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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绍白!你刚才瞎说什么呢?咱们很明确地协议过,只是形婚,要给你莫家传宗接代,你上外头找女人生去!别找我!”陈疏影肚子里憋着火,在此时全部发泄出来了。
莫绍白只是方才一瞬着了道,等他反应过来后,立刻反抓住陈疏影的手。
一个回身旋转,抱住人儿的腰肢,反客为主,将她压在了副驾驶位上。
和刚才的动作不同,方才他是趴在座位上,陈疏影站在背后。
这一次,陈疏影是仰躺在座位上,两人是面对面的。
莫绍白拧了拧眉头,那刀削般的眉宇似乎很不悦地紧锁,但只是一会儿,又舒展开来,嘴角微微一扬。
“女人,我是莫绍白,你别忘了。都是我摆布别人的人生,还没有别人能左右我的想法!”
他似是在笑着说,可是话语里,明显带着一丝的威胁。
陈疏影也不怕,用力扭了扭,“你放开我!”
“事不过三,下次你要再敢打你男人,我保证就地正法!”
“你敢?”
“要现在试试?”
看来这个女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脾气是真的臭。
莫绍白也不打算跟她嘻嘻哈哈了,如若不来点狠的,这个女人只会当耳旁风。#@$&
于是乎,他的大手慢慢挪动,原本在她腰际,控制她的,忽然往下移动,抓住她腰上的裤子,便用力往下一拉。
这拉的动作是动了真格的,动作快准狠,她的裤子立刻被扒下来一大截。
她是真的没想到这个堂堂大总裁,会真的这么二流。
这还在外面啊,而且就在总裁的家门前啊。虽然天黑了,可指不定还有路人经过呢,亦或者是院子里有人出来倒个垃圾什么的。
她顿时急了,急地怒火冲冲。%&(&
对眼前的男人,顿时大吼起来,“莫绍白!你个混蛋!我要杀了你!”
“我不介意你把街坊邻居全叫过来围观。”他邪肆地笑了笑。
啊啊啊,她要崩溃了,这个男人,今天是中邪了么?
“你放开我!”她的手被他按压在背后,摩擦着座位,想要去拉裤子,拉不到。
她越着急,莫绍白就越开心。
很难得见这个女人束手无策,着急的样子还是蛮可爱的。
“你再动,我可就继续扯衣服了。”他淡淡笑着,威胁道。
这一次可真的把她吓唬到了,急地她脸红到了耳根。
一直不想妥协认怂的她,只好咬咬牙,声音压低几分,“莫绍白,我错了,下次我不打你,这次你饶了我好吧?”
虽然是道歉,可语气一点都不像。
果然,莫绍白假装耳聋,扬了扬声,“你说什么?我没听到。”
他嘴角带着笑意,分明就是听到了。
她气得咬牙,可没办法,只能继续认怂。
这一次,稍微放大了点生意,“求你了,快放开我,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了,那我不活了!”
“没想到你连上战场都不怕的人,竟然怕害臊啊?”莫绍白仍旧贱兮兮地笑着。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把这个死男人揍成猪头!
“是,我怕害臊,你说的都对。莫总,大哥,大仙,我错了,行不行啊?”
陈疏影说了n个称呼,但唯独没有他想要的那个。
他仍旧不放手,挑了挑眉,“你刚才喊我什么?”
“莫总啊?”
“不是这个。”
“大哥?”
“不是。”
“那到底是什么啊!你再不放开我,我就咬人了!”
“咬一个试试。”
陈疏影快哭了。
也许,莫绍白这样的男人,就是她命定的克星吧。
半晌后,她总算脸蛋红成了富士山红苹果,怯生生道:“老公……对不起,求你……原谅我……”
“这句听着还算顺耳。”莫绍白这才点点头,有妖放开她的意思。
他的右手忽然拿开,准备去兜里把手机掏出来,把刚才的话重新录一遍。
可正是这松手的瞬间,让陈疏影得到了反击的机会。
她猛地弹起,而莫绍白下意识地后退。
等她抬腿的时候,他已经站到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这个女人,看来是真的没把他当自己的男人,不然怎么每次都要给他断子绝孙腿?
臭女人!
他气得咬牙,在她伸手去拉裤子的时候,又再一次上前。
不过这一次,把她推向副驾驶的时候,他顺带把座椅的按钮调整,让整个座椅往后靠,变成了一张平板,这样便可以容纳两个人。
不像方才,这一次,他把她推向里面,将车门重重关上。
不过十几秒,她又成了他的阶下囚……
幸好这一次关了门,她顿时松了口气。
“莫绍白,你玩够了吧!幼不幼稚?”
“不幼稚。”他饶是认真道,举了举自己手里的手机,“把刚才的话再说一次,我就放了你,咱们就回家。”
陈疏影望了眼他的手机,已经打开了录音设备。
我去,这是个死变态吧?
“我不说!”士可杀不可辱!
她不说,他自然有耐心,有一千字办法让她就范。
她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瞪着他。
可这一次,他没有扒她衣服,而是凑近她,对着她耳蜗吹气,并慢慢地靠近,要咬住。
mmp,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
“莫绍白,你真恶心。”
“莫绍白,我真的会杀了你,废了你!阉了你!”
无论她怎么叫嚣,都无济于事。
到了最后,她嗓子哑了,不情愿道:“老公,对不起,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语气太冲了,委婉点。”
“你!”陈疏影咬着牙,但气了一会儿,才道:“老公……对不起……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ok,老公原谅你了。”莫绍白餍足地把手机锁屏,放进自己兜里。
他倒是说话算话,随即便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下车去了。
陈疏影被如此耍了,怎么能忍气吞声?
他下车后,她立刻锁门,并跳到驾驶位,猛踩油门便发动了车子。
一边开车,她一边冲车外的人挥了挥手,动了动唇形再见了,莫先生!
车子开走,只留下一团尾气。
莫绍白叉腰站在门栏外的台阶上,气到没脾气。
望着慢慢开走的车子,他没有去追,反倒唇角一扬。
这个女人,真是可爱到超乎他的想象。
怎么说呢,和林恩然不是一个感觉。她更加泼辣,更加野性,甚至一点女人味都没有。
可貌似,他对这样的风格,越来越痴迷。
站了一会儿,他给涂佳佳打电话,“派一辆车来接我,我在阿平这。”
“是。”涂佳佳有点奇怪。莫总不是和夫人一起去的沈家么?
先不管了,她开车先过去再说吧。
莫绍白站在门口抽烟,抽了一根有一根,耳边的大狗子不知道叫了多少声。
涂佳佳来到巷子的时候,看到形单影只的莫绍白,很是惊讶。
“总裁,怎么就您自己?”
“被你们总裁夫人丢下了。回吧。”
“啊?”
