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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阿穆特山的幽灵（三）
然而，就在同时他突然感到一股冻彻骨髓的寒意顺着刚刚被碰触到的那个点一直沿着手臂向上袭来，那感觉就仿佛是整条手臂都被浸入冰窟一般。多年战斗的本能让他没有任何犹豫的调动体内斗气做出反击，霎时间全身斗气就像沸腾的热水一样注入那条手臂用来抵御这股诡异凶猛的寒气。
很显然，普兽人骑士根本没想到，其实那股寒流正是杀生术发动的死亡陷阱。
杀生术的致死原理本来就是把目标生物体内的生气完全转化成死气，而斗气本身也是由生气化生而来的一种更高级的表现形式。当普兽人骑士的斗气与那股寒流接触上的时候，一开始确实停滞住了寒气的上侵，但那只是在开头的一瞬而已。
在生气与死气相交的刹那，两股力量在普兽人骑士的体内就好像发生了化学反应，形成了一个霎时的凝固，然后就是如油见火一般，杀生术产生的死气顷刻间就把普兽人骑士体内的斗气全部点燃。
面对一名已经把身体的潜力发展到极致的普兽人，文森特并没有动用自己根据家传刀法的发力方式研究出来特殊控法方法，而只是完全遵照了这个法术本身的规则，因为在此时这就已经足够了。
虽然双方已经断开了接触，但是由于法术本就是由文森特发出的，所以通过感知他完全可以清楚的体察到普兽人骑士体内的所有变化。
原先，他体内充沛到仿佛会在体外燃烧的生气只在霎那间便彻底枯萎，然后就是骨骼、内脏、经络，直到肌肉、表象。所有的生气和他体内的一切精华，在一个极短的时间之内完全被转化燃烧，浓缩成死气融入了他的灵魂之内。然而，这还只是刚刚开始。
要知道，按照规则，生者的灵魂是必须依托肉体存在的。但是现在那些融入灵魂的力量却在彻底的排斥着那具已经死亡了的身体。于是，明明没有任何声音发出，可是在所有能够看到这里发生的事情的范围之内的生命体心中，却分明都能听到一声令人胆寒的惨嚎。
随着这个并不会因为距离增加而减弱的可怕声音，眼看着普兽人骑士的身体萎缩了下去。他全身的骑士战甲因为失去了支撑，在一阵噼啪作响声中自行解体散落在地，而失去了铠甲的包裹之后，露出的那具本该是强壮健硕的身体现在看起来竟然还没有十岁左右的人类孩童的体格大。
这具被强制缩小了的恐怖尸体，外面的皮肤干裂的就好像枯死老树的树皮，十指四肢便如死树上的枯枝一般，眼睛早就不见了踪影，在它原来存在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两个幽深的黑窟窿。
也许是文森特对这个死灵法术的控制还不到家的原因，这具尸体收缩的并不均匀。那颗头骨扭曲的就像是一个没长好的梨子，而普兽人那个标志性的大下巴和嘴里的獠牙，这时候却根本没有随之缩小，就那样狰狞的撑开在那里仿佛还在发出哀号！
但是，如此让人心寒胆栗的场面甚至都没能让周围的人多看一眼，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被离地面不高处的另一幅诡谲场景所吸引。在那里正有一团灰白色的黯淡光团在挣扎。
当普兽人骑士的铠甲迸散、尸体倒地的时候，这个光团也同时从他的体内被强行剥离了出来。在那一刻，天地间的颜色似乎已经只剩下最纯粹的黑白两色，而那个可怕的声音，也就在这时直接自每一个在场者体内的最深处响起。
相信任何一个看到这一幕的人都能分辨得出，那团还在发出黯淡的灰色光芒的东西正是普兽人骑士的灵魂，因为透过那光，分明可以看得到一张因痛苦而完全扭曲了的熟悉脸庞。
按照父神教圣经中的说法，在正常情况下凡人是根本无法看到灵魂的。但是现在，因为那些强行融合入普兽人骑士灵魂中的死气，这个悲惨的灵魂被迫展现在了所有人眼前。
光团停滞低空，既无法飞向天堂，也不能坠入冥狱，而只能悬挂在那里，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事实上，只要对魔法知识稍有研究就能知道，这种微弱的，却能把天地颜色都改变成只有黑白两色的光芒，正是那个灵魂最后的力量。
一个灵魂，哪怕它源自于一名十七级强者，也一样不可能拥有太多的能量，所以在所有生存下来的狼骑的注目中，眼看着它的体形越来越小，最终甚至缩小到只如一团烛火，又回光返照的闪耀了一下，爆开一团稍亮些的光，才终于彻底消失了。
一个灵魂就这样消失在天地之间，但是这却并不违背诸神的教义。因为它里面所蕴含的能量，根据守恒的规则已经重新注入了周围的空间里。如果不受其他干扰的话，相信在今后不短的一段时间中，这片疏林里的植物都将会生长的更加茂盛。
如果这种行为是发生在某座祭坛上的话，那么这种行为甚至可以被看作是一种对神的献祭。当然，时至今日，随着这个世界文明的发展，现在只有最原始的智慧种族部落才会继续使用这种献祭。而当年人人敬仰的大巫师现在也早变成了令人畏惧的死灵法师。
灵魂之光燃尽，天地间的颜色又恢复了原先的模样。直道这时，因为被眼前的场景震慑而呆滞失神的狼骑们才发现，原本志在必得的目标现在早已无影无踪，不知逃到哪里去了。
古米鲁鲁的心里非常失落，因为从周围自己属下们的眼神中，分明已经看不到斗志，而只剩下畏缩和恐惧。这并不能怪他们，为了更好的统治庞大的兽人帝国，为了让人数占到帝国人口总数六成以上的普兽人心甘情愿的在生活中被奴役和在战争中充当炮灰，帝国一向奉行的都是那种愚民式教育。
正是因此，当那些普兽人亲眼见到这样震撼的超自然力量的时候，才会就连已经达到十七级，在战场上漠视生死无所畏惧的坐狼骑士都会失去战意。要知道，因为各种魔法生活物品的普级，所以绝大多数法术现象都已经引不起任何人的新奇感了，但是专门针对灵魂的死灵法术却绝对属于特殊的例外。
谁又能想到，对亡灵的憎恶仅次于神圣职业者的自然体系施法者（包括德鲁伊、游侠等职业）竟然也会使用死灵法术？不过若是从头想来这倒也并不奇怪，要知道就连牧师中同样也有着暗牧的存在。关于这一点，古米鲁鲁虽然是穷人出身，但作为一名高兽人，他同样知道这个半公开的秘密。
现在，这次任务实际上已经失败了，但是还有些事情却必须去做。白狼带领的那队白牙狼骑还在这片丛莽中向目标的背后包抄，通过粗略的魔法联络器显然无法让他弄明白这里都发生了些什么。而且就算是通知他们撤退，他们也一样无法避免落入那个凶狠狡猾的敌人的陷阱。
那么就由自己赶去吧。他们是自己的手下，是绝不能抛下的战友。何况，如果那个密林游侠再来一次和这里一样的埋伏的话，也许自己还能再有一次反击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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