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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俩是不是发展太快了?”
“方远你脑子有病吧?”
“不是……呃……”
“你在哪儿?信不信我现在就过去杀了你用你的脑袋来祭奠老娘的初恋?”
“咱们还能做朋友么?”
“不能!!!”
“我真的很喜欢咱们之前那种相处的方式,不如……”
“滚!!!渣男!!!”
“方远你给我等着!”
以上是我和叶余霜的微信聊天记录,实在无法当面说出这些话,只能通过微信去委婉的表达,不过现在看起来似乎是失败了……
其实我特别矛盾,理智告诉我最起码现在不是和叶余霜在一起的时候,但感情往往是控制不住的。
“如果还是之前的那种隔着一层窗户纸的状态多好?”我不由地想到,整个人便在这样极度的纠结与混乱中睡着了。
翌日,我先去了我师父那里,毕竟上次离开村子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虽说为师父新立了块碑,但因为没回来也没给师父他老人家烧些纸货,这次可是带足了两大包的纸货。
其中一包就是给师父的。
当然,这些纸货可都是我自己亲手叠的金元宝,自从在阴间知道了那些货币的汇率之后,每每看到有人一沓一沓地买那些纸币,我就忍不住想要为他科普一遍,可想想结果自己肯定会被当成精神病,也就算了,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儿吧。
师父的墓碑在后山,孤零零的,不过也好,师父他老人家活着的时候就喜欢清静,倒是蛮符合他的要求。
不过令我惊讶的是,虽然打立好这个墓碑之后我就没回来过,可师父的墓碑却始终干干净净的,不说一尘不染但也绝不是没人打扫那样子,而且墓碑前还残留着一些已经坏掉的贡品和黑色的灰烬。
“有人来找过我师父?”看痕迹肯定是,但问题是我师父生前在村子里可没什么朋友,“难道是李瞎子爷爷?”
除了这个之外我实在想不到其他人,不过也没有多想,将面前扫开一小片空地后,开始把我准备好的纸元宝一股脑儿地倒了出去。
“师父啊,叶倾老爷子把你的事儿都讲给我听了。”我一边烧着纸元宝,用随手捡来的一根木棍将那些正在燃烧的纸元宝圈成一圈,这样是为了防止别的孤魂野鬼把师父的钱捡走。
“怎么说,您这一辈子也是经历了大风大浪的人,虽然坎坷,但也不亏。”我自己都觉着我这话说得有些没心没肺,但我还能怎么说?
“希望您在下面能遇到师娘,或者下辈子有缘的话,和我师娘再续前缘,当然,如果有可能的话,我看能不能让我师祖陈韵帮忙给您操作一下,哈哈。”我不由得会心一笑,怎么说现在咱们也是上面有人的存在了,倘若真能再见我师祖一面,这点小事儿应该也不难吧?
“至于祭道宗这事儿,现在您不要操心了,毕竟您已经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这个血海深仇,徒弟我替您背下,虽说上一次拔掉了暮云会所,但您徒弟和祭道宗的事儿,应该没完。”话是这么说,可这也是我内心的真实想法,我能感觉得到,我的未来要走的路几乎充满了祭道宗的影子,况且拔掉暮云会所,祭道宗绝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给我师傅上坟,自然少不了酒,一瓶上好的五粮液洒在墓碑前,我师父他虽然嗜酒如命,可一辈子没喝过什么好酒,这得让他过过瘾。
从师父这儿离开之后,我便赶往我们方家的祖坟地了。
虽然我们老方家世世代代就是这个村子的,可近几十年来随着村子的发展整个村子的位置也是不断地移动调整,甚至还小范围搬迁过一回,到现在阎河村的位置和几十年前的老村子可就完全不在同一个地方了,所以想要凭借印象去找并不是很好找。
因为自幼没了爹娘,自然也就没人每年清明的时候带我去扫墓,所以对于我方家祖坟的位置,我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还好当时是老村长埋的我爹,所以他倒是知道我家祖坟的位置,这也是我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去找老村长的原因。
顺着阎河村的后山一路向北,中间还要越过伏牛山,穿越伏牛山的时候我还路过了当时林生被作为祭品死去的那间小屋子,现在那间小屋子早已经破败不堪,可就是从这个小屋子开始,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就此被毁掉!