她没看错吧?总裁被夫人丢下,非但没生气,居然嘴角上还有笑意?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要知道,谁惹了莫总,那都不会有好下场的啊。
看来夫人,真的是与众不同。
莫绍白摸了摸鼻子,步伐矫健地上了车。
刚坐进车里,便恢复到一脸的拽酷样子。
涂佳佳钻进车里,想张口再询问,可对上的却是他一副敢多嘴一句就割舌头的警告。
于是她拍了拍自己的嘴巴,“那总裁,您坐好,咱们出发啦。”
莫绍白点点头。
车子刚发动没多久,他上衣口袋的手机便震动了。
拿出手机一看,是公司财务总监打来的电话。
这个点,又是财务总监的来电,不禁让他眉头一皱。
他接起电话,顿时皱起了眉头。
整个通话时长不过一分钟,挂断电话后,他立即道:“去公司。”声音很沉。
涂佳佳脊背猛地一僵,因为她感受到了来自莫绍白的气息,可不是方才上车那般故意装酷耍帅扮出的冷漠,而是真真正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寒意。
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她不敢怠慢,黑夜里扶稳方向盘,猛地踩住刹车,飙车在车辆稀疏的马路上。
23点多,两人赶到了公司,公司里还不伐人在加班。
两人匆匆来到了财务总监的办公室,刚推开门,便感觉到了里面异样的气息。
几位资深会计也在其中,还有两位审计,一个个脸色都非常难看。
莫绍白单手别进裤兜里,大步走进去,便拉开财务总监的办公椅坐下,“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大家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表示不敢说话,似乎难以启齿。
直到莫绍白的耐性耗尽,眼神犀利地要杀人,财务总监才支支吾吾道。
“是这样的总裁,咱们公司的一家下游公司,近日收到了一笔不小数目的款项,但这笔款项只在公司账目停留不到一分钟,便被迅速转到了一个未知的海外账户中……”
财务总监这话一说完,大家便都低下了头,陷入了无限的沉默。
这样的陈述,第一个反应会是认为有人借助公司账号洗钱。这事不是小事,洗钱,洗的什么钱,是触及法律的大事。
“查!在相关规矩部门没查到这事之前,我要你们给出一个准确的答复!”
“是……”
大家参差不齐地应道。
随后,财务总监给莫绍白递来账目表。
上面的异常款项显示也来自一家海外公司。
“已经查了,这是一家玩具公司,应该也是挂了名头。”
“从两个源头查!”
竟然有人敢在他莫绍白的眼皮底下洗钱?呵!被他抓到,他先扒了那人皮,再把他送监狱!
……
回去的时候,他的心情显然很不好。
到家已经凌晨了,陈疏影早就睡着了。
他去陈疏影的房门口站了一会儿,本想推门进去看她一眼,可又怕打搅她,这才作罢。
转身时,正好看到一楼一个身影。
“表哥,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呀?”安姿雪就站在一楼扶梯旁,仰望着他。
他摇摇头,公司的事不便告诉其他人。
“我吵醒你了?”
“没,正好口渴,出来倒杯水。”安姿雪笑了笑,忽然想到什么,“表哥,给你准备了中秋节礼物,就放在你房间的书桌上,节日快乐。”
“中秋节已经过了。”他抬了抬自己的手腕,示意她已经凌晨了。
安姿雪捂了捂自己的脸,“那我去睡了。”
“嗯。傻丫头。”莫绍白微微一笑。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他的心里或多或少还是觉得温暖。
想起以前自己是多么宠爱这个表妹啊。
如果她真的能变好,或许他们兄妹还能回到当初那般也说不定。
一周后
杨氏的股价忽然暴涨,据内部人透露,是因为公司拉到了一笔巨额投资。
杨氏本身就是千亿产值的大公司,能影响它股价的投资,那起码是百亿起步的。
而与此同时,杨氏拿下了一个大型的国际项目,据悉准备在拉斯维加斯海湾修建海上娱乐城。
一时间,各大媒体捕风捉影,把这件事炒的沸沸扬扬。
而正是杨氏新闻炒的火热的同事,m内部的缉查小组也在展开紧锣密鼓的调查。
原本规定三日查出的结果,愣是拖了足足一星期,可见这事有多难办。
可m有全国乃至整个世界数一数二的网络情报网,所以即便难查,仔细梳理,还是找到了蛛丝马迹。
总裁办公室,这一次没有乌泱泱一群人,只有财务总监和莫绍白两人。
他的身后,是财务总监递来的一沓厚厚文件,在她汇报完情况后,他便一直保持沉默。
“莫总,据我们调查组调查,那家玩具公司的源头是f国x公司,坊间传闻,这家公司的幕后老板是埃尔森,奇怪的是,下游公司和埃尔森公司并未涉及到任何实际,这笔巨额款项随后转入的账户我们也查清楚了,正是下游公司ceo吴志兵的个人海外账户,涉及金额2个亿……”
后面财务总监再说什么,莫绍白已经无心去听了。
整段话,他记住了一个关键词埃尔森。
这个人目前正在从事军火交易,也就是上回在f国黎煊提及的那笔交易。
难道黎煊说服他和阿平不成,去找了他的下游公司?
不可能,黎煊就算做人不折手段,也不可能用这么明显愚蠢的手段。
这样的账目不经查,一旦查出,所有牵扯人员都会被带进来。
两个亿啊,够坐一辈子的牢了!
“总裁,您说怎么办?”
“先稳住吴志兵,不要让他感觉到任何异常。立刻报警吧,走正常流程。”
“是……”财务总监倒吸了口凉气。
在杨氏蒸蒸日上,势头一片叫好的时候,m却出了这样的丑闻。
丑闻一旦披露,估计m的股价会有所波动。
……
“吴总,咱们还是老地方见吧?就你公司楼下的咖啡馆。”
“行。”
安姿雪挂断了电话,推了推墨镜。
脸上洋溢着无比灿烂的笑容,她手里抱着一个公文包。
这里面藏了一份很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和f国x公司的第三方合同。
一旦吴志兵代表m的名义签字了,那么接下来还会有一笔巨额资金源源不断地转到她和吴的名下。
她所有的筹码都压在了这上面,走在马路上,踩着斑马线,迎着**的阳光,忽然有一种赴战场的感觉。
明知这件事违法,明知这件事的后果,可她还是不顾一切。
别人是为财死,她是为人亡。
只要这笔生意谈成,她和黎烨就再也不会分开了……
想到这里,她的嘴角扬起,充满了期许,还有些小紧张。
过马路的步子不禁加快,朝对面的咖啡馆走去。
吴志兵刚从公司走出,一身西装笔挺,人模人样,大步正要朝咖啡馆走去。
安姿雪看到了,抬手正要打招呼。
她的前脚纲要跨出去,猛地便收了回来,不仅收回来了,而且还僵在了那。
因为一群警察忽然冲到了咖啡店门口,不容分说,把吴志兵压了起来。
他甚至没有任何反抗,手便被铐了起来。
看着他想挣扎,可完全无济于事,被带走的那一瞬间,安姿雪的心砰砰砰狂跳不听。
她和吴志兵刚通过电话,这肯定是不经查的,甚至,自己很快会被对方出卖。
想到这里,那一刻,她把僵硬的脚抬起,然后拼了命地朝后方跑。
一边跑,她的耳后一边响起了警笛声,那声音慢慢变远,慢慢变小。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她口干舌燥,完全听不到任何警笛声,才捂着心口大口喘气起来。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到底该怎么办?
如果去找表哥帮忙,很可能那边已经有警察蹲守了。
不行,她不能去。
此时,唯有黎煊能帮她了。
想到这,她又拼命地往回跑,来到停车场,把车子开走。
一路上,她打开广播,一直提心吊胆,生怕听到任何有关吴志兵的消息,甚至更怕全网报出她的名字,告诉市民,她是通缉犯。
什么是提心吊胆,什么是真正地怕死,在那一刻,她终于体会到了。
她给黎煊打电话,可对方一直不接。
“该死,你接电话啊,接啊!”拳头狠狠地砸在手机上,那一拳头就像铁一般,屏幕几乎都要碎裂。
开了二十几分钟的车,几乎是以逃命的速度,她终于来到了黎氏大楼,从后门进入,上了电梯。
“安小姐,黎总现在在开会,您不方便进去,您……”
“起开!”
生死攸关的大事,谁拦她,就是死!
她一把推开了黎煊办公室的门,里
面的人根本就没在开会,而是靠在他的轮椅上,悠闲地看着报纸。
“黎总,我阻拦过,但是拦不住……”秘书急忙道歉。
黎煊这才缓缓放下报纸,瞄了门口人一眼,摆了摆手。
安姿雪闯了进来,气势汹汹,本以为她是兴师问罪的,却没想到,刚进来,她便扑通一声跪下。
“大哥,求你救救我,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
“嗯?”
