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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海格在进宫的路上便看到了莫虎的车子,转头问黄常侍:“是华王叫我们,还是陛下叫我们。”黄常侍是宫中老人,知道事,明白礼,方才通知的时候只是说宫中论事,就是为了不让其他人知道。等到了这会,莫海格问起来了,黄常侍才说:“华王在西苑出来后,便托我们叫您前往。”
莫海格琢磨了一会,又问:“陛下今日可传膳了?”
“传了点稀粥,不让加药材。”黄常侍小心翼翼的回答,让莫海格心里不是滋味。随手拿出一张银票,言道:“烦请黄常侍,讲清楚些。”黄常侍这才又说:“陛下今早醒了好大一会,正巧赶上华王问安,便让华王进了西苑。华王说了些宫外的花花事,陛下倒是没什么样态。随后,陛下给华王几本昨日看过的折子,便休息了。”
莫海格追问了一句:“昨日看过的折子?”黄常侍笑了一下,说了句:“是昨日送来的。”
莫海格皱了皱眉头,反问:“昨日,内阁并没有送折子进宫。”
黄常侍笑了一下,讲道:“我昨天也是奇怪,政事堂这几年到是极少送折子进宫。”
莫海格眼角一跳,心想这个华王,还是沉不住气!心里一沉,又深深叹了口气。
等莫海格到了宫门外,远远看见一个人向他招手。
这个人国字脸,剑眉,极为武威,略胖,但不显得臃肿,一身黑色官服,剪裁极佳,未留胡子,头发的处理也简单,举手投足间,有种领袖的气质,这是长时间身居高位所形成的一种特别的气质,而与那些官僚不同,这种气质让人觉得亲近、安稳。
此人名为华天雄,政事堂副总理事务大臣,父亲是去世的都察右副都御史华易哲,莫海格见过华易哲,心里感叹道华御史差他儿子这个气质差的太远了。
华天雄也是迷迷糊糊的被召进宫,转头看到莫海格的车,就停下等了等莫海格。
在莫海格向他走过来的同时,华天雄心里在揣测:自从上任总理事务大臣致仕之后,政事堂彻底沦为办事机构,内阁则成了决策机构。也许久没有让我进宫议事,如今,莫太傅也来了,怕是议论的事要牵扯到政事堂,而且事还不小。莫非是北面清朝战败的事?
华天雄自己心里琢磨的时候,莫海格也到了跟前,华天雄低了一下头,然后问了声早。本以为转头两人默默走进宫中,没有想到莫海格说了句:“自从纪彬总理致仕,你这个副总理干的也辛苦吧。”
“年年我向陛下上书陈请,总理的职务一直未决,政事堂我也撑了两年有余,名不正言不顺的。”华天雄的口气有些无奈的味道,华天雄算是个能臣,政事堂如今群龙无首,他保证政事堂不散、不乱、不休,已经是不容易了。
“陛下也是顾不过来,他的身体你也清楚。你也是不错,毕竟这两年,政事堂未出过什么大事。”莫海格讲了一句宽慰的话。
“全在太傅的教育下,政事堂才得以稳定。”华天雄虚言虚语的说道道。
莫海格:“不必打什么虚言。”
华天雄一听,也乐了,然后又摇了摇头,用一种说不上叹气音,吐出几个字:“不瞒您说,这两年,我很是心累,若不是还有内阁在撑着我,我恐怕早就致仕了。”
“华王这一个月以来,你们也被折腾的不轻,毕竟年少初掌权,总是需要知道权力的边界在哪里。他不清楚的事情,你应该清楚,有些事情,需要边界。”莫海格前半段还是和颜悦色的语气,后半段则是略带些警告的意味。
华天雄似乎有什么想要讲,但是想想,又闭嘴了。落下半个身子,随着莫海格向宫内走去。
莫海格和华天雄被三个常侍带到了文渊阁,这是内阁议事的地方,此时,华天雄才明白不用见圣,脚步也放松多了。到了文渊阁院门外,一个不是很熟悉的小常侍,拿着御令。
此御令同标准的御令不同,此物三公分宽,12公分长,金质,头上阴刻个御字。莫海格和华天雄很熟悉此御令,这本是陛下的镇纸之一,一次偶然机会,临时充当了一下御令,后来陛下越用越顺手,就成了一个非正规的御令,一般大臣也认同。
小常侍,见到莫海格和华天雄,先是鞠躬,然后笑着问好。
莫海格点点头便进去了,华天雄站在院门台阶外,待小常侍说:“奉御令,今因国事,准予华天雄进内阁行走议事。”小常侍说完后,华天雄才进了院门。
这便是内阁的规矩。
华天雄进去后,文渊阁正厅内,华王安坐在为首的位置,莫海格则刚刚坐在左侧,莫虎身穿元帅服坐在右侧,还有一人坐在莫虎身侧,其余三人向莫海格打着招呼。
等华天雄进来时,大家招呼着华天雄坐下。华天雄坐在莫海格一侧,而那个坐在莫虎身侧的人是一个极有弥勒像的胖子,衣服一点褶子没有,因为硕大的肚子撑着衣服,剃了一个近似光头的发型,说话语气和姿态都是笑呵呵的,华天雄也跟他说几句,时不时的笑笑,却不敢轻慢了他,这位是帝国国政党的副主席吴佩航,外界人称“笑面虎”,此人是审政会四位外臣成员之一,位列第四。
陛下为了学习英国的两党制度创立了两个党派,一个是保守党,一个是帝国国政党,保守党一开始设计为以皇亲国戚和地方贵族豪杰势力为基础的党派,由南华公爵李华迁授命组建,暂时以在野党自居。而帝国国政党的基础是以帝国朝廷各级人员为主,以执政党规模设计。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帝国国政党一开始未加以限制,朝廷各级又理解错了,成了一个怪物,更是由于陛下心血来潮兼任了一下帝国国政党的党主席,帝国国政党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最终成为了一个拥有上传下达,督促下级完成朝廷指令权力的机构,已经失去了党派的意义,成了一个衙门,甚至还有一部分考核官员的权力,最终朝廷内,甚至于皇帝,给了它一个值得玩味的简称:‘帝党’。
而那个被设计为在野党的保守党,无论是资金还是积极性,都和帝党差的远了,逐步的演化成了皇亲国戚的政治俱乐部。
华王开口:“既然大家都到了,我有两件事,和大家通个气。第一个事情,就是陛下要求四个王爷负责登基20周年祝典前的各项外务工作,我们之前审政会里面也论过,各位都清楚,我不在多说。因为四位王爷代表皇室出席各项外务,兹事体大,陛下要求审政会全体同四位王爷讲清楚。”
华王扫了一眼众人,接着讲:“华迁大人此次有事被陛下留了下来,我们几个见足以。”
华迁大人,指的是李华迁,是审政会排名第二的成员。
华王看了眼莫海格,又讲:“太傅,另一件事,我还是想借着机会,讲几件涉及四个王爷的事情,略施惩戒,毕竟要维护朝廷的体面。”
莫海格先看了一眼华天雄,就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