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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神明,是不容染指的神明,他不敢想象,神界知道她和妖在一起,会如何评判她。
“神君不怕吗?”
“怕什么?”
司焱深呼吸一口气,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和我在一起,被六界不耻。”
宗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有什么好怕的?六界有律法规定,不可通婚吗?”
“无。”
“既然无,有什么好怕的。”
夜游结束,宗玺酒量太差,已经醉了。
司焱背着宗玺,穿过人间热闹的大街小巷,回到一座小院。
喝醉后,她变得有些黏人,胡话也是张嘴就来。
“司焱,我有些冷。”
“神君冷?”司焱显然不信,可是他找不到宗玺耍他的证据。
“我冷,不信,你摸摸我的额头。”
司焱犹豫片刻,还是伸出手,贴在她的额头上,果不其然,一片冰凉。
“为何会这样?莫非神君喝不得酒?喝了酒就会畏冷?”
宗玺紧闭双眸,点了点头,“应该是这样。”
司焱有些急了,“神君还有哪里不舒服?”
宗玺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拽到自己身侧,瓮声瓮气道,“或许你在旁边,我就不冷了,你别走,让我试试效果。”
司焱身体紧绷僵硬,一动不敢动。
“神君,男女授受不亲。”
宗玺背对着他,嘴角微微上扬。
“嗯?你要亲?也不是不可以。”
司焱看着头顶的纱幔,脑袋一片空白。
“神君,可否放开我。”
宗玺抬起双手,语气颇为委屈,“我都没有拉着你,如何放?司焱,你诬赖我。”
“神君的腿,压着我的腿。”
“是吗?我没感觉到。”
看来,她今日不仅要耍无赖,还要耍流氓,
司焱做了一些思想工作,一副舍身就义的悲壮神情,满脸写着威武不能屈,可却平整躺着,一点儿要挣扎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神君,今日夜色不错,不如我们上屋顶,欣赏一下今夜的美景吧。”
宗玺沉默了下来,就在司焱以为她睡着的时候,她翻过身,双手撑在他身侧,目光一片清明。
“九幽说,让男人乖下来的办法,只有一个。”
司焱喉咙一动,双手抓住床单,微眯眼睛。
温热的唇落下,司焱脑海中烟花炸开。
剩下的一切,他都失去了掌控权。
——
宗玺勾着他的尾巴,在他身后轻笑出声。
她一遍一遍喊他的名字,他起初不应她,耳朵红到滴血,左顾右盼,还不敢看她。
后来她一直喊,一直喊,他好像打通任督二脉,突然就不羞涩了,开始一遍一遍应她。
也就是这时,他头顶突然冒出一对毛茸茸的耳朵,尾椎的地方,出来一条尾巴。
两人四目相对,都愣住了。
特别是司焱,显得有些惊慌失措,还是宗玺迅速反应过来,按住他,不让他逃跑。
“耳朵很可爱,尾巴很漂亮。”
“神君不觉得恶心?”
宗玺摇头,“不恶心,反之,我很喜欢。”
宗玺甩了甩他的尾巴,司焱有些不适应,眼里满是求饶。
“原来狐狸肉还可以这么吃,哈哈……”
宗玺突然大笑一声,一把拉过被子,盖在头顶。
露在外面的司焱眨了眨眼睛原本降下去的热意,又冒了出来。
——
回长乐殿之前,宗玺带司焱去了蛮荒之地。
“看到了吗?我就是在那里捡到你的。”
当时他那副可伶样,宗玺记得一清二楚。
“神界只有我没有神宠和坐骑,那日捡到你,我就觉得你很适合当神宠。”
司焱一身红衣站在她身侧,一黑一红,与这蛮荒之地融为一体。
“其实那日,我在等死。”
宗玺偏过头看着他,长发被风从后面吹到前面,有些挡住她的视线。
“我在奴隶山浑浑噩噩活了千年,只有一个念头支撑我活着,那便是弄清楚我是谁,报被抛弃之仇。”
他目光放空,思绪回到很久很久以前。
“那些奴隶一开始没有帮过我,却也没有伤害我,直到有一天,我的真实面貌露出来,他们全变了。
他们要我死,诅咒,打砸,偷袭,围殴,当然,我从来没有手下留情过,他们打我,我就杀他们,我让奴隶山的奴隶都惧怕我,后来,他们再也不敢靠近我。”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
宗玺心里有些不舒服,若他父母双全,何至如此?
“你知道他们怎么叫我吗?孽种,没错,我的确是孽种,血脉不纯,视为异族,该诛。”
宗玺握住他的手,才发现他手心冰凉,还在微微颤抖。
“你是无辜的。”
“神君和我在一起,若有一天,我们有了孩子,他也是孽种。”
宗玺眉头一皱,才知道他一直的症结,竟然在这里。
“我不会有孩子。就算有,他也不会是孽种,我不喜欢这个词,以后不许说了。”
不会有孩子?
司焱没懂她的意思。
“你没听错,我不会有孩子,神要孕育,非常困难,十个里面,九个都不会成功,因为神大多都是天地孕育而成,神和仙最大的区别,神是天地共存的,仙,是后天修炼而成,需要历劫上升。”
她轻描淡写地解释着,结局如司焱所愿,没有孩子,岂不是两全其美,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又会想,如果他们有一个孩子,像她该多好。
怪不得她那么笃定神界不会降责她,以她的地位和资历,和谁在一起都无所谓,只要没有孩子。
“如果那天,神君在这里捡到别人,也会带回去吗?”
宗玺特别认真地想了想,在他幽深的目光中,微微摇头。
“不会,世间万物,都讲究一个缘字,我为何会经过这里,又恰好遇到你,都是注定的,没有或许,没有万一。”
他听到这个答案,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不过,你既然要等死,为何跑这么远来等死?”
司焱咳了一声。
“或许这里有日光,风景还算不错。”
宗玺挑了挑眉,“是挺不错,一只狐狸满身是伤,血流满地躺在草丛中。”
“很丑吗?”
宗玺摇头,“不算丑,就是有点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