黎煊挑了挑眉头,“你不是做的挺好么?现在杨氏已经入坑,他们站的多高,之后就会摔得多重,这可全是你的功劳啊。”
“不是大哥,我做的事败露了,吴志兵被抓了,很快我也会被抓的。大哥,求求你,帮我想想办法吧?我不想坐牢。”
“被抓?怎么会这样?”黎煊明知故问。这笔生意莫绍白明确不接,安姿雪忽然承诺可以以m的名义签约,自然用的不是正规途径。
可他为了达到目的,才不管谁牺牲。
所以此刻见到放弃尊严,哭哭啼啼求他的人,他却无动于衷。
安姿雪急了,跪在地上,一下下挪到他跟前,扯了扯他的裤腿。
“大哥,我和吴志兵造假了,其实m根本不可能答应这笔生意。”
“我知道。”黎煊抬手捏住了自己的下巴,忽然垂下眼眸审视跪着的人。
看着她脸上忽然由忧伤转到了一脸惊恐,那表情真的转换地太快了。
他勾起唇角,戏谑一笑,“很吃惊?你不是很会算计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笨了?”
“你什么意思?”安姿雪如遭雷劈一般,张着嘴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愣了好久,才哆嗦着,结结巴巴道:“难道……你早就知道……”
黎煊不回答,只以一个眼神表态。
安姿雪顿时恼了,从地上挣扎着站了起来,居高临下,俯视着眼前的男人。
这个男人,残了一双腿,可是心却狠毒极了,一点都不像他的外表那般脆弱。
“对,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不过是这场棋局的一枚棋子而已。等你的事情败露,很快杨氏也会垮台,m也会因为吴志兵名誉受损,如此一箭双雕的好事,你说我是不是该装糊涂,任由你去做呢?”
黎煊笑了,一口森白的牙齿阴冷至极。
他的笑简直就像藏了刀子一般。
安姿雪彻底崩溃了,甚至是变态了。
她呵呵笑着,望着黎煊背后办公桌上的美工刀,动了杀机。
“大哥,你一开始就在耍我?从来没想过让我和阿烨和好对么?”
“对。”黎煊很平静道,一点都不担心会刺激她,让她恼羞成怒。
“既然如此,当初何必要同意我和阿烨的婚事?”她在给他最后机会。
黎煊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用这里去思考,当初你和阿烨结婚,对黎氏有价值,但很可惜,现在你没有任何价值了。”
“你这个唯利是图的小人!”安姿雪咬牙切齿道,眼里露出了恨意,表情顿时变得狰狞,“既然你要让我万劫不复,那你也别想好过!黎煊,去死吧!”
她一个健步,扑向了办公桌,抓起剪刀,窝在手里便朝黎煊刺去。
黎煊虽然双脚不便,可是反应敏捷,扶着轮椅便往后退了一步。
安姿雪扑了个空,剪刀死死地扎进木板里。
黎煊不紧不慢,按下了轮椅侧边的报警按钮。
“弟妹,盗用公司公章,贪污巨额款项,最多也就是坐个几年牢,你这如果还牵扯到谋杀,我恐怕你的余生可都要在监狱里度过了。”
黎煊看似好心地提醒道。
安姿雪趴在地上,整个人已经失去了任何反抗的动力。
她苦笑,头发凌乱地散落下来,脸贴在木板上,眼泪忍不住就落了下来。
耳边是一阵轰鸣,一群保安闯了进来,将她五花大绑带了出去。
“哈哈哈,黎煊,你好狠,你才是那个最狠的人。我咒你,我咒你这辈子孤家寡人,永远得不到幸福!”
安姿雪双眼模糊,她被架了出去,旁边顿时蜂拥上来一群围观的人,对她指指点点。
而她,整个人眩晕,已经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了。
只依稀记得,那是一个天气还不错的夜晚,她和那个男人在一条灯火通明的步行街第一次相遇。
只是那么一眼,她便爱上了那个人,并发誓,这辈子,喂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她履行了自己的诺言,为了那个人,做了很多下刀子的事,甚至慢慢失去自我。
爱,让一个人迷失,尤其是求而不得的时候,那种渴望就越发强烈,强烈到扭曲心性,追悔莫及。
保安对她很不客气,她快要被带进电梯的时候,听到了耳边有人呼唤,“有警车来了!有警车来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黎烨!
在那一刻,安姿雪猛地抓住电梯的门板,想要往外逃。
在她进去的最后一刹那,她还想见他最后一眼。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我要见黎烨!我要见黎烨!”
“你老实点!再不老实我们可不客气了!”保安在后面厉声呵斥。
她却没听见般,继续往前逃。
可是电梯已经慢慢关上门了,她的身体又被保安生拉硬拽了回去,只剩下一只手还再垂死挣扎。
“啊!”
门关上了,卡住了她的手。
电梯的门自动弹开,保安骂骂咧咧了几句,“你这样闹没用,要闹等待会见了总裁们你再寻死觅活!”
她最宝贝的手,曾经黎烨也是那般宝贝,可如今,她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都豁出去了。
手痛到扎心。
电梯门重新开,又重新慢慢关上,在关上的最后一瞬间,黎烨露出了半张脸。
安姿雪已经泪痕满布了,那一眼,便是万年。
她张嘴,可却发现,千言万语,有好多话想对他说,却不知道从哪一句开始。
到了最后,只剩下唇瓣颤抖,眼睁睁地看着门关上,同时和他彻底隔绝。
阿烨,我爱你,如果有来世,我希望自己再也不要遇见你。
……
天很蓝,九月的b市秋高气爽,甚是凉爽。
香山的红叶红了,此时正是看枫叶的好时机。
但是今年的b市,城市上空却异常的火热,各种财经新闻以及娱乐新闻的头条被杨氏和安姿雪轮番占满。
埃尔森的海外犯罪团伙被联合部门多国协力扫除,杨氏因为参与非法跨境军火交易,也面临着法律的审判。
十月
安姿雪入狱足足一月,期间,莫绍白来看过她很多次。
安父安母得到消息,也从m国赶回来,哭哭啼啼求莫绍白将他们的女儿保释出来。
可莫绍白知道,这一次,就算他有回天之力,都无能为力了。
案子正在公审,法院的最终裁决肯定会重判,她逃不掉。
上午放完风,安姿雪照例白单独叫了出来。
一堵厚厚的玻璃,她和莫绍白同时拿起了对讲机。
“表哥。”她开口嗓音沙哑,很是憔悴。
莫绍白看着眼前的人儿,一个月的时间,她脸上的皮肤已经像树皮那般粗糙了,眼袋耷拉着像是快要掉下来。
原本她就瘦,这会儿更瘦了。
整个人一眼看去,根本不像20几岁的人。
看着这样的她,他终究是心疼。
“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么?”他淡淡道。
安姿雪慢慢低下了头,不吱声。
“我帮不了你,以后,只能靠你自己在这里好好表现,争取减刑早些出狱,懂么?”
“嗯。”这一次,她终于抑制不住,抽泣了起来。
监狱生活的艰苦,以及失去所有自由,才让她彻底体味到,以前所做的一切,如果有机会让她重来,她一定碰都不碰。
“表哥,我会不会在这里呆一辈子?你救救我好么?帮我向法官求情,求求你了,我真的受不了这里了,我要疯了……呜呜……”
她哭得很伤心。
可莫绍白表情很决绝,“这次真的无能为力,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安姿雪垂下了手臂,忽然凄凉地笑了。
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我认命。表哥,求你最后一件事,我想见一个人……”
“黎烨么?你倒现在还执迷不悔?”
“不是。”安姿雪摇头,“我想见的人不是他。”
“那是?”
