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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些时日,节气虽说是越发的寒冷,但恰巧今日日光极好,玉璃带着仁元帝姬在上林苑游玩,仁元帝姬到底也有是五岁了。茯若遭逢禁足。她倒是哭闹了许久,所幸玉璃是时常去永和宫的,且玉璃待她极好,犹在她亲生的端懿帝姬与三皇子溶之上,一时间仁元帝姬倒也渐渐安分了些。
只见玉璃抱着仁元帝姬,笑意嫣然道:“如今的上林苑虽说清冷,所幸今日倒是天公作美,照在这日头下到也还有些暖和。仁元,你说是也不是?”
仁元帝姬只瞧着玉璃,也不答话,只用手抚了抚玉璃发髻上的珠钗,只痴痴的笑着,玉璃身边的宫女喜儿见了,劝道:“禧贵嫔娘娘,还是让奴婢来抱着帝姬吧,以免娘娘劳累。”
玉璃闻了,只是笑着对仁元道:“仁元啊,你是要本宫抱着你,还是让喜儿抱着你啊?”
仁元帝姬只糯声道:“我要禧娘娘抱我。”
玉璃与喜儿一听,都笑了起来,玉璃只在仁元帝姬的脸上香了香,道:“仁元可真是本宫的好孩子啊。”
一时间复又行了数十步,却见到了宜贵嫔,丽贵人与皇后。
玉璃只恭恭敬敬对皇后行了一礼,与宜贵嫔相视一笑,丽贵人不情不愿的给玉璃福了一福。皇后只笑道:“本宫平日里极少在上林苑见到禧贵嫔,却不想禧贵嫔也是有这样的雅兴。”
丽贵人娇声娇气地笑道:“如今的禧贵嫔自然是欢喜了,惠贵妃禁足,她得了别人的孩子养在膝下,日后又多了一重指靠。自然只要欢喜的。”
玉璃只摇头冷笑道:“丽贵人此言差矣了,本宫抚养仁元帝姬不过是皇上感念本宫与惠贵妃一向交好罢了,本宫早已有了一双儿女,难道还怕日后没有指靠么?若是照着丽贵人此言,只怕皇后与宜贵嫔应比臣妾更加高兴才是。”玉璃这一番话过后,丽贵人自知失言,再也没了言语。宜贵嫔与皇后都是将别人的孩子养在膝下。听了玉璃这样一番话,不由得脸上都有些不悦之色。
宜贵嫔只温和一笑,缓缓道:“本宫原以为宫里就数惠贵妃最是能说会道,没曾想禧贵嫔的一张嘴也是这般。当真是让本宫大开眼界啊。”
玉璃只缓缓道:“本宫只是以实相告,怎会算的会说呢?”
皇后只冷肃着脸色,漠然道:“如今惠贵妃获罪禁足,禧贵嫔也应该安分些。昔日,你私下里为惠贵妃的叔父求情复官一事,已然是犯了宫中的规矩,本宫念在你诞下皇子与帝姬的份上,未能责罚你,禧贵嫔不要得寸进尺。”
玉璃慌忙俯下身,卑微地道:“皇后娘娘息怒,臣妾只是向皇上略略述说了几句罢了,委实不知却是犯了规矩,还请娘娘赎罪。”
宜贵嫔复笑道:“禧贵嫔自幼便在宫里,难道会不知道宫里的规矩。难道是禧贵嫔在冷宫待得久了,竟都忘了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了。”
皇后冷然道:“本宫瞧着禧贵嫔如今是仗着皇上的宠爱。越发没了仔细。现下正是天寒的时节,你贸然将仁元帝姬带出来。若是帝姬的病又复发了那又如何是好。且说仁元帝姬的身子自出了娘胎就不好。若是帝姬出了事,禧贵嫔你担待得起么?”
玉璃只不言语。皇后只道:“还不快将帝姬带回去。”
皇后训斥完了便走了,玉璃只带着宫女回了永安宫。到了永安宫,却见到掌事太监金焕喜滋滋的笑道:“贵嫔娘娘,皇上今晚要来咱们永安宫用晚膳。御前的人说等皇上批阅完了奏折。便会过来的。”
玉璃只道:“且退下吧,本宫知道了。”
随后,玉璃只对身边的宫女喜儿吩咐道:“无论如何都要将周修仪请来,只说本宫要和她唠唠嗑。”
喜儿只速速的去了。过了半刻,周修仪便走了进来,见了玉璃只福了福,道:“禧贵嫔今日是什么要将嫔妾叫到永安宫来。难道娘娘成日里照顾三个孩子不累么?”
