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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回答驸马去上早朝去了。
十八公主哦了一声,转而问起了明代。
她觉得明代很好玩,跟她性子相近,他们两个能玩到一块儿去,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明小公子似乎也还没起床。”
十八公主嗤笑了一声,昨晚他们两个一起去逛花楼,刚去的时候二个人都是兴致勃勃,点了一排的姑娘,明代出手倒也大方,一出手就是一锭白花花的银子,青楼里的姑娘自然是欣喜的围绕着他打转。
明代也来者不拒,左拥右抱,玩的不亦乐乎,甚至明代左右脸颊各被姑娘亲了一口,就连衣领上都沾染上了姑娘们的口脂。
姑娘们劝明代喝酒,明代百般推辞,好像酒是个多么危险的东西,他坚决不碰,后来还是一个姑娘喝了一口酒,娇笑着凑近了明代,想要嘴对嘴的喂明代。
没办法明代长得实在太漂亮了,虽然他看起来年纪不大,但青楼里的姑娘都很喜欢他,还问他是不是第一次来逛青楼,之前碰过姑娘吗?
明代便眼神躲闪,支支吾吾,一张精致漂亮的小脸涨的通红,姑娘们笑的更欢了,这个样子怕是还没碰过姑娘的小手,今天是来他们这儿开开眼界的吧?
姑娘们如狼似虎,都想将这纯情的漂亮小男人给吃干抹净。
哪曾想嘴里含着酒水的姑娘刚挨到明代,带着酒气的呼吸喷洒在明代脸上,明代立马就倒在了榻上,他目光迷离,像是醉了一般,毫无还手之力,任由姑娘在他身上胡乱摸索。
十八公主笑的花枝乱颤。
这个明代也太纯情,太可爱,太有意思了吧?
看他的样子像是一滴酒都沾不得?
她一边取笑明代,一边跟姑娘们打着马虎眼,几杯酒下肚,她也感觉脑袋晕乎乎,有些找不着北了。
直到后来沉清越出现,再后面的事情,十八公主便有些记不太清楚了。
她记得自己是被自己的侍女给带上马车的。
十八公主像是想到什么,突然问,“昨天是你们把我带回来的?那驸马呢?”
给公主梳头的侍女欲言又止,最后才道,“明公子喝多了,我们都拖不动他,是驸马将他抱上马车的,后来我们跟公主共乘一辆马车回了府,驸马爷似乎是与明小公子一起回来的。”
十八公主心头有些失落,“那驸马昨晚来看过我吗?”
服侍的侍女面面相觑,最后诚实道,“没有...”
“驸马自打回到自己的院落便再也没有出来过。”
十八公主失望的哦了一声。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要淡定,沉清越现在不喜欢她,忽略她也是正常。
梳妆完毕,十八公主起身的时候突然又问了一句,“驸马最近有去王雪华院子里吗?”
侍女摇头,“自打公主进门,驸马便没有去过她那里。”
十八公主眼眸轻闪,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儿。
就算沉清越再不近女色,他与王雪华孩子都有了,总不能一直过和尚一般清心寡欲的生活吧?
自己已经是他的妻子了,他既不碰自己,也不去心头挚爱王雪华那里,那他...
他那方面还正常吗?
十八公主正在心里腹诽,却听下人来报说是王雪华过来请安。
小妾每天都是要向正妻请安的。
十八公主端坐好,抿了一口茶,“让她进来吧。”
王雪华一进门便对公主见了礼,公主吩咐侍女给她赐座,王雪华就不客气的坐下了。
“公主面色红润,想必昨晚与夫君定是好一番恩爱吧?夫君这么疼爱公主,真是让人好生羡慕。”
王雪华用帕子掩着嘴唇娇笑。
之前王雪华气色不是很好,被谭府关了三个月,整个人有些消瘦,脸色也比较苍白,来到沉府,虽然沉清越不待见她,但每日好吃好喝的供着,她的气色倒是越来越好了,身上还有一种成熟女人的妖娆与妩媚,不是没经过人事的小姑娘可以比拟的。
十八公主自小是在宫里长大了,宫里的那些妃子斗的你死我活,她怎么可能是个无知少女?
王雪华的这番话摆明了是来嘲讽她的吧?
