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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尼玛……”赵三望着村里面的石头房屋,挠了挠后脑勺,“那老大爷明显不靠谱呀,还是说他说错了地方?”
“错肯定不会错。”袁杰站起身来,看着身前的小朋友们一个个散去,拍了拍手,看着山下的风景说道,“他指的地方是对的,出云村就在这里,但实际中的出云村和他说的出云村完全不一样,大概率不会是记混了,要么他记的是多年前的出云村,要么就是另有隐情。”
“多年前的出云村?”赵三愣了愣,而后迅速地摇了摇头,“那不可能,据我所知,这种村子交通不便要啥没啥的村子人只会越来越少,不可能越生越多,年轻人都不愿意在这里呆着的,怎么可能还有十来个孩子?那这村子少说也是十来户人家。”
“难不成那老大爷在骗我们?”我不由得想到,但又觉得这个猜测多少有些无厘头,毕竟我们从未谋面,也素不相识,骗我们干嘛?
就在我们三人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此时一名肤色黝黑,身材看起来蛮壮实的中年汉子从村口走了出来,他快步走向我们,脸色严峻,似乎对我们多少有些敌意。
“爸爸。”四个小孩儿中一个穿着破烂牛仔裤的小孩儿快步跑到男子身边,拉着汉子的大手也跟着朝我们走来,手里还掰扯着袁杰给他分发的面包,“爸爸,就是这个叔叔给我的面包。”
汉子大概扫了一眼男孩儿手里的面包,此时已经距离我们不过几步远的距离,停了下来,开口的声音很是沙哑,像是从出生就开始抽烟的超级老烟枪,“你们来这里干嘛?”
“哦,兄弟你是这个村子里的么?”赵三上前一步直接掏出烟盒开始散烟,“是这样,我那兄弟他太爷爷说他们祖上就是这个村子迁下来的,这不想来找找祖坟,看能不能把祖先们给迁下去。”
“迁祖坟?”汉子狐疑的目光盯了我好大会儿,直至他注意到赵三掏出的那包烟似乎不是凡品,这才低下头去接过烟,脸上的神色也缓和了许多。
“你姓什么?”汉子一边接过烟,一边冲我努了努嘴,问道。
“我姓张,叫张远,这些年也不知道咱们村子里还没有姓张的了。”我临时想起在车上时张三教我的这些瞎话,当时还不以为然,没想到居然还真给派上用场了。
“姓张”这个说法根本没什么依据,用赵三的话来说,天下大姓“李、王、张、刘”姓张的排第三,既然什么都不知道,倒不如胡诌一个概率较大的,当然赵三还说,我诌一个姓王的也没啥问题。
那汉子点起烟猛抽了一口,脸上却是神色大失所望,他看了看长长的过滤嘴,摇了摇头,居然直接扔掉了,“这玩意儿没什么劲儿,抽着真没意思。”说着他从身后如变戏法一般掏出一根将近三十公分长的自制旱烟袋,又打开一个乌漆嘛黑的小布包,从里面掏出一块儿自己种的旱烟,塞到烟袋之后美美地抽了几口,这才有功夫搭理我们。
“巧了,咱村村的姓还真是张姓,看来你们没说假话。”男子瞟了我一眼,又看了眼停在边儿上的黑色大奔,心里寻摸着估计也是城里来的人傻钱多的傻狍子,顿时也就没了什么戒心,只见他直接转头向回走去,“咱们老村就是张氏一脉的,你们若真是从出云村迁下来的,估计还真能攀上点儿亲戚关系,跟我来吧,今儿正好是老村长八十八大寿。”
“哟,八十八大寿呢。”赵三跟在汉子身后,继续寻找着话题,“看来咱老村长身体挺好哈,八十八了还大办一桌子呢?”