“林恩然。”
秋风有点刺骨,林恩然裹了裹身上的风衣,从一辆黑色的好车上走下。
这是她第一次来探监,生平第一次却是给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要不是莫绍白再三拜托,她说什么也不可能过来的。
“阿七!”她打了个喷嚏,朝铁门走去。
开了铁门,走进去,便看到高高的电网里有一群人在做体操。
狱警高声喊了句,“33728,有人来看你了。”
说起来很悲凉,曾经安姿雪的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如今,在这样一个地方,她只剩下一串代号了。
林恩然隔着电网看了她一眼,穿着狱服,整个人淹没在一群犯人中间,完全被淹没。
心情,在那一刻忽然极其复杂,看着安姿雪从天堂掉到地狱,沦落至今,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林恩然走了进去,和安姿雪不过只是隔着一张电网,却犹如天和地的差别。
一个自由无比,一个从此失去自由。
她走了进去,看着安姿雪带着沉重的手铐脚铐进来,狱警嘱咐了一番,她才慢慢走过来坐下,接起了电话。
“我没想到你真会来看我。”安姿雪的语气很冷,被关在这里,似乎对林恩然的恨意仍旧没有减少。
“如果不是你表哥再三求我,你觉得我会出现在这里?我之所以来这里,就是要看看你的落魄样,这就是干多了坏事的下场。”林恩然狠狠道,可是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慢慢变轻,声音慢慢变小。
她不是来这里逞一时口快的,这没意义。
如此,她的脸色又沉了下来,“说吧,找我来到底什么事?”
“呵!你刚才的那股子骂咧劲去哪里了?”
“无聊!”若安姿雪叫她来,纯属还是为了和她较劲,那她没必要再留下了。
林恩然起身,气呼呼地打算离开。
刚走出一步,身后隔着厚厚的玻璃墙,传来一个闷闷的声音,声音很虚,但是隐约能听清楚。
“对不起……”
林恩然猛地止步,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回头的时候,发现安姿雪忽然冲她笑了,那笑不再有戾气,笑中,似乎还带着一点泪光。
林恩然张了张嘴,片刻的犹豫,还是重新返回,拿起了电话。
“我原谅你了。法律都对你做了制裁,我还有什么不能释怀的呢?希望你能改过自新,之后出来,好好生活吧,别再这样难为自己和别人了。”
她的话不是很尖锐,却刺中要害。
是的,一直以来,安姿雪都在难为自己和别人。
安姿雪苦涩一笑,她何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被自己最讨厌的人指着鼻子训导?
偏偏她还觉得对方的话在理。
呵呵。
仇人泯恩仇这样的戏码出现在她身上,果然是很不自在。
安姿雪笑得越发难看,她抬起头,望了望天花板,认命地点点头,“我会的。出来后我会重新做人,孝顺父母,善待身边待我好的每个人。在这个世界上,不只是爱情重要,亲情,也很重要。”
“想明白就好。”林恩然点点头。
这句话说完两人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旁边的狱警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催促道:“时间到了。”说着,拉安姿雪起来。
安姿雪站起的时候,林恩然也站了起来,就那么默默地看着她离开。
当她快要走出房间的时候,忽然又把头转了回来。
“林恩然,其实我挺不喜欢你这种的,人畜无害,其实害了多少人?以后和其他男人保持点距离吧!”她声音吼得很大,即便隔着玻璃都能听见。
林恩然抿了抿嘴。
安姿雪转过头去,低低呢喃,“因为你随便怎样在他们看来都天真烂漫……”
从看守所出来,林恩然长长地舒了口气。
抬起头,望向天空的方向,白云朵朵,天气格外的好。
她裹了裹自己身上的大衣,却在林荫大道上看到一个缓缓走来的身影。
男人身材颀长,沐浴在阳光下,双手别在衣兜里。
两人相视一笑,他那温暖的笑意便像是有魔力一般,好似让周围的花草树木都更加繁茂起来。
“烨哥,你来了。她……等你很久了。”
黎烨点点头,却不说话。
两人就此擦肩而过,待他再次转身,她已经消失在了一片长长的林荫道上。
爱情似乎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刻,不过那时候的天气可没有这么好。
他在生死边缘,而她,毫不犹豫地向他伸出了手。
“你没事吧!你等我!我这就来救你!”
那一刻开始,她的声音便深深印刻在他的脑海里,从此便是一生。
等他再次转身的时候,他已经做了一个决定,大步地迈进了看守所。
安姿雪的情绪刚刚平复,又听到狱警说有人来看她了。
当她以为是莫绍白的时候,却猛地怔住了。
那个朝思暮想的男人就那么站在他面前,一如当初那般温润如玉,光芒四射。
她的嗓子感觉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发不出声音。
好久,他们就那样站在那里,彼此看着对方好久好久。
终于,黎烨先坐了下来,拿起了对讲机。
安姿雪愣了好一会儿,才跟着坐下,手颤抖着,迟疑了好久,才最终把对讲机拿起。
以最快的速度,抢话道:“离婚协议我签……我签……”
黎烨沉默了好久,低下了头,过了好久,才淡淡道:“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说这个的。判决书下来了,和法庭上法官说的稍稍有些出入。”
“……什么意思?”
“给你减刑了三年,五年,我等你出来。”
说完这句话,黎烨便站了起来,转身离开。
安姿雪立刻站起来,忽然激动地拍打着玻璃,“黎烨,你给我回来!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五年什么意思?你等我出去又是什么意思?”
可是无论她怎么敲打玻璃,黎烨都不回头。
狱警立刻上来,抓住她的手,把她按住。
长长的廊道里,依稀还能听见安姿雪的嘶吼声。
黎烨就这么无声地朝外面走去,忽然嘴角微微一扬。
他说过的,如果离婚,他会补偿她全部,除了爱情。
可是为了给她向法官和民众求情,他将自己全部的财产都赔了出去。如今,他只剩下一点卑微的感情了,就用余下的感情补偿她吧。
“安姿雪,五年的时间,让我们重新开始吧。”
他轻声道,随即大步离开,消失在了秋寒的林荫道上。
……
三天后
“什么?你说烨哥不辞而别了?”林恩然几乎是用自己最高的音量吼着。
电话那头的陈疏影,耳膜都快要被震聋了,捂住自己的耳朵,把手机放得老远,对着手机道:“是啊,我听莫绍白说,黎烨之前向他打听了m的一个扶贫工程,好像是去西部的山区支教吧,大概去五年。”
“他……”林恩然不知道说什么了,所有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短短的两年,发生太多太多的事,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也许,离开是一种疗伤最好的方式吧。
她最终挂断了电话,轻声在心里默默念叨:祝你一路顺风吧。
这句话说完,才抬起脸,看向驾驶位上的男人,冲他微微一笑,“小叔,走吧?”
沈浩平点点头,将墨镜带上。
车子一路沿着盘山公路向上,行走在曲曲折折的山路上。
等他们来到告灵山的公墓大门口时,发现已经停了很多辆车子。
今天,是李颉的生日,确切来说,是他的冥祭。
林恩然下了车,从车子的后排捧出一束鲜花。
沈浩平则从后备箱拿出了一切纸做的手刀、步刀等一些装备。
等两人双双庄重地朝李颉的墓碑走去时,却发现那里早已站了两人。
两人都穿着一身黑,年纪大点的一直蹲在地上烧纸钱,而年纪轻的却站在那里,死死地盯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
上面是一张李颉穿衣服的照片,帅气,英俊。
年纪大点的妇人自然是李颉的母亲,年轻的那位则是惠然。
自从李颉离开后,惠然就一直负责照顾李母,把她当做自己的母亲一般。
林恩然正要上前的时候,却被沈浩平一把拽住了
胳膊,轻声道:“让她们先在那待一会儿吧?不要打搅她们。”
“好吧。”林恩然点点头,抚了抚自己鼻梁上的墨镜。
他们转身的时候,王二宝和陆屿也手捧鲜花过来了,和他们一起过来的,还有十几名战士。
令林恩然惊奇的是,陆屿手里还拎着一个黑色的拉杆箱。
“你们待会再过去。”
众人望了望远处,都会意点头。
林恩然这才把目光落在了陆屿身上,“你这是打算去哪里?”
