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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劭道:“是真来晚,还是见死不救?”
布丁道:“郭大人这是哪里话,刚刚是谁一再催促我们回去的?”
郭劭冷哼一声不言语。
布丁道:“这厮杀人无数,早该遭此天谴,活该他仇家遍布,如今也算是死得其所。”
郭劭道:“死得其所是何意?”
布丁嘻道:“人死在你郓城地界,也算没有违背我大明例律。就当是你们就地格杀的不就完了,你放心,只要我们不说,劫匪更不敢乱嚼舌头。”
“哦,”郭劭闻言,内心一亮。反正来之前梁大人也暗示要将其就地正法。只不过,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替他们动了手。可他也不知该不该回去如实汇报,试想,一旦叫人得知他们八个人被两个村夫赶到河里,说出去,丢死个先人板板,正在纠结此事,布丁此说,正合了他的意。
郭劭此刻对布丁好感倍增,稍一沉吟,从囊中掏出十两纹银,塞到布丁手中,道:“布队长,那就多谢你的美意。反正,这天杀的恶寇死在这和死在菜市口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只是说法上,还请布队长留口。”
布丁将银子揣入怀中,道:“你放心,郭大人,我们这些人都是会说话的人。”
“哈哈哈哈,好说,不过,我得从这厮身上取回点东西,以便取信梁大人。”说着,示意身边手下抽出腰刀,上前要割于木於的脑袋。布丁忙道:“且慢动手,郭大人难道看不出这厮身中剧毒吗,诸位带这秽物一路颠簸,多有不便,若是稍被沾染,那就不值了。”
郭劭点头道:“看这毒性确是极强,可若不拿点东西回去,如何跟梁大人交差啊?”
布丁上前去,一把将于木於脖上的一串兽牙项链拽下,扔给郭劭,道:“这厮终日狩猎,没有比这更好的信物了。况且,凭我等人证在此,郭大人何愁梁知州不信呢。”
“也对。”郭劭是梁公平亲信,自然不怕他不信自己,若是不信,也不会将如此隐秘任务交给他去做。郭劭将兽牙项链交给手下收好,指着尸体道:“布队长,那这尸体就地掩埋吧。”
布丁笑道:“郭大人赶路要紧,这点小事,兄弟们代劳了。”说着,招呼吴青和赵员过来,襟着衣服裤子两头,一使劲,将于木於扔进河中。布丁笑道:“这多省事。”郭劭望着渐飘渐远的尸体,对布丁拱手笑道:“果然省事,布队长年纪不大,行事干脆利落,今日有劳各位了,他日来我郓城做客,一定要来找哥哥,告辞。”
布丁也拱手假意道:“一定一定,我们是不打不相识,下次哥哥来临淄,兄弟定当好好招待。”
“哈哈,一定一定。”两人虚与委蛇。不一会,郭劭带人离去。布丁对小四队成员道:“你们几个先回去跟布老爷交差,眼下河虾正肥,我去捞些,晚上填个好菜。”
吴青道:“布头儿,那毒尸在河里浸泡发酵,你还敢捞虾,不怕中毒啊?”
布丁道:“你这呆头,他是飘向下游,我在上游怕甚。”
赵员摇头道:“反正今年我是不买河虾吃了,桥下游的河虾保不准都被毒死了。”
马大胆道:“那点毒,怎能污染一条河的水,你们太小题大做了。”
布丁眼见四人磨蹭不走,知道他们少年心性,都有意留下来捕虾,就等布丁开口。布丁抬脚踹了赵员一下,“快回去交差,还不走。”说着,布丁扒去上衣,噗通跳入水中,朝上游潜去。四人这才上马回返。
见四人走后,布丁立即调头游去。游了百十米,到一处草窝边,大牙将粗竹伸过来,把布丁接到岸边。王铁匠正在一旁给于木於做胸口推拿,不消说,刚刚的劫匪二人就是这师徒俩装扮的。天底下还真不好找体格这么相像的二人。
布丁问:“怎么样,喘过气来没?”
王铁匠道:“喘个屁,你给我的是什么毒物,我看八成是真给毒死了。”
布丁道:“云耳,听说过没?这可是于木於自己珍藏的宝贝,要是真给毒死了,可怨不得我。哦,对了,他说多灌水就可解毒。”
王铁匠道:“还灌,你给他扔进河里,飘这一路,灌的还不够啊,你看我给他控出多少水来,我看,他不是毒死的,就是叫你小子给溺死了。”
布丁叹道:“唉,木鱼头,你泉下有知,可别怨我,布头我尽力了,你终究还是个短命鬼。”
却不料,手臂一紧。于木於一只大手紧紧攥住他,大口喘气道:“我不是短命鬼,我是九命猫。”
布丁大喜,“你活过来了,这云耳真是好宝贝。”
于木於坐起,环视一圈,看到王铁匠下意识一呆。布丁生怕他对情敌产生敌意,忙站过去挡在前面,道:“木鱼头,这里的人都是你的恩人,是我们设计救了你,知道吗?”
于木於坐姿改跪姿朝着三人咚咚咚就是一连串响头。王铁匠忙过去扶起他,道:“兄弟别这样,布丁跟我们说了,你也是可怜之人。我们决定帮你一把,当然,最主要的是想帮郓城百姓一个忙。这个梁昏官一日不除,百姓没有一天安生日子。将来问罪梁公平之时,你就是最好的人证,所以,你绝不能死。”
布丁道:“从今天起,以前的于木於已死,现在我眼前的不是于木於,是木鱼头。”
于木於从地上捡起一根竹刺,一下子插入掌心,跪在布丁面前道,举着流血的手掌发誓:“从今天起,于木於已死,我是木鱼头,是你的仆人,我对天发誓,主人活我活,主人死我死。”
布丁戏虐道:“对天发誓不管用,你要以你娘和孙**的名义立誓。”
此言一出,立即招来王铁匠一巴掌,“混账小子,你打什么主意呢。”王铁匠不知道于木於和孙**的事,但从话音听出布丁没安好心。布丁嘿嘿道:“你不是一直想休了孙**吗?”
王铁匠道:“胡说,我心疼还来不及呢。”
布丁附耳道:“你婆娘最了解他的习性,最能降住他,他最怕她了。”
“哦,”王铁匠摸着脑袋还是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