十八公主手里的茶盏重重往桌子上一放,她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的水渍道,“是啊,我与夫君新婚燕尔,自然是浓情蜜意,这男人啊,还不都是这么一回事,惯常的喜新厌旧,有了新欢忘了旧爱。”
她们两个彼此彼此,何必明着试探,彼此嘲讽?
对于这个王雪华,十八公主心里越发看不上了。
王雪华似是急了,“公主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虽然公主也是她的敌人,但现在挡在她们面前的还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便是明代,沉清越怕是已经被明代勾了魂。
“哦?你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昨晚夫君并没有宿在公主房里吧?”
十八公主一愣,这些事不是什么秘密,既然王雪华知道,十八公主也不打算隐瞒。
“那又如何?”
“那公主就不想知道,夫君为何会放任宿醉的公主不管?还有夫君心里真正喜欢的人是谁吗?”
王雪华也是后来才渐渐明白,京城传闻当中,沉清越心里有个白月光,且为了他愿意终生不娶,一开始她喜滋滋的以为那个人是她,直到现在她才回过味来,怎么可能是她呢?
如果她没有猜错,沉清越心里的那个人是明代。
她也是昨晚看到沉清越丢下公主不管,反倒是抱着明代回来才反应过来。
十八公主也是满面狐疑。
“沉清越心里喜欢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现在又跟她这儿来装什么大头蒜?
王雪华苦笑。
“公主猜错了,一开始我也自大的以为沉清越心里的那个人是我,或许沉清越曾经确实对我有情,但在经历了我被父亲逼迫另嫁他人,他的家人又因我父亲而死时,他对我的那份感情便慢慢变了质,沉清越心里有个人,但那个人一定不是我,公主难道就不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十八公主也变了脸。
她一直以为王雪华是沉清越喜欢的人,所以对她多方忍让,就是为了让沉清越对她好感多一点。
“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王雪华苦笑。
“我父亲将我带走时,曾经打断了沉清越的腿,大夫曾断言,沉清越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一辈子注定了都只能当个废人,这样一个人为何又重新站了起来,他的双腿又是怎么变好的,公主难道就不好奇吗?还是公主以为世上当真有这等神医?
我猜沉清越心里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我离开后,陪着他走过阴霾,走出低谷的那个人,或许那个人跟他能够重新站起来有关系。”
王雪华心中其实还有个疑问,那就是沉清越作的那些带有香味的画作。
事后王雪华曾经收集过沉清越早年前作过的那些画,那些画上面统一没有那种令人闻之难以忘怀的幽香。
沉清越画作上的香味是后来才有的。
而这个香味出现的时间跟明代那个小贱人出现在沉清越身边的时间相近。
她是不是可以合理猜测,沉清越画作上面的香味跟明代有关?
这些天王雪华想了很多。
她突然想起,有一天有个和尚上门,说沉清越家里有妖气,还带走了沉清越房间里一盆漂亮的名贵兰花,为此沉清越大发雷霆,甚至还对她动了手...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
十八公主眼眸轻闪。
王雪华看了看四周的下人。
十八公主会意,“你们先下去吧。”
下人都离开后,王雪华趴在十八公主耳边悄声道。
“沉清越心里喜欢的那个人是明代,明代是个兔儿爷,昨晚我带着孩子出来吹风,看到沉清越抱着明代回来,我心下狐疑,便跟着他俩一路去了院落里,当时我想着是不是明代受伤了,想看看有什么可以帮的上忙的地方,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
十八公主还是听得云里雾里,虽然她也觉得一个男人抱着另外一个男人这样的行为有些不妥。
“他们两个在床上疯狂纠缠了一夜,明代叫的很大声。”
十八公主蓦然瞪大了眼,一脸的不敢置信。
她厉声怒喝,“王雪华,别以为你是沉清越心尖上的人,就可以愚弄本公主。”
十八公主自打心眼里觉得跟明代投缘。
“雪华自是不敢愚弄公主,其实这事儿若不是亲眼所见,我也是不敢相信的,三年前,我曾与沉清越在一起待过一段时间,那个时候明代就在沉清越府上了,明代绝对不是沉清越的远方堂弟,更不是他的义弟,我记得曾经有一次我撞见他们两个在院子里抱在一起,当时我只以为是自己眼花,没有多想。
现在想来,他们两个三年前就纠缠在一起了。
沉清越那个时候经常夜不归宿,常常与明代在一起,他们一起上山采药,一去便是一整天,晚上回来又结伴去河里洗澡...”
