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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元宵,询倒是先行下旨让张仁安领兵五万先行攻打东瀛,由海路进军,且又派遣了参知政事严锡北上乌桓,只游说罗刹国准许我国借道进军东瀛。罗刹国因着与东瀛争夺岛屿之事,早已积怨已深,加之严锡以利诱之,罗刹国的国主便应允了此事,只是言明待得击溃了东瀛过后,东瀛海上的所属的岛屿要悉数归罗刹国所有,严锡回朝奏明了此事,询只一口应允了。且又与亲自派遣官员带去了许多的封赏给罗刹国,只是择日便要北上进军。
是年二月初二,上官谦薨逝,享年七十二岁,因着上官谦乃是历经四朝的老臣,询只命礼部尚书追谥其为“文烈公”。并着人亲临上官府致哀。上官谦生前乃是正一品太傅的官职。自他离世后,朝中又开始了一番对于又谁来继任太傅的争论。朝中局势又再度紧张了起来。
虽说自从上回张泰安被弹劾后,张氏一族的势力受了些许打击,但因着询已经授予了张仁安正二品武官的职位,且张炯在朝中亦是担任从一品太保的职位,且朝中原先德宗的旧臣,大多与张氏父子交好,且还有旁的官员不断向张氏生出橄榄枝,因此,张炯成为太傅的可能性极大,这倒是令上官明觉得头疼不已。
却是这日,自半夜便开始落雪,昭惠太后只在内殿里头点了一支水烟,缓缓吐纳,洪尚仪在一旁伺候着,华穗在外殿支使宫女们做事。
昭惠太后只在软塌上偏躺着,悠闲地道了句:“华穗到底也是做事精巧,有了她,这些年,你可是空闲了许多。”
洪尚仪笑道:“可不?华穗做事情比起奴婢要更为精细些,依着奴婢瞧,太后娘娘倒是可以晋了她为司仪也罢。”
昭惠太后只缓缓点头,“也好,你这倒提醒的很是。待得天气回暖些了,哀家便赐这份恩典与她。”
洪尚仪只是笑着,正欲开口,却见华穗从屏风外进来,淡淡道了句:“皇后娘娘来请安了。”
昭惠太后只是让人忙将茯若请进来,又命洪尚仪着人看茶。只是笑着对茯若道:“天寒地冻的,皇后还来长乐宫请安作甚?”
“太后娘娘说笑了,臣妾原本是该前几日便来的,但想着上官太傅殁了,太后娘娘心里必定不好受,所以如今才来,说到底这倒还是皇上昨日提醒了臣妾,只说是恐太后娘娘心里头难受,只说是让臣妾好生宽慰太后才是。”
昭惠太后笑了笑:“这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哀家前些天心里头是有些堵,不过如今也好了,其实到了哀家这个岁数,倒也没什么事是过不去的坎儿了。我兄长自景宗朝便入仕为官了。在朝中为官三四十余年,所幸也还是没遇上什么贬黜的祸事。”
茯若淡淡笑道:“皇上昨日还和臣妾说道,却是为着该由何人继任太傅的事情烦心,朝中倒是有人上奏说张炯倒是极为适合的,且他的官职又是从一品的太子太保,皇上只是觉得太傅之职非比寻常,万万不能草率了。”
昭惠太后只是温和笑道:“皇帝既是这般说,想必永安宫哪位,定然也在他耳边吹了不少枕边风了。倒是皇后心里可有了主意。”
茯若只是面带忧色,只是淡淡道:“臣妾只是个寻常妇人,怎会得知这些政事。且臣妾的叔父如今虽说也是从一品的官职,但他到底年岁大了,且叔父他向来性子恬淡,太傅这样的高位到底不适合,至于臣妾二位兄长,都不过只是二品的官员。且年岁又太轻了,骤然升迁了太傅,只恐朝中有人要非议了,且臣妾如今乃是中宫,若是臣妾一心只想着家门发达,难免要让皇上多心了。”
茯若这番话说的极为圆滑谨慎,昭惠太后只是淡淡一笑,随后才道:“难为皇后倒是本分,只是如今哀家久久不理会政事了,但若是皇后忧心让张氏的同党把持了朝政,却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了。”
闻了此言,茯若的语气倒是显得焦急了起来,只道:“太后娘娘明鉴,如今皇上已然封了张氏的堂兄为二品武官,若是那张炯再得了太傅之职,如此一来,半个朝廷都会被张氏家族所把持。虽说上官明大人如今还是太师的官职,但若是由了张炯做了太傅,岂不是诸事都将不顺。”
昭惠太后闻了,只是神色冷淡道:“那依着皇后的意思,此事又该如何?”
