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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如意与宁远舟是在近子时才回到四夷馆的。
一推开门便看到余清苒正专注地坐在桌前翻看着她的医书,任如意一时有些讶异道: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
“在等你。”余清苒闻声合上书,示意她看向桌上那碗精致的小甜点,“自制布丁,不过肯定没有原版原配方的好吃,尝尝嘛?”
任如意轻笑着坐在了她的对面:“谢谢。”
“今天李……”咽下险些脱口的“李同光”三个字,她想了想,到底还是礼貌称呼了对方,“长庆侯,他跟如意姐你说什么了呀?”
“我只是告诉他,不会轻易放过二皇子,毕竟他的手上和安帝一样,也沾着娘娘的血。”
察觉到余清苒诧异的目光,她放下手中的小勺,嘴角似现出几分嘲讽的笑意:“是他不顾百姓的安危背叛了娘娘,所以从今日起,我不会再称呼他为圣上。”
明知向北磐购进马匹便是与虎谋皮,可却为了自己吞并天下的野心,不惜践踏无数无辜百姓的性命;
明明昭节皇后的死背后是百般丑恶与龌龊,却还是纵容她的亲生骨肉百般诋毁母亲,甚至还伪装出一副深情丈夫的嘴脸。
李守基,汪国公,陶谓,李镇业,乃至李隼……
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我今天过来就是想问这件事的。”
大致将昭节皇后之薨一事的始末与任如意的复仇计划听了一遍,余清苒若有所思地捧着杯还在冒着腾腾热气的茶水,连手心被烫得有些发红都未曾察觉:
“听这话的意思,如意姐你是打算让他们自相残杀,然后趁着李守基出京的时候,杀了他嫁祸给李镇业?”
“没错。”任如意冷声回答。
安帝膝下两个皇子这些年为了太子之位一直斗得头破血流,属于是当面兄友弟恭背后“甘霖娘”的程度,要是能有这个机会估计他俩能直接抄起匕首给对方一刀。
这主意表面上看起来似乎确实没有任何问题。
但……为什么心里总有种莫名不安的感觉?
“如意姐。”
自己也还是个没经历过正儿八经宫斗政斗的普通学生,只是在影视文学作品里略了解了皮毛,余清苒开口时便有些踌躇不决:
“我不是质疑你跟宁大哥的意思,毕竟你们肯定比我更懂朝堂上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但是我有个问题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任如意摸摸她的脑袋,有意将语气放温和了些:“没关系,你说。”
“先前李守基和李镇业一直在忙着互掐抢太子之位,他俩的主要对手还是对方,那要是李守基噶了只剩李镇业的话,他是不是就能腾出手来专门对付长庆侯了?
“而且我记得李镇业这些年在朝中一直负责的是礼部和户部的事情,就算是要去天门关,那也应该是兵部和工部该负责的事。
“我实在是想不通,他为什么好端端地能跑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
大皇子李守基的母妃出身沙中部,岳父又是颇有声望的汪国公,是以他在朝中党羽众多,势力更是大多分布在吏部与工部;
而二皇子李镇业自打昭节皇后薨逝、沙东部颓败后便落了下风,虽然表面上看同样培植了一批自己的心腹,但仔细算起来却依旧不如前者。
吏部掌官员升迁考核,被称作是“天官”,能够借机在朝中安排自己的势力;
而工部虽然穷,却也是公认最容易捞油水的地方,臣子贪墨后大多也会借机“进贡”给顶头的主上;
但礼部大多却是些顽固又封建的老臣,张口祖制闭口先贤,并不是能够轻易被拉拢的对象;
户部虽然司掌疆土田地、赋税俸饷之事,但这些年来安帝不断兴兵动武,对其中诸事都颇为上心,也断断轮不到李镇业来搞什么小动作。
“李镇业一心想要登上太子之位,断不会主动请旨去天门关边关之地……“任如意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着桌面,神情冰凉,“那就只能是——”
“安帝本人。”余清苒默契地替她接上了后半句。
安帝贪财好权,这些年虽然心知两个儿子在为了太子之位明争暗斗,却也巴不得他们能互相掣肘,对现状乐见其成;
而若是其中一人退出了角逐,另一人失去了原本的竞争对手后,必然会认定太子之位属于自己,从而愈发猖狂地培植自己的势力。
儿子们可以不安分,可以搞小动作,但若是声势浩大野心直冲皇位而来,那便是安帝绝不能所容之事。
是以,李镇业到底是被嘉奖也好,是被惩戒也罢,多半其实就是安帝找了个借口,为了制衡他才刻意将人赶到了边关。
小心地揽着任如意的肩头,余清苒一面安慰般地轻拍着,一面继续说道:
“就像宁大哥说的那样,长庆侯近些日子才刚刚崭露头角,就算背后有初国公和沙西部,也不见得能把控朝局。
“且不说李镇业可能跟北磐勾结祸害百姓一事,单凭他现在的本事,短时间内恐怕也没办法跟李镇业抗衡。”
更何况,初国公对这门婚事并不算十分满意,初月本人也对李同光很是不喜,沙西部的势力想来不会随随便便就站在他的身后。
故而,李隼也好,李守基和李镇业也好,李家的这几个仇人暂时都并不适合现在就动手。
这场棋局,也远远比想象中更加棘手和复杂。
“我知道了。”
虽然心下早已紊乱如麻,但作为常年在刀尖上舔血的王牌杀手,任如意还是迅速冷静了下来,方才还有些怒意的神情也渐渐和缓了许多:
“很晚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这件事我会再另想办法。”
她微微扬起些下巴,神情坚毅,眼底冰冷:“娘娘的仇,我一定会报。”
李隼虚伪之至,想要将权柄尽数握在自己手中,乐于看到坐山观虎斗的局面是么?
李镇业自以为能仗着娘娘的母家便高枕无忧,甚至还想“投其所好”与他那个冷血无情的父亲沆瀣一气是么?
好,那她便要让他们失去最为引以为傲的东西,在从高位跌入至尘埃、自天堂堕落于地狱后,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绝望,要他们在娘娘的坟前亲自去向她请罪!
望着余清苒离开时的背影,任如意眼神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