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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章 鸠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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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娜莎在家里吃过午饭,一碗只能看出油花,而没有任何肉末的热汤,和半个又硬又黑的麦麸面包。

    然后就在屋里哼起小调,跟普通的孩子一样,玩着幼稚的游戏自娱自乐。

    娜莎的母亲虽然常年受苦于哮喘,但是她的毅力和忍耐,让她能够承担所有家务,甚至还能接刺绣和织布这类活计,贴补家用。

    将药包拆开一包,加水煎煮。

    砂锅架在小泥炉上,炭火炉的火力很稳定,不需特别照看火候。

    所以妇人在这段空闲时间,没有去忙活搁置的活计,而是跟女儿娜莎玩起“翻花绳”的游戏。

    黛吉欧卜一直从卢奇医馆蹲守到了小女孩娜莎家,而吴运依旧以蹲号子的姿势,蹲在墙角。

    一个两米多的大个子可怜兮兮的蹲在墙角,这副画面有些喜感。

    下午四点,吴运听到一阵“咕噜噜”的声音,是一直趴墙头监视的黛吉欧卜腹部发出声音。

    她在早上喝过一碗辣味等级爆表的牛奶汤之后,一直没有再进食。

    ‘魔法师的身体,看来也跟普通人一样嘛!你就不能先去吃个饭再回来盯梢?看来你的智商也跟胸部一样贫穷!’吴运依旧在道蒙的身体里画着圈圈。

    黛吉欧卜理所应当的没有听到他的牢骚。

    如果画圈圈可以施放诅咒,吴运画出的圈圈叠加在一起,绝对可以达到魔导师级别。

    ‘话说,你盯着这么一个孩子是有什么目的?她似乎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倒是她妈,好像有精神障碍.....’

    在两人蹲守期间,屋里原本玩得开开心心的母女俩,妇人突然大哭大闹,一时悲戚,一时愤怒,一时自怨自艾,一时捶胸顿足.....

    而娜莎居然表现得很平静,她蹲在墙角,默默看着母亲发疯,听母亲用最恶毒的言语诅咒抛弃母女俩的父亲。

    妇人的失常来得快去得也快,二十分钟后恢复正常,状若常人,似乎之前的发疯举动没有发生过。

    在妇人愣神的一分钟里,娜莎回到母亲身边,她们身边只有一把倒地的椅子,也被娜莎扶起,摆回摔倒前的位置。

    等妇人恢复正常之后,眼前的一切与发疯前一秒重合,连面前女儿的笑容,也如出一辙。

    对于妇人而言,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发疯。而娜莎也从没有提起,甚至帮着掩饰这个事实。

    下午四点,接近黄昏。

    娜莎提醒母亲喝完药,然后道别出门去了。

    黛吉欧卜蹑手蹑脚跟上去,不过有身后的道蒙做陪衬,她的小心翼翼反而变得更显眼。

    好在娜莎反侦察的能力符合她的年龄!

    娜莎经过平民区的街道,平民区少有固定的铺面,买卖各种货物的商贩,都是以小摊子的形式经营。

    此时临近黄昏,正是晚市盛行的时候,卖蔬菜肉鱼的小贩自发聚在一起的,当彼此相距一段距离,井水不犯河水。

    这个每日固定地点的“临时市集”,有不少年长妇人和年轻妇人的声音。

    讨价还价的声音不绝于耳。

    市集上售卖的时令蔬菜虽然与吴运的世界有所差别,但也非常相似,如果以界、门、纲、目、科、属、种来辨别的话,这些蔬果与吴运认识的蔬菜只有种的区别。

    不过,就算是这么低端的民间市集,都有一些售卖魔法相关商品的商人,虽然都是一些黛吉欧卜看不上眼的低级魔兽皮毛和魔法植物,但是上面微弱的魔法光芒,还是让吴运认清了这是一个魔法世界。

    黛吉欧卜挤入市集拥挤的人群中,准确的说,是靠道蒙恐怖的身形和那张吓人的死鱼脸,让市集里的人自发让开道路。

    “看!那个女孩,她好可爱啊~”

    眼神炙热.....

    “哦~仁爱的伊古神啊!感谢你让我看见如此漂亮的女孩子!”

    祷告感恩.....

    “那绯红的头发,好像一把在我心中燃烧的火把,妈妈~我感觉我恋爱了!”

    自我陶醉.....

    “她身边的那个怪物是什么?好丑啊!奇形种?好丑啊!还是兽族,好丑啊!”

    非常厌恶.....

    吴运暴跳如雷,骂道:‘你M呢,骂谁丑?你大爷的,我要是能出去,帅你十条街你信不信!你才是怪物,你才是奇形种,你全家都是兽族.....’

    ‘键来!’

    如果有一个键盘,吴运肯定会让他们怀疑人生,劳资可是在祖安新区活下来的人!

    一道圣洁的光芒闪过众人眼眸,光芒在两米高的空中汇聚,最后变为一根权杖。

    黛吉欧卜伸出手,握在权杖中段,淡淡的绿色光芒在她身上萦绕三秒,然后缓缓消逝。

    “魔...魔法师...”

    众情哗然!

    魔法世界的魔法师并不罕见,然则对于他们这些平民百姓而言,魔法师就是只能仰望的大人物。

    不是神,却直接拥有神的能力。

    整个集市一瞬间人人噤若寒蝉,魔法师作为人的部分,自然受到法律的管束。

    当人终究不是神,但凡是人,人性中就具有不稳定的部分!

