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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庭醒围绕在黄丫丫身后,高兴得苍白的脸上有了少许的一轮红润,她常常用哈巴狗看主人才有的热切目光盯着黄丫丫的黄辫子看。只要黄丫丫一个不注意,她立刻伸手拈起一根菜往嘴里塞。
“阿大!”黄丫丫百密总有一疏,眼睛瞟到苏庭醒正准备再次偷偷拈菜的爪子,气愤的一手将其拍开,“阿大啊!你再吃,菜都没啦!等会债主老爷回来了,看你怎么交待!难道你又准备站在他后面替他扇风侍候着?”
“可是我好饿,好饿!”苏庭醒舔着手指,吞咽着口水。
黄丫丫闻言一振,她水汪汪的眼睛钉在苏庭醒的脸上,看起来似乎想哭了:“阿大,你那个债主老爷是不是成天到晚的虐待你?让你连饭都吃不饱?”
“我今天起晚了,没吃早饭呢。”苏庭醒抱怨道,“就一个奶油蛋糕,根本饱不了肚皮!而且,奶油蛋糕,说到底还是没有香喷喷的饭菜好吃嘛。”苏庭醒抱怨归抱怨,但一说到蛋糕,立刻又开始眼睛发亮,跑到冰箱处打开冰箱,拿出两块蛋糕,自己嘴里咬一块,另一块递给黄丫丫,“吃吧。”
“几点钟了?”黄丫丫脱下围裙,接过蛋糕,小口吃了起来。
“唔……”苏庭醒跑到客厅看了一下时间,“十一点半了……咦,很奇怪,今天债主老爷还没有打电话来查房呢,哈哈……估计他老人家忙得忘了。”黄丫丫跟着走出来,抬头望了一眼墙上的挂钟,道:“阿大,你几天都没有出去玩过了,连医院都没有再去过,是不是债主老爷限制你的自由啊?”
“啊,还好啦……丫丫,你快走吧,要不然等会儿债主老爷回来看到你,肯定会疑心的,要是他知道饭不是我做的,说不定又要我在一旁侍候着,不给我吃饭呢!”苏庭醒正说着,突然听到楼下似乎传来小轿车的喇叭声,吓得赶紧把黄丫丫使劲往门口推,“唉呀,不是债主老爷又提前回家了吧?丫丫你快走,别坐电梯啊!记得要走楼梯,要不然会遇上的!”
“阿……阿大……你现在的处境很不好过吧?”黄丫丫两眼含满忧伤,频频回头看着苏庭醒,满眼的不忍与疼惜。
“没你想的那么不好过哪!记住啊,要对我老爸说,我工作忙,又在学习新的东西,所以没时间去看他,等他的病情再好转一点,我找到房子了,自然会去医院把他接出来。”苏庭醒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门,不等黄丫丫有开口的机会,一手就将黄丫丫推出了门。
“啊呀,阿大……你动作轻点,我……”被苏庭醒粗鲁的推出门外的黄丫丫转回身,想抱怨什么,但是幽怨的眼神却在突然间变得恐慌无比起来,她突然尖叫一声,“阿大……”然后张着嘴,嘴唇颤栗着,整个人呆若木鸡。
“好啦,好啦!快回去吧!有事情电话联络,听到没有?”苏庭醒只因为一门心思急着送她出门,根本没有注意到黄丫丫突然变化极大的表情,“砰”的一声,她关上了门。
“阿大!”黄丫丫站在门外,看着门被苏庭醒关上,惊恐万状的又叫出一声,她最后的视线,看到客厅里,苏庭醒的身后,突然不知何时出现的债主老爷正用兴味盎然的眼神冲苏庭醒的背影笑着,那种笑,好高深莫测,让黄丫丫从头到脚只觉得发冷,不,应该是又麻又冷。
“阿大,阿大……”黄丫丫扑上防盗门,想提醒苏庭醒债主老爷其实就在她的后面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好啦,丫丫,闭嘴!然后离开,有事以后再说!”苏庭醒将脸贴在门上,不明白今天的黄丫丫为什么这么反常,反常得让她很担心黄丫丫,差一点冲动之下又要打开门放她进来。不过还好,听了她的话,黄丫丫似乎冷静下来,沉默了片刻之后,就听到黄丫丫无奈的轻轻叹息几声,接着就是离开的脚步声响起。
“丫丫,别怪我,我并不是要赶你出去,我也是很无奈的,要是被债主老爷知道每天的饭菜是我借他人之手……”感觉到身后突然迎上来的一层灼热气息,苏庭醒警觉的闭上嘴,虚汗竟莫名其妙流了满脸,苏庭醒猛然的回过身,吓得整个人都撞击在门上,一张异常熟悉的面孔,离她的脸不过几厘米,正冲她笑得温柔又和蔼可亲。苏庭醒双腿一软,人就要往下滑去,一双大手及时搂抱住她的腰,将她强行支撑着站好。
“债……债主老……哦,不,不是,范老……爷!”苏庭醒吓得结结巴巴,完了,不知他知道了多少实情!又被他抓住自己欺骗了他,他会不会一怒之下要求中止合同?然后把老爸告上法庭?因为想到种种可能,苏庭醒的脸色极为难看。
“嗯?”范文拓轻轻哼出一声,热烈的气息扑入苏庭醒的鼻息,他近距离端详着苏庭醒因为担忧而焦躁不安的脸,笑得不怀好意起来,“庭儿,要是被债主老爷知道每天的饭菜是你借用他人之手,会如何?你认为会如何?”
