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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境,第四城。
第四城有很多人想往外逃。
但是最近却进来了一个白衣少年。
少年在大狱中关了三天,狱中的犯人们亲切地教他怎么抓老鼠,种蘑菇以及痛骂周山山。少年不理解,问他们骂周山山做什么?犯人思考了一会儿,斩钉截铁,因为他欠骂!
接着他朝少年数落了周山山的八大罪行。
周山山表面掌管代城主之权其实偷偷暗杀了城主;周山山在疫病爆发之时不第一时间救人而是强硬地令第四城封城;周山山双标让那些天才或者他惹不起的达官贵人出城不让他们这些可怜柔弱的老百姓走;周山山天天让他们种蘑菇;周山山强迫他们不让他们睡觉要天天起来修炼;周山山他娘的一言不合爱杀人;周山山天天守在城门口说谁出去就揍谁;周山山今天让人送来的晚餐居然是咸菜跟馒头没有肉!
对面唾沫星子横飞,一边恶狠狠地啃着松软白嫩的馒头就着下饭可口的咸菜吃,语重心长地对白衣少年说周山山不是个好东西,等到疫病结束让少年加入他们找机会一起给周山山套个麻袋揍一顿!
对面得意洋洋地说套了麻袋周山山就不知道是谁揍的他,就不能再三天两头的把他们下大狱了!
应旧客打量对面体格,肱二头肌壮的能把人一拳抡死,实在看不出哪里沾‘可怜柔弱’这四个字了?
他回忆着和周山山见的那一面,是个笑得温柔和善杀人不见血的家伙。周围遍地尸体而他谈笑风生,应旧客被护卫压着走的时候还听到他跟秦使臣在那里互相恭维有来有往。
三天时间一过,应旧客差不多套出来此境的虚实。魔境之中大多都是武道的好手,就连三岁稚儿都会哼哼哈嘿地挥几下拳头嘴里喊着重拳出击。
魔境中有九城,驻守在关外的边境线上。
应旧客观察过,这里的人战斗素养很高,并且有着比较高的服从性,嘴巴上说着反抗周山山结果周山山用城主令下的命令他们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老实的遵守。若是危急时刻恐是能立马组建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看来应旧客来的那一天正好碰到的是不老实的人。
但是第四城应当是有军队的。应旧客想起来那片夜色下,缄默不言的覆甲武士,矫健高大的战马竟然也一声不发,像是古老壁画上刻画的神魔尊下的千军万马。
而号令他们的是那个月色下灰衫素敛,平和温柔的周山山。
应旧客被放了出来,和一群没有感染疫病的人一起安置在了城主府。
周山山虽然是代城主,但是他不住在府中,他好像总是很忙,来去匆匆。应旧客能察觉到的到,城主府中的氛围一日比一日凝重。
应旧客第二次见到周山山,是因为城主府中也出现了疫病。
府中全面戒严,应旧客隔着栏杆,看见周山山带着一众覆甲的武士进了隔壁的院子。应旧客想了想,隔壁院子就是那个和他数落了周山山八大罪行的大汉。
过了很久。周山山走了出来。接着应旧客就被那些覆甲的武士提了过去。
第一城,第四城,第七城和第九城都大范围的爆发了疫病。周山山忙得跟个鬼一样,即使他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来路诡异,也分不出心神去关注他。
直到此刻。
周山山打量着应旧客。
白衣少年有着乌黑的一双眼,看过来的视线清凌平淡,像是流淌在黑山上的泉水。
他是沉静,平淡,隽秀的。
周山山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是,很镇定。
置身不明之境依旧八风不动。
周山山目光不掩饰,应旧客任由他打量。
静默了半天,对方忽而开口,却是道:
“你的耳朵怎么了?”
应旧客心里一跳,心惊对方的敏锐。面上却依旧是平静的,他坦然道:“如你所见,我是个聋子。”
周山山:“聋子怎么能听见我说话?”
应旧客道:“我会读唇语。”
周山山语气温柔,不像试探,倒像是担忧似的:“你为什么会从黑海中出来?黑海妖魔群伏,比陆地危险多了。”
应旧客无辜地道:“我也不知道,我醒来就在海中。好悬,幸好离岸边近,没把我淹死。”
周山山闻言,道:“你不是魔境的人?”
应旧客顿了下,却是反问:“为何会这么认为?”
周山山并不介意他答非所问,告诉他:“魔境魔息压制,若是想修炼必不可少的会沾染上魔息,修炼越久越深邃。你身上的气息太正了。”
干净的好像一捧雪。
应旧客又问:“那这里是魔修聚集之地么?”
周山山道:“魔境之中,自然是魔修居多。你们这些正道的修仙之人,熔炼魔息与功法不融,一般都会有损修为,魔修则是事半功倍。”
应旧客道:“两种修道之法罢了。”
周山山摇了摇头:“魔息不是魔气。”他思索片刻道,“魔气是灵气道诡的偏支,但是魔息不是,它会不动声色地改造人的体魄。在魔境之中的人,体魄会比常人更强大……也愈发妖魔化。”
应旧客看着周山山,他忽而想起这些日子见过的大多数人都体格强健高大。周山山也是,比他高大很多,只不过气质平和,消解了这份压迫感。
妖魔化?
应旧客忽然转头,看向那些覆甲的武士!
他们身高是常人的两倍,全身上下都笼罩在铠甲之中,像是个铠甲炼造的巨人。但是他们的脚步却很轻盈,落到地面上甚至可以做到不发出一点声音,像是轻飘飘的鬼影。
周山山不由地赞叹对方的敏锐,他对着武士点头示意。
魔境昏暗的天光下,武士伸出铁器利爪般的手,将面上的铁甲卸了下来。
应旧客瞳孔一缩。
那是一张狰狞畸变。
如恶鬼一般的面容。
“咔哒。”
武士又把面甲扣了回去。
周山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温和地问:“吓到了么?”
应旧客回身,问他:“为什么和我说这么多?那个染了疫病的人呢?”
周山山漫不经心地想,巧妙地躲开了我的问题呢?他的视线落在对方漂亮的宛若装饰品的耳塞上,真是个聋子?
他平静地说出了一段会令第四城所有人绝望的话:
“因为所有人都染了疫病,一个都逃不过。”
“他不是沾染上疫病,他是爆发。”
所有人都染上了疫病?
一个……都逃不过?
“但是……你没有。”
应旧客惊闻此言,微微眯眼:“什么意思?”
周山山诚实地道:“你身上干净的,没有一丝病变。”
“——你或许就是我们解决疫病的关键。”
应旧客沉静极了,只是用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周山山。周山山对他一笑,他看起来实在是个亲和极了的年轻人。
多巧啊,绝处逢生,像是命运的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