“嫂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今早我收到了莫总发来的消息,说在爱尔兰的一个小镇,找到了南希的踪迹。我打算拜祭过李颉,就去找找。”
“爱尔兰?这……”不是她不相信莫绍白的信息网,而是这么远的地方,会不会不太可能?
她还想说什么,可是看到陆屿一脸的天真烂漫,她又不忍心去打破他的幻想。
毕竟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是有追求,有活下去的追求。
而现在,找到南希,可能就是陆屿这辈子最大的追求吧?
他憨厚地笑着,忽然憋红了脸,看向沈浩平,怯生生道:“总裁,我可能要去一阵子。您准不准假……”
“你说呢?”沈浩平很威严,不苟言笑。
陆屿自然垂头丧气,“我知道,这样长的假期肯定不行。未经批准,我就这样擅自出国,说不定会被开除军籍,我……”
说到后面,他都要哭了。
一个七尺男儿,皮肤黝黑,看上去皮糙肉厚的,一旦感性起来,真的让人接受不了。
在他眼泪快要吧嗒落下的时候,沈浩平忽然抬起手,一巴掌重重落在了陆屿的肩头,爽朗地哈哈大笑了起来,“傻小子,去吧!这边有我帮你扛着。”
“真的?谢谢总裁!”陆屿猛地抬头,那眼里顿时绽放着光亮。
他的嗓门太大,以致于让远处的惠然听到。
她循声回头,看到了一群人已经站在了墓园门口,于是赶紧搀扶李母,“妈,其他同志来了。”
李母这才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点点头。
除了林恩然之外,其他人都穿着一身陆军衣服,带着墨镜。
而王二宝手里,还捧着一套崭新的衣服,以及崭新的勋章。
一行人列队站在李颉的墓碑前,王二宝将衣服和勋章放在李颉的墓前。
整齐的白手套敬礼,墓园里的五星红旗随之冉冉升起。
大家瞩目着墓碑上的照片,齐声宣誓。
“我是z国人民解放军保安,我宣誓:
服从z国党的领导,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服从命令,严守纪律,英勇顽强,不怕牺牲,苦练杀敌本领,时刻准备战斗,绝不叛离部门,誓死保卫祖国。”
宣誓声阵阵,回荡在山间里。
久久、久久不绝。
三年后
一场觥筹交错的慈善晚会,金碧辉煌的宴会大厅里,男男女女都打扮地光鲜亮丽。
一架顶级的黑色斯坦威钢琴边上,坐着一个白色过脚踝纱裙,留着一头又黑又长直发的女生。
她的十指在琴键上飞速地来回,美妙的旋律便响彻整个大厅。
大家手举着香槟,彼此相谈甚欢,今天莅临的,也都是各个圈子里顶尖的人物。
所以很少会有人把目光锁定在这位漂亮的钢琴师上,她不过就是个演奏者,甚至只是这场奢华宴会的一个点缀。
但人群里,却有人注意到了她。
一个身穿侍应生服装的年轻女孩,闪耀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被这位美人深深吸引。
她看得太入迷了,以致端着托盘,连路都没有看。
不小心,便撞向了一个人的怀里。
“啊呀!客人,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眸子抬起,看到托盘里的酒水洒到了眼前男人白色的衬衫上,吓了一跳。
头不敢抬,只顾着道歉。
很快,另外一个男人递来了手帕,并且急忙给男人擦拭,并一边呵斥女生,“你怎么干活的?知不知道我们先生的衬衫很贵?”
“我……我错了,如果先生您不介意,我可以陪……或者您脱下,我洗……”
“陪?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就算你干正正一年,以你的收入,都赔不起我们先生这件衬衫!”
这个声音很刺耳,也很尖锐。
女生吓得更不敢抬头了,把脸深深地埋进了自己的胸前。
“算了。”
忽然,响起了另一声,这个声音冰冷,但却富有磁性。
“我、不、回!”女人一个字一个字咬牙切齿道,眼里迸射出敌意。
男人狠狠拽着她的手,回头扫视着众人。
那犹如利刃般锋利的眸光,落在在场的每一个宾客身上,那眼神足以将他们看穿般,看得他们一个个毛骨悚然,不禁避开了视线。
多么纸醉金迷的酒会呀,男人首先看着距离自己最近处的一名女郎,卡地亚的手表,香奈儿的手包,小指上戴着一枚鸽子蛋那么大的宝石戒指,身上从耳钉这么细小的东西开始,每一件装饰起码五位数起步。
这个女人他很熟悉,是一家影视公司的副总裁,身价几十亿。
可就是这么高身价的人,来参加这样斥资打造的慈善晚宴,最终募捐的钱还不如她手上的一块卡地亚手表的钱多。
可笑的是,这本身就是一场虚假的慈善晚宴,名人靠着这种晚宴增加名气,这样的宴会在他眼里,低级而乌烟瘴气。
偏偏他身边这个女人执迷不悟,宁愿给这群人卖艺,也不肯向他屈服一丝一毫,这令他很生气。
最生气的还不是这点,而是这场晚宴幕后的操办者那个披着善心,实质心里坏透了的黑心资本家黎煊所办!
他的凌冽目光慢慢变成了戏谑与嘲讽,好像看透了在座的各位一般,忽然打了个响指。
随同他而来的助理立刻上前一步,抱起自己的公文包,对着众宾客道:“我们先生虽然没有接到邀请函,但是也秉承为社会奉献的精神,对于这次的红丝带募捐,他将以五千万支票的形式捐出!”
一听捐这么多钱,大家都愣住了。
现在做慈善的资本家真心不多,所以男人的这个行为,在他们看来,明显是为了炒作。
一场好好的慈善晚宴,因为记者的忽然到场,变得混乱不堪。
莅临的嘉宾,个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忽然,日恩打断了记者们的话,话锋一转,“这里是黎氏举办的红丝带募捐慈善晚会,我觉得今天各位娱记不应该关心我和惠然的私事,应该多关心报道下这场晚宴。据我所知,整个晚宴募捐的总额,还不如我一人的五分之一。为了举办这场晚宴,不少部门可都是无偿付出劳动,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日恩的话说的不是很直接,但在场的宾客们纷纷变脸。
他们是很重视公众形象的,可眼瞅着记者们一个个调转方向,朝他们而来,他们躲闪不及。
趁着宴会混乱的时候,日恩强拉起惠然,把她拽出宴会厅。
刚刚撞到日恩,且把酒水洒到他身上的正是方媛。
此时场面混乱,身旁的同事自然着急,立刻催促道:“快去啊,你去喊保安,我去汇报黎总。”
“哦!好!”
方媛愣了一下,赶紧追了出去。
她追出去跟保安稍微解释了一下,他们便立刻冲了进去。
想必那些记者一定是乔装打扮过了吧,不然保安不可能不知道。
等她扭头要走的时候,恰好看到日恩把惠然按在车边,他二话不说,把身边助理裤腰带抽下来,将惠然的手反扣在身后,绑了起来。
助理有苦难言,提着自己的裤子上了驾驶位,待会还要开车呢。
把惠然绑好,确定她那双手不会再动来动去,他才猛地把人塞进了车里。
砰
关上了车门,车子绝尘而去。
半路,惠然被丢下了车,直接丢在了一滩泥泞的路边。
天色很暗,因为刚下过雨,路面很湿。
她双手被皮带绑着,全身跌撞地很痛。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也不记得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日恩开始对自己胡搅蛮缠,非要让自己做他的女朋友。
他的理由很直白,她对他来说有利用价值,就这么简单。
呵!简直就是个神经病!她当初是怎么瞎了眼成为他的粉丝的?