苏庭醒因为紧张开始吞咽口水,为什么范老爷的笑那么古怪?而且一边古怪的笑着说出一个字,一边将脸压得更近,直到两人几乎眉目快要吻合在一块,苏庭醒的视线变得模糊,再也看不清范老爷的面部表情。
“庭儿,你告诉我:你认为会如何?”范文拓不能容许苏庭醒沉默,再次逼问。
“范……范老爷你回来了!哈哈……”苏庭醒“急中生智”,猛的两掌齐出,把范文拓推开,转身就往厨房跑去,从冰箱里取出一杯水,献宝到范文拓面前,“范老爷,你工作一天辛苦了,先喝口水,呵呵。”
“庭儿,现在还是春天,不要过早的喝冷饮。”范文拓接过苏庭醒手里的杯子,却不喝,只是缓缓走上前,把水杯放到沙发旁的茶几上,然后坐到了沙发上,慢慢开口,“要纠正的是:今天我并没有去公司,我一直在家。”他高高扬起头,满意的看着苏庭醒被电击中要害般的震惊与惶恐不安,看到苏庭醒突然僵硬起来的身体,范文拓嘴角又一次扬起一个亲切柔和的笑容,补充似的道,“我睡眠难得这么充分,庭儿,我现在看起来是不是精神焕发?”
“呵呵……是啊……是啊!”苏庭醒不敢否认,只能顺着他的话拼命点头表示赞同。
“饭做好了吗?”范文拓话题一转,笑容变得更为邪气。
“做,好了。”苏庭醒命令自己深呼吸数次,努力让自己慌乱的情绪平稳,说话不再结结巴巴,“爆炒猪肚片,红烧茄子,汤是排骨炖玉米。”报着菜名,苏庭醒双眼突然一亮,目光热切的看着范文拓,“范老爷,我们吃饭去吧!”
范文拓一手支撑住自己额头,微微偏着头,侧着脸看着苏庭醒,唇边的笑容荡漾到最深:“可是庭儿,今天我不想吃红烧茄子,而是很想吃你昨天中午做的那个茄子煲呢。”
“都……都是茄子啊!”苏庭醒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范老爷,你等会还要去公司吧?做茄子煲非常费时间,要不晚上……”
“我今天一天都会呆在家里,时间不是问题。而且,晚上我想吃其他的。”范文拓温和至极的笑着,轻声打断苏庭醒的话,深黑的眸子笔直的看进苏庭醒的眼里,“庭儿,我现在就要吃茄子煲,你去做吧。”就不信这样逼她,还不能让她现出原形。
苏庭醒的表情,已经接近世界末日来临般的干涩和苦闷。
他知道了!他知道了!苏庭醒只想找个隐秘的地方躲起来,为自己悲惨的命运痛哭流涕一番。他知道了,可是又故意不挑明,故意绕着弯子对自己进行步步紧逼,他是有意的,有意要让她在惶恐不安中更惶恐不安。
现在坦白交待会不会太晚?苏庭醒紧张的揪住自己牛仔衣的一角,站得笔直,一动不动,脑袋往下垂着,越来越低。
“对不起。”她小声哼哼着。
“什么?”范文拓眉毛一扬,对不起那三个字虽然小得像蚊子在叫,但他还是有听到,只不过却故意装成没有听清楚。
“对不起……我……”苏庭醒猛然一抬头,看住范文拓柔和的笑颜,在一瞬间下定了决心,“对不起!范老爷……我……其实我还是不会做饭!范老爷如果想吃茄子煲,我立刻打电话叫黄丫丫来帮我做!一定让范老爷今天中午有茄子煲吃,好不好?”