    这些不稳定的部分,就是人类的情感,一旦产生极端,就会让魔法师在行为上也出现极端,而他们的能力越高,对外界的影响就越大。

    众人纷纷避开,却也不敢立即散去,唯恐让这个女魔法师产生误会。

    黛吉欧卜拄着魔法权杖,脚步沉稳的往前走去。

    身后的吴运心中有暖意升起,他的女主人黛吉欧卜这是顾忌道蒙里头那个灵魂,也就是吴运的感受。

    否则以黛吉欧卜的性格,早已习惯了冷嘲热讽的她,对待别人的言语和恶劣态度不会有任何回应。

    在黛吉欧卜施展一点腰眼的小手段取出魔法权杖之前,小姑娘娜莎已经转入了一条巷子,所以她没有看到身后发生的事情。

    黛吉欧卜跟进那条巷子时,给道蒙和自己各自施加了一个灰色的光罩,灰色魔法光罩的主要作用是隐藏魔法外溢。

    这是一个全面性的隐蔽魔法,同时也有降低声音、味道、反光和“存在感”的作用。

    吴运不知道身前的少女因为什么,但能清楚感受到她此刻充满了警戒。

    搞得他一时也紧张兮兮的,虽然吴运紧张不紧张根本影响不到外界。

    娜莎进入了一栋民居,这栋房子比周围的房子大一倍,是由两座民居打通围建而成。

    高大的围墙足有三米多将近四米,与平民区高度两米以内的围墙形成鲜明对比。

    娜莎跨过大门进入前院。但在黛吉欧卜眼里,刚才娜莎直接穿过了紧闭的大门。

    黛吉欧卜从口袋取出一个比银币大一圈的金环,脑海默想咒语,金环慢慢变得透明,之后几乎只剩淡淡的金色微光。

    拿在手里,似有似无。

    而金环包裹的平面空间,出现小小的涟漪,里头光线产生不可思议的折射。

    黛吉欧卜透过金环里面的空间,竟然可以看见隔在墙内的娜莎。

    这个具有透视功能的金环,居然还有微调功能,可以调节观看的远近,不过视野有点小,比较拘束。

    黛吉欧卜又给自己挂了一只耳环,这枚耳环垂下五厘米的吊坠链子,吊坠末端是个毛茸茸的小球。

    一只“听风兔”的一边耳朵只能出产三根这样的听风毛,用魔法将属性提炼之后,可以直接加持听力。

    前院,鸠婆婆在屋檐下的阴影里,躺着一张藤条躺椅。

    鸠婆婆看起来仿佛从没有晒过太阳,衣服之外的皮肤白得仿佛纸张,连一丝血色都没有。

    虽然她的头发已经褪色,脸上也爬满了皱纹,年纪确实很大了,可是她的皮肤却很好,看起来细腻柔滑,找不到零星半点的老人斑的痕迹。

    鸠婆婆略微尖细的声音从阴影里传出:“小娜莎,你可真准时,看来婆婆有必要给你取个外号。叫‘小钟子’,或者叫‘小表子’怎么样?”

    “我不要外号的,鸠婆婆,我就叫娜莎!”娜莎天真的看着面前的老太。

    娜莎站在黄昏的阳光下,而鸠婆婆在一线之隔的屋檐阴影里。

    两人存在于两个世界!

    鸠婆婆看见娜莎脸上的伤势,白惨惨的老脸上闪过一丝阴鸷,随即归于平静。

    “小娜莎,坐,陪婆婆说说话!”鸠婆婆指了指躺椅旁边的小椅子。

    娜莎进入阴影,乖巧的坐下。

    在两人的中间,一张小几子上有红茶和一盘小饼干。

    娜莎往嘴里塞入一块饼干,配着有股奇特药味的红茶吞下肚子。

    鸠婆婆说她不喜欢太过客气的孩子,随着两人交往密切,娜莎也把鸠婆婆当成了亲人,在一些小事上,娜莎不会跟婆婆客套。

    喝完一杯茶,吃了几个饼干,娜莎开始跟鸠婆婆聊天。

    但实际上,多是娜莎小嘴叽叽呱呱的说,而鸠婆婆只是听,偶尔会“哦~、嗯~、呃~、这样啊~”回应几句。

    娜莎不会怪责鸠婆婆太过冷场,因为当一个七岁的小女孩打开话匣子时,没有人可以冷她的场。

    鸠婆婆可能是经常呆在这座房子里,少有接触外人的机会,与娜莎相处中总透着一股疏离感。

    半个小时后。

    原本充满小女孩欢乐演讲声音的前院沉寂了下来,小女孩娜莎脸上欢欣鼓舞的笑容凝固住,身体一动不动,仿佛屏幕播放时产生卡顿,停在了上一秒的画面。

    只有纤细的头发在微风中轻微的摆动,彰示着这一处空间不是一帧电视画面。

    “小贱种总算消停了,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厌烦的语气从一旁的躺椅上传来。

    鸠婆婆慢慢站起身来,她佝偻的身体一下子变大,足有一米八五的身高。

    随着身体变大,脸上的皱纹一下子被拉平。

    “鸠婆婆”恢复原貌之后,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妇人。

    她身高很高,但是身材比例非常完美,尤其一双长腿,原本的裙装根本遮掩不住。

    墙外的黛吉欧卜证实了自己的想法,此时喃喃自语。

    “这不是魔法幻术变身,而是真实的身体变化!她会魔兽类的变身术,人形魔兽?不对,既然是暗系魂术,会其他的黑暗魔法也属于正常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