玉璃只对周修仪笑道:“本宫正是照料孩子,烦劳的很了,便让周修仪来和本宫说说话,莫非这样也不可。”
周修仪只道:“既是娘娘吩咐了,嫔妾来便是。反正嫔妾在延禧宫里每日也是闲来无事,上午刚和仁贵嫔一齐去给仁惠太后请了安,却不想见到了齐贵人。嫔妾当真是瞧不上那副轻狂样子,见了嫔妾,只像是乌眼鸡似的,恨不得把嫔妾生吞活剥似的。”
玉璃只淡淡道:“你若是不喜她,不必体会她便是。她为人一向如此,何必与她计较。”
周修仪又道:“只是那齐贵人说话委实太过于难听了。张嘴闭嘴便是说惠贵妃禁足,娘娘您也是孤掌难鸣。还说什么不消时日,便会让娘娘再回冷宫去。”
玉璃的脸色渐渐有些难看了,只道:“她好端端与你说这些作甚?”
周修仪满口委屈道:“她只道嫔妾得以迁出储秀宫,再升为正五品修仪都是托了禧贵嫔在皇上面前求情。说没了禧贵嫔,嫔妾只似孤海浮木一般无依无靠了。”
玉璃只冷冷道:“齐贵人未免太过于自大,她不过是罪人亲眷,竟也敢这般口出狂言。当真是放肆。”
周修仪复道:“嫔妾所想也是与娘娘一致,皇上当真是仁慈了,若是依着嫔妾的性子,只将她文氏一族悉数斩首了那才叫痛快。”
玉璃却笑道:“周修仪的性子未免过于武断,若是都似你这般。天底下还有几个活人了。”
正在言语间,却闻得太监的通传声,询已然走了进来,二人忙起身行礼,询见了周修仪,只是温和笑道:“修仪也在这儿,朕有好些时日没有见到周修仪了。延禧宫住的可还好么?”
周修仪见询这般关心她,只温声道:“嫔妾多谢皇上挂念,嫔妾在延禧宫住的很好。”
玉璃只笑道:“周修仪自然是在延禧宫住得好的,宜贵嫔的性子最是宽厚,且她又抚养了惠顺帝姬,周修仪住在那里也是可以安心了。”
询只道:“原先让你住在储秀宫,到底是委屈了你。”
周修仪何等乖觉,见玉璃贸然命她前来,如今询又来了此处,便懂了玉璃的心思,只缓缓道:“难为肯皇上关心嫔妾,也算不得什么委屈。嫔妾原住在储秀宫,齐贵人只是时不时给嫔妾脸色看。有时她殿中来了些旁的宫里的奴才,嫔妾想去她殿中给她问安,她也只让宫女打发了嫔妾。”
玉璃慢吞吞剥了一粒葡萄,放进口中,道:“有这等事?齐贵人在她殿中见着什么样的贵客,竟连你去问安也要阻拦。”
询只是不发一言,只是神色平淡。
周修仪复道:“嫔妾所想也是如此。后来嫔妾想着在储秀宫住着不便。便想着迁居别宫。随后又想着皇后事忙,惠贵妃一向与齐贵人交好。所幸是禧贵嫔娘娘,才使得皇上下旨让嫔妾去了延禧宫。”
询的眼色有了一丝难以觉察的晦暗,只见他冷冷道:“惠贵妃与齐贵人交好?竟有这回事?”
玉璃只道:“臣妾在冷宫困顿了数年,这等事臣妾也是不知。”
周修仪复道:“嫔妾见原先惠贵妃宫中的王尚仪时常去储秀宫哪儿,所以嫔妾以为惠贵妃与齐贵人交好。”
询的脸色渐渐冷漠了起来,只见他冷声道:“王尚仪时常去齐贵人哪儿么?有多久了?”
周修仪只道:“自嫔妾住进了储秀宫,王尚仪便时常去哪里。想来不下数十次之多。”
玉璃只道:“兴许是王尚仪私下里与齐贵人乃是私交甚好也会有的。天底下什么事也说不准啊。”
周修仪只是满口委屈道:“禧贵嫔娘娘也不是不知道齐贵人的性子,连咱们这些位分比她低的妃子她都是满眼的瞧不上。更何况是王尚仪一个奴婢。便是禧贵嫔娘娘,齐贵人不也时常说娘娘乃是宫女出身么?”
玉璃只是淡淡道:“周修仪今日的话未免有些多了。皇上面前到底也不庄重些。”
询只是冷冷道:“周修仪入宫时日尚浅,暂时恕她也无妨。且让她回去吧。”
周修仪一诺,便走了,玉璃只是温言道:“周修仪所言,不由得让人细思极恐啊。王尚仪去了齐贵人的内殿不下数十次之多。惠贵妃与齐贵人据臣妾所知委实算不得交好啊。”
询只冷淡道:“朕所想的,也是如此。”
夜色浓浓,询的脸色显得越发凝重。他心里一直怀疑的阴影却是越发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