他们在一起那么长时间,发生点什么病不奇怪吧?
再加上明代长得实在漂亮,漂亮的就连他们这些女人都自惭形秽,沉清越这样的人被明代这么一个近乎妖精的男人吸引,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十八公主只觉得自己的三观受到了打击。
作为皇室公主,她更清楚那些达官显贵的爱好,有时候他们也喜欢玩弄男人,难道明代真的跟那些人一样,是沉清越养在身边的男宠?而不是什么堂弟?
“你等我缓一缓。”
十八公主相当震惊,她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
“公主好好想一想吧,我先回去了。”
王雪华点到为止,便离开了。
十八公主呆坐半晌,好半天反应不过来,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把明代跟兔儿爷联系起来。
可明代长得实在太过漂亮了,如果她是个男人,估计也很难不动心吧?
所以沉清越心里的那个人不是王雪华,其实是明代?
沉清越甚至愿意为了明代终生不娶。
那他为什么又愿意纳了王雪华进门?
因为那两个孩子?
王雪华那两个孩子不是沉清越的,也就只有三个人知道,知道剧情的明代,外加沉清越与王雪华两个当事人。
十八公主以及京城众人都以为王雪华生的那两个孩子是沉清越的,沉清越也不打算对外解释。
如果他执意要跟明代在一起,这辈子是不会有孩子的。
十八公主也不知道怀着怎样的心思去了沉清越的院子里。
沉清越住的院子除了规定的时间内有下人打扫,其他时间都是静悄悄的基本没人。
就算有人看守见到是公主,他们也不敢阻拦。
这个时间点沉清越上朝还没回来。
十八公主便去了沉清越的卧房,结果她一推开房门,就看到床上隆起一个人形的包。
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明代掀开被子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他迷迷糊糊的喊了一声。
“哥,你回来了?我有点饿...”
明代掀开被子的时候露出一双雪白的手臂,那手臂漂亮极了,即使她贵为公主,平时保养得当,用的也是上等的护肤品,可跟明代那白生生的隔壁一对比,还是有点儿自惭形秽,那是男人该有的胳膊么?
怎么能那么细,那么白,那么漂亮?
许久没听到动静,明代嘟着嘴坐了起来。
他以为是沉清越回来了,所以一点儿没注意自己的形象,就这么光着上半身,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胸膛。
十八公主,“...”
明代陡然瞪大了眼,涨红了脸,结结巴巴的道,“公,公主?你怎么来了?”
十八公主赶紧用袖子遮住自己的脸,“快把衣服穿上。”
“哦。”
十八公主转过脸去,明代才慢腾腾的掀开被子,淅淅索索的穿上了衣服。
明代似乎不怎么会穿这繁琐的衣服,以往都是沉清越帮他穿的,于是他穿的有点儿慢,穿好了之后,腰带还系了个反的。
“公主,我穿好了,你可以转过来了。”
十八公主到底未经人事,见到明代没穿衣服躺在沉清越的床上,她心里已经信了王雪华的话。
这会儿她红着一张俏脸冷眼打量明代。
“你怎么会在驸马床上?”
明代脸上丝毫没有尴尬,他睁着一双极其纯碎的黑色大眼睛,定定的看着十八公主,特别自然的道。
“我们一直睡在一张床上啊?有什么问题吗?”
问出这话的明代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年。
十八公主眉头一皱,在思考明代这话语里的意思,她甚至在心里猜想,眼前这个漂亮的不可思议的少年,到底是真的什么也不懂,单纯的犹如一张白纸,还是...
诡计多端,心机深沉?
如果是后者,那么这个少年就太可怕了。
“你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
明代无辜道,“知道啊?我们在睡觉啊,而且我昨天喝多了,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十八公主,“...”
他这到底是坦诚,还是向她炫耀?
炫耀她连一个男人都不如,作为身份尊贵的公主,竟然留不住丈夫的心?
“你跟驸马在一起多久了?”
十八公主厉声质问。
明代以为她在问自己跟沉清越在一起多长时间,于是他天真的歪着脑袋,掰着手指头,认真数了数。
“大概三年多了?比啊华嫂嫂早一点。”
明代微笑。
十八公主深吸了一口气,“你喊王雪华嫂嫂,却喊我公主?”
