轻地点了点头,田灵儿面色有些黯然的道:“人生在世倘若没有一点追求,那人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小凡跟齐师兄能喜欢我真的很感谢他们,可是要想让我一辈子都躲在男人的身后那我绝对办不到!”

    “就算我喜欢的人他也喜欢我,但在我‘太极玄清道’尚未踏入上清境之前,我真的不想分身去谈什么儿女情长!”

    清脆的声音当中带着一丝坚定,那给人的感觉就仿佛田灵儿真的已经明悟了自己的‘道’还有自己的路。

    姜雨夜低下了头,稍微想了片刻才道:“田师姐你可想明白了?”

    田灵儿心情激荡之中,丝毫没有察觉姜雨夜话里有话,嘴角一扁,几乎又要哭了出来:“我当然想明白了,要不然我也不会拒绝小凡还有齐师兄的提议,可是爹明显偏袒小凡,他硬是要让我嫁给小凡,我、我……”

    她眼眶一酸,泪水终于还是流了出来。

    姜雨夜安慰道:“也许田师叔是在气头上呢,毕竟大竹峰一脉跟龙首峰一脉向来都不对付,他坚持要这么做也是合乎情理的。”

    田灵儿擦干了眼角泪珠,大声道:“他们懂什么!他们只懂得门派之见,根本一点都不为我这个女儿着想!”

    “我不要嫁人!”

    田灵儿决然断然地说道。

    与其她是对姜雨夜说的,还不如说她是对着自己内心、对着不在此处的田不易夫妇说的,“我要修行、我要踏入上清境,然后才会去对喜欢的人表白!”

    她仰望夜空,对着那轮明月这般发誓。清冷月光静静洒在她的身上,她美丽的像是一朵带着哀伤在夜晚盛放的百合,让人眩目于她的美丽和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