惠然挣扎着坐了起来,好不容易才把捆着手的皮带挣脱掉。
她坐在泥洼里,身上的裙子早就被染的脏兮兮的。
一首低沉哀伤的曲子忽然响起,划破长空,让整片寂静的空地有了声音。
惠然摸出自己的手机,发现是林恩然打来的。
“喂?姐?”
“惠然,我看到新闻了。你那边现在怎么样?还好么?要不要我让小崔去接你?”
“啊?不用。我现在已经上了出租车了,等会就回公寓了。”
“回公寓?你不回家了?”
“明天还有通告,就不回啦,姐,你早点睡吧,明天还要送多多上学呢,你就别操心我啦。”
“好吧好吧,你一个女孩家家的,自己多注意啊。”
“嗯啊,我会的,安啦安啦。”
挂断电话,惠然苦涩一笑。
三年的时间,人都会成长。
虽然她在姐姐面前还是那个长不大的小女孩,可是离开家人,她已经可以独当一面。
自从签约mj经纪公司后,经纪人给她在公司附近租了一套高档公寓。
平时工作太晚,她便会直接回公寓,以免回家打搅到父母休息。
可今晚,很显然她撒谎了。她被日恩那个神经病丢在了路边。现在狼狈地满身是泥。
可她不想姐姐担心,所以只能说假话了。
挣扎着站了起来,白色裙子带着厚厚的泥巴也一起起来了。
被经纪人责骂,惠然深感委屈。
可是她已经足够坚强了,这样一点小风浪,是不会影响她心情的。
将裙子的一角撕开,做成头巾,包在了头上。她朝马路边上走去。
既然经纪人不来接自己,那只好自己打车回去了。
天这么黑,加上她的一番敲诈,应该不会被认出。
等了一会儿,好不容易看到有车子经过,但却不是出租车,并且,这里实在是太荒凉了,等好久,才会有一辆车子经过。
夜越来越黑了,而且零星飘起了小雨点。
她由原先的淡定,到后来越来越着急。
电话继而连三地打来,不过这一次,是她聘请的私家侦探打来的。
“喂?”惠然有些疲惫,声音有气无力。
可是电话那头的人,却显得很兴奋,声音无比的激动。
“林小姐,好消息!那个人我查到了!”
原本还很疲倦的人,一听到侦探的话,顿时挺直了身板。
“……你说,什么?”
“李先生心脏当时捐给了哪位患者,我查到了!”侦探激动地重复道。
当初李颉从叙利亚回来,全身被炸烂,身上几乎没有一处是好的。
她永远记得他被抬出手术室的那一刻,被开膛破肚,惨不忍睹。
冰凉的身体再也没了任何温存,眼睛死死地闭上,再也不能和她开玩笑了。
一想到当时的画面,她的心便开始痛,眼泪忍不住便夺眶而出。
事情发生后的多年,她才从姐姐的口中得知,当时李颉签署了一份器官捐赠手术,将唯一完整的心脏捐赠了出去。
得知这个消息后,她就像魔怔了一般,发誓一定要找到心脏移植给了谁。
由于医院对于这一切都是保密的,所以她只能自己悄悄地查。
一天、两天、三天……
很快,侦探发来好几条微信,打开看里面的内容,无非都是一些佐证。
就算她不相信事实,可是有图有真相。
捧着手机,过了好半晌,她才颤抖着手指,给侦探回复过去消息:好,我知道了,后续的佣金我会明天打到你的账户里。
发完这条消息后,她感觉整个人就像被掏空了一般,全身顿时无力,跌坐在了地上。
天空仍在飘着小雨,地上也湿漉漉的。
她全身冷飕飕的,可是已经麻木了。
坐在那里,脑子空荡荡的一片。
如果李颉的心脏真的在日恩身上,那么她是一定要和他在一起的,哪怕只是照顾那颗心,哪怕只是寄托那残存的一点点思念。
忽然,一道强光照了过来。
白色的光很亮,打在惠然的脸上,让她完全睁不开眼睛。
车子缓缓开到了她跟前,车门打开了,从里面陆续走下两人。
司机撑着伞,日恩便站在前面,就那么冷森森地看着她。
“想清楚了没?要是还没想清楚,那你就继续呆在这里吧!”
依旧没什么温度的声音。
惠然缓缓抬起头,强光下的他面部轮廓看不清楚,隐约之中,她好像看到他的面容和李颉的脸重合。
但只是短短的时间,幻影便破灭。
她眨了眨眼睛,再次睁开。可无论她再怎么用力,从他身上,都再看不到李颉的一点影子。
她坐在雨里,而他站在伞下,他的眼里,对她没有一点点疼惜。
这个男人,怎么配拥有李颉的心啊。
那一刻,有一个声音在心中呐喊,简直快要让她抓狂。
见日恩已经没了耐心,转身要走,她赶紧站起身,追了上去,“慢着!”
日恩回头,扬起嘴角,看了她一眼,“想通了?”
惠然咬了咬唇瓣,“你都这么大张旗鼓地把我从晚宴中带出来,而且咱们的绯闻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我还有别的选择么?干嘛要和自己过不去,在这里淋雨啊。”
“呵!早想通不就好了,至于遭这么多罪么?”日恩不疑有他,迈着大步钻进了车里。
惠然后脚要跟进去的时候,里面却传来幽幽的声音,不是特别冷,但很明显带着一丝的厌弃。
“衣服脱了?”
“什么?”
惠然惊道,有点没反应过来。
日恩有些不耐,“难道你要弄脏我的车么?”
惠然抿了抿嘴,这才反应过来。
这个男人有洁癖,以前和他握手,他都要用纸巾擦好几遍手,更别说此刻她身上沾了泥巴和雨水,他肯定受不了。
可是让她脱了衣服进去……
“我身上只穿了这一条裙子,没办法脱。”
“那你就继续呆在外面。”日恩冷冷道,伸手要关车门。
惠然狠狠地咬牙,都能听到自己牙齿磨蹭发出的咯吱响声。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通情达理的男人。
“好!”她狠狠咬牙,站在雨里把身上的裙子脱了,抱住自己便钻进了车里。
上车后,连同脚上的凉鞋,也一起丢在了外面。
“这样,满意了吧?”
她瞪了眼他,蜷缩在角落里。
司机是最尴尬的,惠然的身份他很清楚,自然是不敢多看一眼。
所以钻进车里坐上驾驶位的时候,他故意避开后视镜,唯恐自己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惠然知道,日恩这个男人,想让他帮忙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根本就放弃了向他求助,而是转向了司机,“司机大哥,你知道车里哪里有毯子之类的东西么?”
她得遮住自己,否则待会也没办法下车。
司机刚想要张嘴,却被日恩打断了。
他生气的是,惠然这个女人竟然绕过他去勾搭司机?也不看看自己现在什么样子!真是个不要脸的女人!
“小张,把冷气打开!”
“啊?”司机惊道。
“需要我重复第二次?”日恩的声音明显不悦。
司机急忙摇头,慌忙去开冷气。
惠然刚在外面淋了雨,这会儿车内应该开暖气才是。可相反,日恩让开冷气,可不就是故意针对她么?
冷气从出风口排出,正好副驾驶没人坐,风便呼呼地对着惠然吹。
“阿七!阿七!”
她连续打了两声喷嚏,整个人已经冻得不行。
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身上,将那雪白的身体给遮住,同时,头发所为最后的保暖屏障,还能挡一挡风。
看到她冷地瑟瑟发抖,却不再吭声,他心里头那口气这才消散了些,随手从沙发后背拿出一条毛毯,丢给她。
“用完后扔掉!我不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惠然接住那条毛毯,愣了一下,很明显,这是日恩用过的东西。如果她能抗冻,真的不想用他的东西。
她想拒绝,可是转念想想,不能这么和自己过不起,万一冷病了,他可不会心疼。
想到这
里,她把毛毯裹在了身上,不客气道:“放心,我肯定第一时间丢进垃圾桶!”