总算敢于坦白了么?范文拓在沙发上,坐正身体,慢慢收敛起脸上柔和的笑容,沉默的看着苏庭醒,直到苏庭醒被他看得不停的开始擦汗,这才开口:“庭儿,和我有合约的人是你,不是黄丫丫,也不是你任何其他一个朋友。”声音虽然柔和,却蕴藏了一份严肃。
“我从明天开始,一定好好的,努力的学习。真的,范老爷,我以后不会再让你失望了,请你不要生气。”苏庭醒只差没有举手宣誓了。
她的这种保证,范文拓听在耳朵里已经有一点耳熟。他虽然想笑,但知道还不能笑,否则,他临时想出的计划就会前功尽弃。
“是我忽视了,毕竟你在成为我的私人保姆之前,在家里还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宝贝女儿,”范文拓沉静的声音不变,语速更为缓慢,“但是为了我们这十年的相处能够彼此更加愉快轻松,所以我决定了,从现在开始,庭儿,我要彻底改造你。”
“改造我?”
“是,改造你。首先,你必须真正有所意识:你是我的私人保姆,为了加强你的这个意识,所以,你以后必须穿我为你选定的私人保姆服装,至于服装,今天下午我们出去选购。”
“范老爷,可是我……”苏庭醒想抗议,从她自己有了主观意识之后,她除了牛仔几乎再也没有穿过别的衣服。
“其次,”范文拓摆手,示意苏庭醒闭嘴,“你这一团乱糟糟的短发让我的视觉享受遭受打击,引发不良情绪,鉴于你有安抚我情绪的职责,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必须留长头发。”
“不会吧!范老爷,我……”
“最后,”范文拓再次摆手制止她的发言,“吃饭是人生最大的一件事情,我不想我的私人保姆在十年以后,还是只会吃饭不会做饭,所以,今天晚上开始,我会手把手的交你做饭,炒菜,直到你出师为止。”
“最后一条倒是没什么啦,可是我的衣服和头发,范老爷,你要是不喜欢,可以少看我几眼就好嘛,我……”
“不行。”范文拓慢慢站起,跨出一步,走到苏庭醒的面前,俯视着她,脸上依旧没有笑意,但是眼神却柔和似水,“庭儿,不要忘记:绝对服从。”
可恨啊!好可恨!想骂人啊!好想骂人!苏庭醒一肚子的话却不敢说出来,只能在心里苦苦压抑着,导致呼吸突然间变得沉重无比,
看着苏庭醒愤懑然而莫可奈何的表情,范文拓终于笑了,他伸出手,揉揉她满头的短发:“我们吃饭去吧。”
“可是没有茄子煲。”苏庭醒没有好气的提醒。
“既然事情已经谈妥,我不介意将就这一顿饭。”范文拓笑容可掬的道,意味深长的再次看了苏庭醒一眼,便转身往厨房走去。
步行街上人来人往,四个愁眉苦脸的人坐在路旁一侧,有用手捧着脸的,也有用手支撑着下巴的,四人虽然姿势形态各异,但表情却是统一的痴呆,前面的喷泉在欢快的喷洒着水柱,看喷泉的四人却无法聚集目光。
丫丫一声长叹。
三个人也跟着叹息。
“阿大好可怜。”黄丫丫苦着脸,“没有自由,连饭都吃不饱,她的那个债主老爷真的是个死变态。”
“如果杀人不犯法就好了。”吴江说。
贺喜梅看起来忧心忡忡:“这样子下去,庭庭只怕熬不过十年。”
“真希望有办法可想,或者有奇迹出现。”连波又叹了口气。
“真想念以前的日子。”贺喜梅轻声道。这一句话似乎说中了大家共同的心情,阳光下,四人集体沉默了,表情又恢复成痴呆。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四人面前突然多出一排阴影。他们抬起头,原来是冤家路窄,竟又遇上了“五子登科”。他们穿戴统一而又悠闲得略为夸张,所以格外引人注目。路过的人,有不少人开始频频回头行注目礼。
“你们都在啊,怎么不见庭美人?”太子扫过他们四人一眼,奇怪的问,“你们五人不是向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吗?一直粘得比狗皮膏药更像狗皮膏药。”
“要你管?”连波气势汹汹的狠狠瞪了他一眼。
“别这样嘛,大家好歹认识一场,呵呵。”太子的目光越过他们四人,开始朝四周扫射,期望可以寻觅到苏庭醒的身影,足足一分钟之后,他终于彻底失望了,“喂,我说,庭美人是不是怕了我,所以一看到我,就自己先逃掉啦?其实上次伤了她,让她的手流血了完全是个意外,我对她没有恶意的。”
“原本还是小屁孩一个,脑袋里却不知塞的什么东西。”贺喜梅朝太子不客气的翻了个大白眼。
“我今年满十八岁了。”太子得意的抬头挺胸,“从法律上来说,我已经是个能够承担责任的成年人,嗯,成年男人。”
他身后的另外四子,立刻也各自抬高了头,挺起了胸膛。
他们的举动,却只换来黄丫丫等人的同声讥笑。
“你们笑什么笑?!”太子不悦的瞪眼。
黄丫丫等人干脆理都不再理睬他,直接把目光往别的地儿挪去。
“阿大?!”黄丫丫突然一声尖叫,从坐着的台阶上一跃而起,目瞪口呆的看着远处一个地方,不能置信的摇着头,“阿大和债主老爷?!进了女性精品服装大厦?!”