翻过伏牛山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荒地,抬头望去一眼看不到头,听老村长说这片地以前曾经肥沃得很,当时的阎河村就在这一代,可八十年代初的时候县里居然一拍脑袋在这里引进了一座铅厂,要知道铅可是重污染金属,尤其是地下水和土地危害极大。
短短两年时间这里便无法再居住下去了,村里出生的孩子出现了大量畸形智障的情况,种出来的庄稼也因为重金属含量超标根本无法食用,而短时间内这里的生态又无法恢复过来,所以才会举村搬迁。
按村长所说,我们方家的祖坟就在一颗很粗的老柳树的下面,当时那里是一片庄稼地,那颗大柳树就是最好的标识。
但现在也不难认出,毕竟数人合抱才能围起来的柳树,一眼便看得清楚,也没几棵,当先我便朝着视野范围内最初的那一棵柳树走了过去。
这个时候,已经过了正午,初冬的阳光照在身上并不强烈,反倒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大约五分钟的时间,我来到了那棵柳树的下面,此时的柳条早已经光秃秃没了任何绿色,冬天就是这样,尤其是在农村,一眼望去满是冬眠的死寂,说难听点就是了无生气。
因为从来没人打理,所以几十年前我那些太爷爷、高祖父的坟墓必然会随着地形的变迁从一个坟包逐渐没入地下,从痕迹上很难找到,但好在多年前我爹的坟包依稀可以看到一个小小的凸起,至于那块墓碑也已经断裂为两半,倒是看得到一个“方”字。
“果然,没走冤枉路。”我兴奋的围着小小的坟包转了几圈,说实话除了我爹这个坟包还有些凸起之外,其余那些坟墓基本找不到什么痕迹了,更莫说从中找到我那高祖父方三的坟墓,按照陈韵所说,民国初年到现在,足足一百年的时间,鬼知道究竟是哪个。
我站在我爹的坟墓前,极目眺望,想看看我老方家祖坟的风水,怎么说我老方家也是阴阳师出身,这风水多少应该也会略知一二。
却发现这里根本没有任何风水可言,没有龙脉没有地灵,也没有水,瞧什么风水嘛?
而且再高深的风水我也看不懂,毕竟这得对《葬经》、《河图》还有《洛书》这些典籍颇有研究,而我压根就没见过这本书,以后倒是挺有研究的打算,但也是看有没有机会了。
想想也是,我老方家都已经被断生咒诅咒了,还能要什么风水?换而言之也就是说无论什么风水可能都救不活我们老方家,甚至还可能被我老方家的诅咒把那风水给弄破了,这可就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儿,轻易做不得。
不过就是这棵老柳树长的的确不错,粗的很,虽然柳条都已经光秃,但浓密的柳条不难看出夏天的时候这柳树绝对是枝繁叶茂。
从这柳树来说倒也有些说法,墓地植柳是件很禁忌的事儿,可不能乱来,一般人也不敢种,有的人甚至见到自家坟地上若是冒出一棵柳树,会想方设法的把柳树弄死然后移走,这是常态。
因为柳树属阴,谐音“留”,是五鬼木,这柳树若是没活死了,便会丝丝的锁住墓中魂魄,墓众人便不得超生,这时候这墓地可就是凶墓了。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若是大胆的话,也真能种柳,因为这柳树若真活了,便也寓意绝处逢生后的枝繁叶茂,后代子孙满堂的意思,这就极为贴合我们方家的状况,若是跟着这柳树的意思是走,我方家难不成真的能绝处逢生?