日恩瞄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的红唇上,看了会后,才冷冷吩咐司机,“开车,回家!”
“回家?能不能先把我送到我的公寓?”
“嗯?”日恩不悦地撇过头看了她一眼,而后转过身,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今晚你住我那,这样明天记者就能拍到咱们成双入对的画面,知道咱们米已成炊。”
“……”这个男人,炒作新闻真有一套,不愧是人气天王。
她不再说话了,也靠在了沙发上。
这一天还真的够累的,今天只不过是给晚宴弹奏半个小时的曲子,黎煊便开出了一百万的佣金,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像这样级别的晚宴,圈内很多明星,甚至包括一线的,出来陪喝酒也是很正常的事,一方面为了扩展人脉,认识更多金主,未来能给她们的电影或者歌曲投资,另一方面,这样的陪席,一次能拿到一笔不小的数目。
所以明星出席这种活动,作为陪衬,是很常见的事。
但今晚的活动,全被日恩搞砸了,那一百万,她只拿到了五十万的定金,剩下的五十万,估计已经惹恼了黎煊,拿不到了吧?
算了,这些钱,够李妈好几年的生活费了,她很知足。
仰躺在沙发上,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等车子抵达日恩的花园别墅时,雨已经停了。
司机下车开门,日恩下了车,大步便往别墅走去,丝毫不管车里的人。
司机小张往车里看了眼,轻轻喊了一声,“林小姐,林小姐?”
“嗯?”惠然睁了睁眼。
“到了。”
“好。”惠然这才揉了揉眼睛,推开车门。
跟在小张身后,往别墅周围瞧了瞧。
走进去,快要走向别墅的时候,她瞬间感到了一股杀气。
抬头望去,果然看到别墅门口站了两个女人。
这两个女人她之前见过,都是日恩的助理。
杀气便是从这两个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对她充满了敌意,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她早就被她们杀了几百次了。
惠然不看她们,径直走了进去。
那两人冷哼了一声,也跟着进来。
“你的房间在一楼,就在我房间隔壁。时间不早了,没什么事我带你去休息吧?”
麦嘉站了出来,语气不是很友善。
惠然抬头,发现黎恩已经上楼去了。
他的态度很明显,把她交给这两个助理了。
“行吧。”惠然点点头。
一路跟着麦嘉来到房间,麦嘉这才上下打量她,语气不善:“你怎么这副打扮?你和先生怎么了?”
“我们怎么了没必要跟你汇报吧?我累了,先睡了。”惠然裹住身上的毛毯,推门而入。
那毛毯很刺眼,麦嘉认得,那是先生车上专用的毛毯。
这个死妖精!该不会和先生在车上那啥那啥了吧?
不可能!先生不可能会真的看上林惠然这种货色的!
嘭!
惠然用力把门关上,进了屋子,立马钻进了浴室。
将自己沐浴在温热的水里,全身的寒气这才被完全驱散掉。
等她重新裹着浴巾出来时,倦意已经满满。
日恩这个大变态,家里的佣人和他一样也都奇奇怪怪。
她懒得花时间去想,钻进被子里,倒头就睡。
等明天睡醒,再和日恩谈判吧,既然他真的拥有李颉的心,那她,愿意留在他身边。
一夜无梦,翌日,她被重重地敲门声惊醒。
“谁啊,不要吵!”
惠然有起床气,何况时间还早。
可敲门声丝毫没减轻,反而更加沉重。
嘭嘭嘭,声音吵得让人根本无法再睡,甚至是烦躁。
惠然一股脑儿地爬起,用被子裹住自己,拉开门。
门口站着麦嘉,冷着一张臭脸,“快起来,待会你要和先生一起出门。这是你的衣服,化好妆,待会有记者。”
她不客气地把衣服塞进惠然的怀里。
嘿,这助理,脾气还真不小!
“快点啊,别让先生等。”
“知道了。”
说毕,惠然重重把门关上。
将衣服随意丢在床上,她先钻进洗手间洗漱。
等出来,才懒懒地提起那件衣服。
看到眼前的裙子时,她立刻惊住了。
这条裙子眼熟,不仅是眼熟,而是之前她就有过一条一模一样的。
那是李颉当时陪她逛街买的,不过不是什么特别值钱的款。
等她伸手一看吊牌,这才意识到,之前李颉给她买的那件,是仿冒品。
dn这个标志她认得,是出自意大利一位知名设计师之手,他制作的衣服,全世界都没有重样的,也就是说,一件衣服,全世界独一无二。
她错愕的是,赝品三年前她就穿过了,正品在迟迟的三年后首次看到。
仅仅是这一件裙子,便足以让她笃定,日恩确实拥有李颉的心脏。
她快速地换了衣服,清汤挂面地跑出了房间。
出来寻日恩,发现他正坐在餐桌边,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
她想也没想,冲了过去,“日恩,你为什么会买这套衣服?”
她就想知道,是不是李颉的心脏还残存着原主人的意识,这一切,是不是李颉在冥冥之中的安排?
是不是?
她的声音明显聒噪,打搅到他吃早餐了。
餐厅里悠扬的法国音乐还在响,但是日恩的眉头已经紧促起来。
抬眼,看了她一身打扮,不悦道:“不是让你画好精致的妆容么?你打算这个鬼样子出去见记者?”
“这件衣服,怎么回事?”惠然不理会日恩的脸色,固执道。
日恩这才瞄了眼她一眼。
粉色的裙子很仙,穿在她身上,仍然少女感十足。
加之她本身鹅蛋脸,但脸蛋却很圆润,那一脸的天真烂漫,真的恍若回到三年前初见那般。
那时候的她,朝气蓬勃,一脸花痴的样子,追着他完全不知害臊。
可如今,想要看她真实地笑一下,都很难。
他忽然烦躁起来,把视线收回,“让助理随便挑的,怎么?有问题?”
一听助理,惠然的目光便落在了旁边麦嘉和麦华两姐妹身上。
两人都有些错愕,但很快,便低下了头。
惠然有些失望,捏起裙角的手落下,脸上恢复了平静,“ok,马上化妆出来。”
二十几分钟后,她重新站到了日恩的面前,不过此时的她因为妆容的关系,已不似方才那般可爱。
落尾眉下的桃花妆给人一种楚楚可怜,让人疼惜的感觉,咬唇妆更是给人一种娇滴滴需要被呵护之感。
其实惠然的内心很强大,性格也很要强,这样妆容下的她,全部都是伪装。
“好了,可以出门给记者拍了。”她淡淡道。
日恩擦了擦嘴,瞟了眼麦华,“去,把早餐端上来。”
“不用了,我没有吃早餐的习惯。”惠然慌忙拒绝。
日恩的脸却整个沉了下来,冷道:“习惯可以改,从今天开始,你必须开始吃早饭。”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霸道?”惠然有些无语。
日恩站起身,将手上的餐布狠狠丢在桌子上,声音和他的动作一样,带着杀气,“我就是这样!以后你还会更深刻地体会!”
“你!”惠然重重地吸了口气。
不一会儿,麦华把早餐端了上来。
其实自从离开家后,她的生活习惯就变得很糟糕。
平时工作完基本是凌晨才睡觉,等第二天起来,已经是日上三竿。
有的时候为了保持身材,经常一日三餐都不吃,偶尔饿了就吃点沙拉或者水果。
看到眼前的牛油果陪白煮蛋,以及一些蔬菜沙拉拼盘,她才松了口气。
幸好不是什么太油腻的早餐,否则她得节食多少天才能瘦下来啊。
没办法,在娱乐圈里,身材这东西真的太重要了。
她可比在大学那时候瘦了二十多斤,这三年,时刻克制自己,才一直让身材不变。
其实吃早餐时好习惯,她当然也知道。
但日恩用这种强硬的态度逼迫她吃早餐,让她很不爽。
拿起刀叉,吃了几口牛油果,又吃了两口鸡蛋,她便发现胃里难受,有种要吐的冲动。
喝了口牛奶后,那种感觉更加强烈了。
见她放下刀叉,日恩的眉头顿时紧蹙起来。
“我真的吃不下了。”
“吃不下也的吃!”