明代疑惑,“那要不喊你什么?公主姐姐?咦,你也是清越哥哥的娘子,那要不喊你公主嫂嫂?”
十八公主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
“那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睡在驸马的床上?你这个不要脸的贱男人。”
明代抿了抿唇,似乎有些不解,明明昨天还好好的,他们一起逛青楼,不过是睡了一觉醒来,公主姐姐就不喜欢他了。
明代表情看起来有些忧伤,他不安的盯着自己的脚尖。
“公主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是明代做错什么了吗?”
明代委屈的抬起眼,眼睛里依稀带着泪花,可怜巴巴的看着十八公主。
看着明代那双湿漉漉又黑漆漆的眼睛,十八公主莫名想起了路边眼巴巴摇尾巴的小狗,心里有些动摇。
她咬着自己的嘴唇,心里一时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当初沉清越说不会喜欢她,若是有朝一日她后悔了,他们可以随时和离,她当时满心欢喜,以为只要嫁给沉清越,以后总能慢慢相处出感情来,沉清越总有一天会发现她的好。
可看着眼前漂亮精致的明代,十八公主动摇了。
如果沉清越喜欢的只是男孩子,那无论她多么优秀,多么努力,多么贤惠,他怕是也不会看上她一眼吧?
可十八公主转念又想,沉清越应该不完全是喜欢男人的,他应该也喜欢女人,不然王雪华算怎么回事?
他们的孩子又算是怎么一回事?
她看着明代失魂落魄的后退了两步,神情凄楚,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明代不解的上前一步拉住了她的手臂。
“仙女姐姐,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陪你去看大夫?”
十八公主掰开明代的手,什么仙女姐姐,这话现在听来简直是讽刺,她哪里有明代生的漂亮,只木木的开口,“我没事。”
明代眼睛一亮,“那你吃早饭了吗?我听说京城很繁华的,不如我们出去转转,吃点早饭?”
明代心想路边一定有许多好吃的东西,他就每样尝一点,嗯,就吃一点,绝对不多吃,不然消化不了,会很难受的。
“我,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十八公主落荒而逃。
她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连续好几天整个人都没缓过神来,王雪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她心想,十八公主应该已经确信了沉清越与明代之间不容于世俗的感情了吧?
若是别人,养个男宠在别院也无可厚非,但是沉清越是谁?
他可是驸马,公主那可是金枝玉叶,皇上最宠爱的妹妹,哪里能被这样作践?
以十八公主刁蛮的性子肯定容忍不下明代,到时候明代会被赶出府去的吧?
到时候她再用点手段,将明代卖去那种肮脏地方,就算事后沉清越再舍不得明代,也无可奈何。
王雪华如意算盘打的噼啪响,可十八公主那里却没有一点动静,她预想中的大戏并没有上演。
为了试探公主的想法,她再一次拜访了十八公主。
“公主现在能相信妾所说的话了吧?”
十八公主没说话,只是看了王雪华一眼。
“不知公主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十八公主道,“你说明代与沉清越在一起已经三年多了?明代才是沉清越心尖上的那个男人?”
王雪华苦涩笑道,“应当是的,若是公主不想见到他,大可以把他给打发了,以公主的身份处理一个男宠,即使是驸马也不好说什么的。”
十八公主以为莫名的看了明代一眼,“那我打发了他之后呢?驸马该怎么看我?我处理了他的心上人,我们之间的感情还有愈合的可能吗?你到底是在帮我,还是害我?”
王雪华咬唇,是她小看了这位金枝玉叶的公主。
“若是没事的话,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十八公主下了逐客令。
王雪华不甘心的离开了。
从公主这里离开,王雪华便去了沉清越的院子。
沉清越今日休沐,王雪华敲门的时候他正在作画,明代就陪在他身边,两个人看起来亲亲密密的,王雪华只觉得刺眼。
沉清越打开门见来人是王雪华,诧异问道,“你来做什么?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王雪华就掉起了眼泪,委屈道,“见儿前两天发烧了,一开始我没当回事,觉得是没休息好,可是今日一早他便昏迷了,我喊他起来洗漱他一动不动。”
沉清越眉目一沉,“胡闹,孩子不舒服,怎么不去叫大夫?”
王雪华抽抽噎噎,“我也没想到会这样严重。”
沉清越懒得跟王雪华废话,转身出去吩咐下人出去请大夫了。
屋子里就只剩下明代与王雪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