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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均然的确没看懂，却递了个安抚的眼神过去。
“很不巧，我当时正在对面拍这边的建筑，好巧不巧地拍到了一段视频。”
他举着挂在脖子上的相机，对她们三人道：“是非曲直我也不清楚，不如一起进去，将视频投放在大屏幕上，让在场所有人都看看，到底是谁该道歉。”
李榕和张莹莹听说他拍到了视频，顿时吓得脸色都白了。
她们家里虽说很有钱，但算京市上流社会的底层，没有丝毫的底蕴。
舞会的邀请函也是家里好不容易托关系帮忙拿到的，为的就是让她们能够搭上里面的人脉。
如果被人知道她们在舞会上欺凌一个哑巴，别说结交人了，直接被赶出去都是有可能的。
两人对视一眼，选择了道歉的方式息事宁人。
她们将脸瞥向一边，声音不情不愿：“对不起，是我们错了行了吧？”
她们立刻看向楚均然，“歉我们道了，视频可以删掉了吗？”
楚均然冷着脸道：“视频我是不会删的。如果下次你们再欺负人，我会直接把视频传到网上，让所有人都知道。”
两人狠狠瞪了他一眼，这才离开。
她们走后，温宛开始抑制不住地颤抖，是身体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后的应激反应。
“你没事吧？她们已经走了，不用害怕。”
楚均然见她抖得厉害，又多问了一句，“你有没有其他受伤的地方，疼不疼？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吗？”
温柔的嗓音，像一支羽毛从她心上轻轻拂过，然后激起巨大的涟漪。
那些压抑的，堆积深埋在心底的痛苦委屈，突然如潮水般涌上来，凶猛地让她无法招架。
这么多年，从来没人关心过她。
连唯一对她好的陆兆霆都没有，就更别提其他人了。
她也一直认为，没人会在意她，只要忍过去就好了。
伤痛总会过去，伤口也会结痂。
可一旦有人关心，那些还没治愈就结了痂的伤口，还是会崩开，彻底又干脆。
眼泪决了堤，争先恐后地从眼眶挤了出来，温宛捂着脸，无声地痛哭起来。
楚均然见状，顿时手足无措。
“你别哭啊，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他诚恳地道着歉，见她哭得浑身抽搐，快要站立不住，心里也难受极了。
他突然走上前，轻轻将她搂进了怀里。
“我不会安慰女孩子，肩膀借你靠一会儿吧。”
他双手先是垂在身侧，见她哭得太厉害了，才会轻轻地在她背上拍着。
温宛眼泪流得更凶了，像是要把这些年积压的委屈，全部在他面前倾泄出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她忙从他怀里退出来，红着眼比划起来：对不起，弄脏你的衣服了。
她指了指他的肩膀。
楚均然低头看了眼，毫不在意地摇头，“没事的，这是这件衣服的荣幸。”
顿了顿，他才问道，“你还好吗？”
温宛点点头，谢谢你！
楚均然虽然看不懂，但也能大致猜到：“你是在说谢谢吗？不用客气，任何人看到都会选择这么做的，更何况我们还认识。”
温宛还是再次向他表达了感谢。
并不是任何人都会帮助她的，毕竟大学时就从没有人站出来过。
“难怪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有种忧郁的气质，”楚均然想到她刚才哭泣的样子，心有些抽痛，“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你告诉我，我来帮你。”
温宛只听到了前半句，就愣住了。
忧郁？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人曾给她留言，希望她以后能成为一个遇事坚强、阳光开朗的女孩子。
温宛突然很难过，大概是没能达到他的预期，他才会那么不喜欢她吧？
楚均然见她神色怔然，又道起了歉：“对不起，是不是我又说错了话，勾起了你的伤心事？”
温宛回过神来，强笑着摇了摇头。
瞥见他挂在脖子上的相机，突然想到了他说相机拍下了刚才的画面，那她走光的画面岂不是也被……
她蓦然红了脸，指着他的相机问他：能不能让我看看里面的东西？
楚均然猜到她是想看里面的视频，将相机递给她。
等她看完，一脸诧异地看过来时。
他才轻咳两声，有些尴尬地解释，“不好意思啊，我什么都没拍到。只不过看她们在欺负你，又不肯认错，才会故意这么说的。”
温宛点头表示理解，心里仍是暖暖的。
他什么都没看到，可还是坚信，是那两个人先欺负她的。
她把相机还给了他，再次道了谢。
“真不用客气。”楚均然担心她再被欺负，本想提出送送她。
可一抬眼，远处，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向他招手，示意他过去。
他显然没办法推辞，为难地看了她一眼。
温宛也看到了，立刻点头：你去吧，没事的，只是你的衣服……
他只看懂了前面的，跟她说了声抱歉，就往那老者方向去了。
温宛里面的衣服还没干，便决定先把他的外套穿回家，洗干净了再还给他。
她有些后悔当时没有留下他的名片，下次要再遇上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见他走远了，她也准备离开这里。
然而这时，之前带她进来的那个门童却加快脚步跑过来，“陆太太，陆夫人在小花厅等您，让您赶紧过去。”
虞凤宜也来了？
温宛穿成这样不好过去见她，便跟门童比划：不好意思，你能不能跟她说没找到我？
门童直摇头：“陆太太，很抱歉我看不懂您在说什么。您若没其他的事，还是赶紧过去吧，陆夫人看上去挺着急的。”
温宛轻轻叹了口气，只得跟他过去。
小花厅是江家招待贵宾的场所，不对其他人开放的。
门童领着她穿过大厅，一直往里面走。
温宛一路上都贴着墙角走，怕被人看到了。
可就在她快要走出大厅时，一只手臂突然撑在她前面的墙壁上，挡住了她的去路。
“穿成这样还敢到处招摇，温宛，你可真是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