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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司衍知道她不信，脸上露出苦涩的表情。
这确实怨不得她，是他自己犯的错。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妈，可她有一句话说对了。”
温宛更加诧异了，“她说了什么？”
“江家舞会那天，她跟你说的话。”
温宛回想了一下，虞凤宜那天说了什么呢，她说——
“什么失恋？那天是我和他爸在家里吵架，被他撞见了，他心情不好才出了车祸。”
那时候温宛觉得这种说法新奇，还求证过陆司衍，只是被他否认了。
可现在，他说虞凤宜说的是对的。
这些隐秘的往事，陆司衍本来打算烂在心底的，可她都已经知道了，说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
他没有卖关子，握着她的手直言，“她怀疑我爸在外有一个私生女，我爸坚决不承认，也不肯做亲子鉴定，两人就为了这件事吵了起来。刚好我回家取文件，听到了。”
他顿了顿，看向她的目光带了些无奈，“我当时以为我喜欢的那个女孩，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车祸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发生的，他命大，没死也没缺胳膊少腿，只是昏迷了过去。
但那时他真希望永远都不要醒过来才好。
温宛被真相震惊得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他的话和上次虞凤宜、陆兆霆在医院吵架时的话也对应上了，她知道他没有说谎。
可是他说，他喜欢那个女孩。
那个让他父母吵架的女孩。
那个让他母亲误以为是他父亲私生女的女孩。
他喜欢的人，一直都是她啊！
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下来，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九年的暗恋终于有了回应。
只是，太迟了。
陆司衍见她泪意汹涌，心里抽痛，手忙脚乱地帮她拭泪，“别哭，是我不好。”
温宛抽搭着问他，“既然你不喜欢叶倾颜，车祸的事你为什么不澄清？”
陆司衍停下手，满脸无奈。
要不是事后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他还真不知道他出车祸那天，叶倾颜出了国。
可不知道内情的媒体自以为是地将这两者扯上了关系，让舆情越演越烈。
更何况，“你让我怎么澄清？我车祸后醒来，舆论已经满天飞了。而且那时候我还认为你是我的亲妹妹，难道要我告诉所有人，我对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有禽.兽不如的想法吗？”
温宛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颤抖地问道：“你一醒过来就要离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以为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你总算聪明了一回。”
温宛难得被他说聪明，心里却半点都高兴不起来。
车祸的事他没办法解释，随即就要离婚，这更让大家觉得他爱的人是叶倾颜。
就连她也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那你知道不是之后呢？为什么不说？”
陆司衍抿着薄唇，“我以为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解释清楚。”
从陆兆霆态度坚决，不让他离婚时，他就知道答案，他和温宛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他知道她嫁给他时是迫不得已，为了回报陆家对她的资助之恩，所以并没有太着急把心思在她面前抖落。
他以为有时间的，可随即，他又从虞凤宜那里看到了她亲手写下的字条，知道她有一个喜欢了很多年的人。
而且还是因为她嫁不了喜欢的人，才退而求其次选择了他。
那句话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在遭受这样的羞辱后，还上赶着跟她表明自己的心意。
所以他宁愿被误会，误会他喜欢叶倾颜，也总好过让人知道他真正喜欢的人是她。
他从虞凤宜那里拿走了那张纸条，放在办公室里，用来时刻提醒他不要感情用事——不过一个哑巴而已，真当他喜欢她吗？他只是看她可怜，生出了几分怜悯而已。
他也悄悄调查过，想知道她暗恋了那么多年的人是谁。
可并没有查到答案。
她的特殊导致她身边真心的人没有几个。
于是他便把目光放在了对她最好的陆兆霆身上。
温宛得知他还有过这种猜测后，气得瞪大了眼睛，身体发抖，声音也跟着颤抖了起来，“爸是我最敬重的人，你怎么可以……”
剩下的话她说不出来，觉得光是想下去都是对陆兆霆的亵渎。
她敬陆兆霆为父，这么多年，从未变过。
“是我思想龌龊，你打我骂我都可以。”现实中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他没办法不去这么猜想。
温宛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怀疑过自己的亲生父亲，却唯独没想过她暗恋的人是他。
他们真是错过了！
刚好这时小李买好东西回来，两人都默契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这样隐蔽又难堪的私事，确实没办法在外人面前抖落。
温宛甚至开始觉得，他是故意将小李支出去买东西的，以免小李听到不该听到的话。
可当他将小李买回来的毛毯盖在她腿上，又塞给她一个热乎乎的暖水袋让她抱着时，她又收回了这个猜想。
因为接受了大量与认知不相符的东西，脑海里乱糟糟的，昏昏涨涨地几乎没有思考的余地，她也默默接受了他对她的好。
直到车辆再次停下，温宛跟着陆司衍下车，发现他们在一家旋转西餐厅的门口。
她脸上的血色很快消失干净，麻木地站在原地，好半天都挪不动脚步。
这个地方，她记得，而且记得特别清楚。
她和陆司衍在婚内几乎没有一起在外面用过餐，唯一的一次，也是最不愉快的那次，就是在这家店里。
“为什么要来这里？”
吃饭的地方那么多，为什么又是这里？
她不信他不记得当时她有多委屈难堪——她只是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就发现自己的位置被叶倾颜占了，而他，什么都没说。
温宛想起那天被抛弃的经历，下意识地就想逃离这里。
可陆司衍揽着她的肩带着她往里面走，不让她有逃避的机会，“相信我，这次绝对不会发生那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