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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干什么？”
嘲讽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温宛迅速放下手机，然后转身站了起来。
见来人是虞凤宜，她忙低下头，尴尬地比划。
——妈，你怎么来了？
虞凤宜扫了一眼餐桌桌面，保养得宜的脸上浮现一丝怒气。
“我们陆家娶你进来，是为了往家里请一尊菩萨的吗？你就天天给司衍吃这些没营养的东西？”
温宛看着餐盘里的三明治和煎鸡蛋，没说话。
陆司衍当然不用吃这些，他有爱心早餐吃。
“真不知道你还能干些什么？连个保姆都不如。”
虞凤宜训了她两句，才坐在沙发上，冷着脸道：“我鞋脏了。”
温宛想起陆司衍昨晚的话，抬起手问她。
——妈，昨晚是你和司衍说了什么吗？
虞凤宜不耐烦地道：“瞎比划什么，明知道我看不懂！我让你擦鞋你听到了吗？”
她脚上的真皮鞋面干干净净，半点灰尘都没有。
温宛知道她这个婆婆今天是故意过来磋磨她的。
除了陆司衍，陆家就属虞凤宜对她最为不满了。
陆家是京市的名门大户，就算不联姻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子，也不该是温宛这样，连话都不会说的哑巴。
温宛抿了抿唇，弯下身子，半跪在她面前，拿毛巾轻轻地帮她擦拭鞋面。
虞凤宜的脸色这才和缓了不少，伸出两根手指抬起温宛的下巴。
“模样一般，要不是还算乖顺听话，真是没有一点能配得上我们家司衍的地方。”
温宛的手微微一顿，随即面无表情地低下头继续帮她擦拭。
本来，她能嫁给陆司衍，靠的也不是别的。
理由甚至还有些荒谬。
两年前陆司衍出了严重车祸，一直昏迷不醒。
不知从哪冒出了一个风仙道骨的老头，说是要找一个命硬的人与之相配，替他挡煞才能让他渡过此劫。
而这个挡煞的人，就是温宛。
温宛从小是受陆家的资助长大的，陆家对她有再造之恩，别说挡煞，就是要她的命，她也得给。
更何况，她也有自己的私心。
领完结婚证的当天晚上，陆司衍就醒了。
可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和她解除婚姻关系。
温宛极轻极快地吸了下鼻子，换了一只鞋擦。
虞凤宜没再说什么，只是收回手时，嫌弃地往沙发上蹭了两下。
“你们在干什么？”
低沉的嗓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屋子里的两人皆是一震，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
男人臂弯里搭着件西装，步履随意，可浑身散发出来的低气场，在逆光中显得更加有压迫感。
温宛一惊，他怎么回来了？
他不是应该在陪叶倾颜吃爱心早餐吗？
虞凤宜也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
在陆司衍跟前，她一直都扮演着好婆婆的形象。
虞凤宜瞬间反应过来，一手按住温宛的手，忙挤出笑来，“我就说阿宛细心又孝顺，我都没注意到鞋子脏了，却被她看到了，还非要帮我擦。”
温宛跪在那里，低下头，心疼得快要麻木。
虞凤宜不是在帮她，而是坐实了她昨晚告状的罪名。
还是她卑微地讨好，才换来婆家的撑腰。
“是吗？”陆司衍拖长了嗓音，眼睛略微眯起，盯着温宛发抖的手，看了好一会儿。
“可不是？这么好的姑娘，你不好好珍惜，反而天天在外面鬼混，我看你是想气死我们啊。”
虞凤宜说着，将温宛扶起来，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抓住她的双手，做出婆媳亲密的样子。
顺便教训陆司衍，“你这臭小子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里，都两年了阿宛的肚子还是没有一点动静，你要是不行就抓紧去医院检查，别耽误我和你爸抱孙子。”
温宛曾听到虞凤宜跟吴妈抱怨，说她是个不下蛋的母鸡。
还说幸好不会下蛋，要是真生出个小哑巴，陆家的脸可算丢大发了。
但这样的话，她从不会在陆司衍的面前说。
她越是在陆司衍面前维护她，越会让陆司衍厌弃她。
对面锐利的目光刺得温宛头皮发麻，可她始终不敢抬头。
她怕在陆司衍的眼中看到嫌弃又廉价的评价。
他本就嫌弃她，靠着他父母上位。
“算了，你工作忙……”
虞凤宜也只是嘴上说说，刚想止住话题，哪知陆司衍一反常态地坐在温宛旁边，顺带着将人捞进了自己的怀里，“不忙。”
他的怀抱温暖干燥，带着清冽好闻的味道，温宛却不可抑制地抖了起来。
“怎么，我行不行，你没跟妈说？”
没有想象中的怒气，反而还带着点调.情的味道。
温宛诧异地看着他柔和下来的眉眼，想起了昨晚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又瞬间整张脸爆红。
虞凤宜看到这一幕，也觉得怪怪的。
以往她这么一说，她这个儿子不得跳脚才怪，怎么今天反而……
她皱了皱眉，“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不用去公司吗？”
陆司衍毫不避忌地捏了捏温宛透红的脸蛋，头也不抬地回答，“不回来怎么让你抱孙子？”
“你还真打算和她……”虞凤宜突然拔高了嗓音，然后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将剩余的话咽了下去。
她挤出一丝笑，“我是说，你做好要孩子的准备了？”
“出点力气的事，能让大家都开心，何乐而不为？”
温宛听得脸红心跳，将头埋得更低了。
虞凤宜瞬间笑不出来了。
她哪里是真想要抱孙子，不过是知道儿子的脾气，故意提起这些让他更讨厌温宛罢了。
谁知道她这儿子突然转了性。
她几乎是咬着牙说，“生孩子的事还是要慎重，我和你爸也不是很着急。温宛毕竟是个哑巴，我还怕你会介意我们逼着你娶了她。”
陆司衍拉着温宛的手，深情地道：“瑕不掩瑜，放心，我已经想通了。”
虞凤宜差点气得背过气去。
她再也坐不住，丢下一句“行了，你爸让你们晚上回老宅吃饭”，拍着胸口疾步如飞地离开了。
虞凤宜一走，偌大的客厅瞬间就剩下他们两个。
还是以被他搂在怀里的姿势，温宛尴尬得连呼吸都轻了许多。
陆司衍漆黑的眼眸深深地看着她，“刚才的事，没什么要解释的？”
温宛垂下眼睛，轻轻摇了摇头。
陆司衍压抑的怒气升腾上来，蓦地甩开她，“还真是个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