“可是我想吐……”
“吐了再说。”
她和他争辩,丝毫占卜了上峰。
直到日恩捂着心口离开,麦华跟了上去,她才意识到什么。
麦嘉走了过来,将她面前的食物端走。
“吃不下就别吃!我可告诉你,我没有先生那么好脾气!你爱咋地咋地!还有,我警告你,先生心脏不好,你要再敢气他,别怪我不客气!”
麦嘉正要离开,却被惠然一把抓紧了手。
“忤逆?你还没见过真正的忤逆吧?我告诉你,要不是让着他,你以为我真的会这么好说话?”惠然那叉子叉起一片白煮蛋,狠狠地塞进麦嘉的嘴里,麦嘉不吃,她便用叉子叉她的嘴。
疼地麦嘉要还手,惠然却直接把叉子丢在地上,“别忘了,你什么身份!以后再敢用这种语气以及这种眼神和我说话,我也保证不客气!”
这个世界,一位示弱是没有用的,有些人啊,见你不吭气就以为你好欺负。一旦你表露强势一些,他们又会忌惮你三分。
“这早餐真tm难吃!”说毕,她大摇大摆地朝客厅走去,坐到沙发上等日恩下来。
麦嘉气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反应。
那一瞬间也有些愣。
十几分钟后,日恩总算重新下来了,不过面色有些不好。
麦华脸色难看,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惠然有些懊悔,是不是自己刚才真的气到他了?
她正犹豫该怎么反应的时候,日恩已经大步来到她跟前,把她拉了起来。
用力拽着她,大步朝别墅外走去。
那表情十分严肃,不苟言笑。
“我自己会……”她原本想抗拒的,可是抬头看到他紧蹙的眉头,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算了,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她忍了。
于是接下来,她十分安静,和他肩并肩,两人就像是一对金童玉女般。
果然,出了别墅就有一帮记者簇拥了过来。
和以前有助理和保镖维护不同,这一次虽然也在抵挡记者们排山倒海的询问,但不同的是,日恩很主动地回应。
“日恩,hiry,你们是正式在一起了么?”
“hiry,你是在日恩家留宿过夜了么?”
……
后面还有一系列的问题,这些问题都不用惠然来解释,日恩已经挡在了前面,举起了他们十指紧扣的手,对着镜头,“从今天开始,我会好好保护她,不让她受一丝一毫的伤。”
他说话的时候,眼波流转,看向了惠然。
那一刻,阳光打在他脸上,他的笑容看上去是那样温和,眼神是那样迷人。
有那么一瞬间,惠然被吸进去了,恍惚到不知所措。
直到助理和保镖把记者们挡开,身后传来麦嘉麦华两姐妹刺耳的声音,“不好意思,我们先生和林小姐还有要紧事要办,如果各位有疑问,我们会在找机会向公众解释。”
惠然被护着上了豪车,在那一瞬,日恩眼里的温柔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只剩下疏离。
他照旧,从兜里拿出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
好像方才摸过多脏的东西似的。
看到他这样,惠然苦涩地扬了扬唇。
这个男人,就算有了李颉的心,可是大脑和思维,还是他自己啊。
她就不该太天真,还希冀幻想什么。
于是她的态度也变得冷淡起来,和他拉开距离,“戏配合你演完了,接下来干嘛?”
“带你去个地方。”
“行吧。”
她放弃了挣扎,靠在座位上,将车内遮光板拉下,闭上了眼睛。
倒不是她有多困,而是这样,就可以不用和这个讨厌的男人有交流了。
车内顿时变得很安静,安静到她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那充满活力的心跳让她猛地睁开了眼,微微瞥向了身旁的男人,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试探,“三年前,你做过心脏移植手术?”
日恩也在闭目养神,听到这个声音,眉头蹙了蹙,却没有回答。
“你的心脏不好的话,以后我会注意的,和你说话尽量客气……”
“你很吵,闭嘴。”
他的冷漠和表现出来的不耐就像一盆凉水一般,泼到了她脸上,让她再一次感觉到全身凉飕飕的。
接下来的时间,她不再开口,而是把注意力转向了窗外,心想,如果不是看在他的心脏份上,她早就怼回去了,不仅怼,还要骂他祖宗十八代,姑奶奶不伺候!
可是所有的报复臆想都停留在了脑海里,最终变成了无奈。
四十多分钟后,车子终于停在了一栋大别墅门口的温泉旁。
从里面走出一名穿燕尾服的中年男子,身后还跟着一群保安。
很明显,他们是不速之客,中年男子是这里的管家,惠然她认得。
“黎家?你带我来黎家做什么?我跟你说,你千万别相信那些谣言,我和黎大少根本什么关系都不是!”
惠然顿时急了,日恩这个人,如果想要把天捅破,那真的手段太多,太轻而易举了。
可她不行啊,她怕啊,不仅是怕,更多的还有尴尬。
日恩瞟了她一眼,大手忽然抓起了她的手腕,一双森冷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别大呼小叫,我当然知道你和黎煊没任何关系,你以前追过的人,不是他,是黎烨。”
“你……查我?”
“需要查么?你当时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我也是有耳闻的。”
惠然的脸顿时火辣辣的,死死咬住唇瓣,“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况且,我早就怼黎烨没感觉了,我有喜欢的人!”
“别跟我提那个人的名字!”
在惠然试图想说出李颉名字的时候,日恩另外一只手已经推开了车门,下了车,同时把她拉了出来。
“那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放开我!”
她挣扎着,可却被日恩一把拦腰抱了起来。
他就那么堂而皇之地抱着她,走进了黎家。
惠然将脸埋进了他怀里,简直尴尬至极。
“你们不能进去!先生,您要再不止步,我们可就不客气了啊!”
“去告诉你家主子,就说黎家三少爷找他算账来了!”
“……什么?”管家一脸的惊恐。
不仅是他,就连惠然也错愕地猛抬头,像是看陌生人一般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他的眼里,依旧充满了厌世的神情,不过比之前多了一点寻仇熊熊燃烧的火焰感。
他身上有杀气,生人勿近。
没有人敢再拦他们,管家对身边的保安说了几句,几人迅速跑回别墅,向黎煊汇报情况了。
今天是周日,黎煊难得有一天假期,不过昨晚宴会搞糟了,害他焦头烂额。
现在全世界的人都在说他们黎氏虚伪,一直打着募捐的幌子,其实只是变相的上流聚会,甚至还有人以讹传讹,说他们的那些款项最终根本没有给到基金会,只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真是气煞人,他黎煊叱咤风云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想过,会被一个不入流的明星搞得名声变臭。
他正打算找人封杀这个叫日恩的人,没想到,这人主动送上门来。
“大少爷,那人很清楚地自称自己是黎家三少,说是来讨债的……”
“黎家三少?”黎煊的瞳孔猛地收缩,思考了一会儿,忽然把眼睛眯了起来,“原来如此,我说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原来是那个孽种!推我下去!”
他的两手牢牢地抓住轮椅的扶柄,在扶柄里,藏了把手刀。
这个杂种,没想到十年了,他竟然还活着!
惠然从来没有想过,日恩的真实身份会是黎家的三少爷。
客厅里,她正襟危坐,甚至大气不敢喘一下。
直到耳边传来轮轴的声音,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黎煊扶着轮椅,身后跟着一排人,阵仗很大。
看到日恩,他仍旧十分镇定,冷冷笑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