这个我也不知道,未来的事儿谁也说不准,但可以想象,当时我方家的先人没有选择任何风水作为自己墓地,而是种上了这样一棵被视为风水禁忌的柳树,可想而知当时的方家先辈们是多么的绝望,又是多么的想要拼死一搏,堵上方家所有的未来赌这一步凶险之棋。
“这会是我的宿命么?”站在这可老柳下,我情绪翻涌,仿若当时我方家的先人就活生生的站在我的眼前。
短暂的发呆之后,收拢心神,还是要办正事儿,那就是找坟。
虽然在时间的侵蚀下很难找到每一位先人的坟墓,但也不是真的无迹可寻,农村人尤其是我们这里的农村,土葬都有自己的土规矩,那就是后人所葬的位置,必须要在前人的左侧,而且是成仙圆弧形,直至围成一个圈,再继续向外扩张。
如果这么算的话,那我爹右边的不远处应该就是我爷爷的坟墓,那么顺着圆形继续向右,就是我姥爷了,这样转下去,再往里缩小范围,找到我高祖父方三的坟墓也不是不行。
想到这里,便没什么好犹豫的了,我挨着我爹的坟墓向右,小心翼翼的铲掉一层层的土,果然在约莫铲掉将近二十公分的土层之后,折叠铲猛地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我将土层用手扒开,一个断裂的墓碑基座出现在我的眼前。
虽然只剩下了基座,但根据猜测这应该就是我爷爷所在的位置,这么一来,这个圆形的范围大概也就确定了。
以步子丈量,顺时针绕着圆形转圈,约莫三步一座坟的话,临近我爹左侧的那个坟墓正好是我太爷爷方志。
那么方志再往上就是方三,也就说,这个圆圈的正中心就是我太爷爷方三,也正是这棵老柳的下面。
大概确定了范围之后,我找到一根枯树枝画了一个大圈,将我方家的祖坟圈了起来,心想着等以后若真能把断生咒这件事儿给办成了,我第一时间绝对给我方家迁坟,迁到一个风水绝佳的地方。
而后我一股脑的将白色编织袋里的金元宝全部倒了出来,聚拢成堆,咔嚓一声用打火机点燃。
“爹,这钱可不是烧给你一个人的,也是给我爷爷,太爷爷他们的,这么些年来估计没什么人来给你们烧纸,可在底下穷坏了吧?儿子大了,往后只要有时间就来给你们烧钱。”我一边烧着念叨着,一般烧纸的时候都要给先人说些话,就像拉家常一样。
虽然对我爹的印象几乎为零,对我爷爷以及再往上的那些先人更是从未谋面,可血缘关系就是这么奇妙,坐在这里,心情不自然的便有些激荡和感伤。
之后便没什么事儿了,因为要起坟,还是我高祖父方三的坟,这时间就得有讲究,现在是烈日当头,自然起不得,最好是等到傍晚那时候,阳气去了一些,也不会灼伤我高祖父的尸骨。
当然一百年过去,我估计大概率连尸骨都找不着了。
百无聊赖的在荒草地上睡了一觉,睡着的时候还朦朦胧胧的感觉像是有人在身旁盯着我,可我却始终动不得,那种窒息的感觉像极了鬼压床的感觉,我不禁觉得滑稽,想我堂堂阴阳师一枚居然也会被鬼压床?
但就是动不得,等我终于能缓口气,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暗。
“难道是我方家的先人知道我来了,专程来看我了?”我从地上爬起,忍不住胡思乱想着。
便随手从包里掏出三根老山檀香,起坟是要烧香的。
待三根香缓缓烧完之后,我跪在我高祖父方三坟墓位置的前方,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这才又一次展开折叠铲开始工作起来。
一开始我小心翼翼的很,但十分钟过去除了土还是土,当然这柳树庞大的根系也给我造成了极大的困扰,越往下那些根系就越茂密,我又不忍伤了这老刘,只能曲线救国从一边儿开始挖。
大概挖了不到三米的深度,终于,铁锹碰到了硬物。
似乎是“咚”的一声闷沉的响声,满头大汗的我顿时来了精神,小心翼翼又迫不及待的围绕着重物开始挖土。
约莫十分钟之后,一口颜色暗沉,被泥土包裹,腐烂的很严重的棺材出现在我的视野。
除此之外,数十根小拇指粗细的柳树树根将棺材紧紧环绕,颇有一种九龙缠棺的既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