茯若思索片刻,方才缓缓道:“如今眼下之计,还请太后万万要在让上官明大人给皇上上奏,保举一位官员接替上官谦大人的职位才好,至于皇上封张仁安为二品武将,原也是为了征伐东瀛之事,臣妾听闻上官谦大人的次子上官磐乃是武举入仕。可让皇上升迁了他的官职,如今皇上已然复了薛妙才的官职,便是如此,昭惠太后何不让皇上派遣上官磐北上进军,如此一来,若是将来攻打东瀛之国大获全胜,也不至于让张氏一族占了全部的功劳。”
昭惠太后冷笑两声:“原是为这个,哀家听闻皇后前些时候,还想着让你的远房侄女嫁入上官磐为妻。怪道如今这般热切来让哀家帮着说和,若是将来上官磐得胜而归,而后,你的娘家侄女便是出嫁也更是体面了不是?”
茯若淡淡一笑:“臣妾也不过是存了些许的私心罢了,且原不过是叔母前些日进宫给臣妾说起了此事,原是想着要让她嫁与澄儿为妾的,臣妾想着到底不妥,所以让人留心打听了一下。”
昭惠太后的神情悠远的:“哀家早已准了此事,且已让人去宋氏求亲了,若不是因为兄长病故,只怕不日便可娶亲了。如今看来,却是要委屈那姑娘再多等三年了。”
茯若定定道:“既是如此,方才臣妾所说的让上官磐率兵北上攻伐东瀛,太后娘娘意下如何?”
昭惠太后只点点头,却是允了此事。随后便声称身子不爽快,只是入内休息了。
茯若行在长街上,面上挂着一丝阴冷笑容。
永安宫内,玉璃冷眼瞧着唯唯诺诺跪在自己下首的女子,只是曼声道:“你这些时日在欧阳府里头可有什么发现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那跪在下首的女子倪氏便是玉璃安插在欧阳府的亲信,只见她怯生生道:“草民倒是没发现什么旁的事,只是有一次在入欧阳老爷的书房之时,发现了他亲笔所写的一副字画。”
雁儿只是笑道:“又在浑说了,一幅字画有什么稀奇的,赶紧说正经的。”
倪氏道:“草民细细瞧了那字画的日期,乃是仁元公主嫁入欧阳府当天所写的。且草民倒是觉得真真是奇怪,那字画上却是画着杜若并着茯苓。”
玉璃眉间一挑,只是冷声道:“正是这个了,你可还记得那字画上欧阳泰写了什么?”
倪氏思索了片刻,缓缓道:“梦中未比丹青见,暗里忽惊山鸟啼”
玉璃闻后大喜,只是大笑道:“那欧阳泰也真真是大胆,竟敢在写出这样不敬的言语来。”
随即,玉璃只遣了倪氏下去。如儿只是问道:“敢问皇贵妃,这字画并着上头的诗句到底有何关窍。”
玉璃只是冷冷笑道:“那上头旁的不画,偏偏画茯苓,杜若在上头,茯若不正是皇后的闺名么?且那诗句,梦中未比丹青见,暗里忽惊山鸟啼。写的便是思慕情人难以忘怀的心境,这后头还有一句乃是谁教岁岁红莲夜,两处沉吟各自知。更是将爱慕之情呼之欲出了。你且细想,若是皇上得知了此事,皇后可不算是百口莫辩了。饶是未能击垮宋氏,也能让欧阳氏一族大祸临头。”
如儿笑道:“如今朝中正在为张炯大人的事情争论,若是这个时候出了这件事,想必皇后以及宋氏的人也无法来插手了吧。如此一来,张炯大人也能顺利坐上太傅官职了。”
玉璃笑意越发阴沉,只是道:“自是如此,若是皇上疑心再重些,能够废了宋氏的后位便最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