“庭庭在哪?庭庭在哪?”贺喜梅赶紧张望。
“丫丫,庭庭在哪呀?我怎么看不到?”吴江顺着黄丫丫的目光找了半天,也没有看到类似苏庭醒的身影,“你不是思念过重,产生幻觉了吧?”
黄丫丫一声不吭,跳起脚就往前跑了。
“黄丫丫!”连波大喊,三人互看一眼,立刻起身就追。被他们落下的太子五人,稍一犹豫,也跟着追了过去。
私人保姆的工作服,会是个什么样子呢?苏庭醒愁眉不展的想着,跟在范文拓身后慢慢走着,就像乌龟在地上爬行。范文拓走走停停,频频回头看着脸上似乎有无尽心事的苏庭醒,范文拓眼底的笑意加深,他突然后退几步,退到苏庭醒面前,伸手握住了苏庭醒的手,苏庭醒一愣,下意识的想甩开他,范文拓却将手抓得更紧,未了还对苏庭醒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道:“这儿人多,我牵着你,可以保证你不会走丢迷路。”
“我才不会迷路!”苏庭醒左一甩,右一甩,可就是甩不掉范文拓的手,当下嘴角就不高兴的翘了起来,“范老爷,你完全不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不会中途落跑的,然后还找个人多被挤散的上不了台面的借口。你松开我的手啦!”说了半天却不见范文拓的任何反应,不由侧过脸去看他,结果看到范老爷同样侧着脸,带有几分不悦和警告的眼神正危险的瞅着自己。
“呃……当我没说,什么也没说。”苏庭醒在他的目光下示弱了。
听了苏庭醒这番示弱的话,范文拓立刻当场演驿大变脸,不悦消失,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庭儿,你记住:老爷是不会有错的。所以,要时时刻刻乖乖的听老爷的话,做个听话的庭儿,明白没有?”
苏庭醒嗯了一声,随着范文拓一块儿上电梯,一块儿走进大厦三楼的女性服装部。花花绿绿的服饰看得苏庭醒眼花缭乱,却也头晕目眩,服饰部门的服务小姐倒是很热情,脸上的笑容笑得像朵花。
“欢迎惠顾,两位请慢慢看。”服务小姐笑成花的脸并没有给予苏庭醒更多关注,一双眼睛直直的盯在范文拓的脸上。
“谢谢。”范文拓温文尔雅的一笑,柔和的笑意布满在俊雅的五官,怎么看怎么具有绅士风度。他空着的手一抬,指向几件衣物,报出一个尺码,然后道,“麻烦你,包好。”
“先生,您不要您女朋友去试衣间试一下吗?”服务小姐一脸惊讶。
“我不是……”苏庭醒直觉想解释,范文拓握着她的手突然松开,改成搂紧她的腰,从容不迫的打断她的话:“不必。她的尺寸我知道,大小不是问题,至于衣服款式,我喜欢就好,她不会有意见的,对不对,庭儿?”未了,还故意垂下脸,与苏庭醒的脸贴得极近,笑眯眯的又问了一次,“庭儿,你说,对不对?”
对个鬼!苏庭醒在心里想,却不敢表露出来,只能以傻笑回应。那搂在她腰间的手与平时黄丫丫他们搂在自己腰间的手所带给她的感觉完全不同。她不适的挪动身子,却被范文拓搂得更紧。
“好的,请稍等。”服务小姐喜出望外,这种干脆利落到莫名其妙的顾主天天遇上几百个她都不会嫌烦。
看着服务小姐转身离开,苏庭醒用只有范文拓才听得到的极小声音道:“范老爷,是不是有钱人在胡乱挥霍时才能找到成就感?”比如现在。当然这四个字她不敢真的说出来。
“有钱人的钱,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而是血汗和脑细胞拼出来的。”范文拓瞟了她一眼,目光中却有着异样的深沉与炽热,“只有花在自己喜欢的事情和喜欢的人身上,才会有成就感。”
那么他现在的钱,是花在了喜欢的事情上,还是喜欢的人身上呢?苏庭醒一愣,大脑突然有一瞬间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