“那可不。”汉子的嗓子随着这几口烟似乎被打开了,声音也变得洪亮起来,“老村长可是咱们村最有威望的人了,能吃能喝身体好,待会儿你们见了就知道,前些年有算卦的跟老村长算过,说老村长最少也是九十五岁往上的命。”
“可以啊,待会儿先见见老村长。”赵三跟着很是喜庆的说道,关系也是越说越近,“另外兄弟你咋称呼来着?我叫赵三,看着你估计比我大,你喊我三儿就行了。”
“我叫王猛,大家都喊我孟子哥,你也喊我猛哥就行。”
说着,那王猛头也不回地交代道,“老村长也姓张,估计你们还真能攀上亲戚,他叫张驴,提前跟你们说了,这名字待会儿你们就别提了,也别问,老村长不喜欢这名字。”
“嘿嘿,这名字我去……”赵三跟着王猛捂着嘴巴偷着笑。
顺着村里七拐八拐的石板羊肠小道,很快我们便深入村子中心,一般这种原生态的村子规模都不大,大概也就十来户人家,错落有致地分散着,山上的建筑就很奇特,这条羊肠小道下,脚边就是几座房子的屋顶,可另一边又是耸立的石板房,走起来还挺有感觉。
大概走了将近三百米的距离,王猛带着我们拐了个弯,顿时一片较为开阔的空地上,出现了一座极具清末建筑风格的大院,这府邸跟村子周围的砖瓦房显得格格不入,很明显这一户应该就是清代时出云村最有威望也最富有的那一户,估计最低也是小地主起步。
看得出来虽然历经风雨,但大院仍然保存得比较完整,而且看样子应该仍然有人在里面居住,大院由青砖垒成,朱红色的对开大门上面是做工精细的蓝色门楣,门楣上还挂着“张府”的牌子,不过这牌子看上去可就有些年代了,已经斑驳不堪。
门口两边挂着高高的红色灯笼,此时天色基本已经完全暗下,这两盏红灯笼在黑夜中鲜艳得有些诡异。
朱红色的大门向两边敞开,热闹的喧嚣声从院子里传出,不断有人进进出出,我看到不少和村口那些孩童年龄差不多的孩子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年轻的男人和女人则都在忙活着烧菜做饭,院子的正中央摆放着六七张木质桌子,一些上了年岁的老人围桌而坐,这场景像极了我们村里吃席时候的模样,可不就是这般情景么。
但让人惊讶的是,时间在这个村子似乎停在了二十世纪末的样子,村里老老少少的穿着大抵还都是三十多年前那个时代的样式,女人穿着朴素的红色或黑色的大棉袄,男人多数都是洗得发白,打了不少补丁但还是比较笔挺的中山装,甚至于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还保留着更早时期的装束,穿的都是长袍式的棉袄,头发就像是满清遗老遗少刚剪去长辫子时候的模样,猛地一看还以为回到了民国时代。
“哟,看来这老村长祖上还是个地主。”赵三看着这大场面不由得猜测道,“不过别说,这站在门外都闻道香味儿了,还真把老子肚子里的蛔虫给勾起来了。”
“这村儿也太有意思了。”看着眼前忙碌而热闹的场面,袁杰的表情颇有深意,“看起来像是与世隔绝一样。”
“快来,我把老村长给你们引荐一下。”王猛换上一脸的喜意,站在门楣下门槛前转过身冲我们招呼道,“这些都是村子里的人。”
“噢,这就来。”我们三人愣了一下,虽然总感觉这场景有些怪异,但一时间也来不及多想什么,只能连忙跟上。
走进大院,院子的东侧就得起了两个大灶台,一摞一摞的柴火堆得比墙壁还高,不少年轻人围着灶台在烧火,灶台上一层层的蒸锅不断散发出诱人的肉香,闻那味道像是在蒸肉丸子?
一些老人零零散散的分布在几张木质圆桌旁边,乐呵呵地谈笑着,圆桌前面则搭建起了一个临时的台子,此时台子上也有几名花旦打扮的演员在排练着,那妆容并不怎么精致,道具也并不专业,很明显是村子里自己人自发搞起来的,毕竟看到那几个表演的都是上了岁数的老人之后,赵三就再也没了兴趣。
“咱们村的人应该都在这儿了吧?”赵三跟上王猛越走越快的脚步,问道,“这么看咱们出云村人丁还挺兴旺,得有个大几十号人吧?”
“有!”王猛带我们绕过戏台子,走到后面的正厢房,“咱们村现在十七户人家,老的老少的少加起来六十多口人呢。”
“那你们平时也不下山?这交通多不方便啊,也没想着搬到下面去?”赵三眼珠子滴溜溜的转,觉得时间已经合适,便问出了这句话。
“没有。”王猛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在这里居住习惯了,也就没想着去下面,一般村里大大小小的需求都能自给自足。”
“噢……”赵三长长的哦了一声,此时王猛已经走到门前,小心的敲了三下之后,便轻轻地推开门扉,“叔!叔!有客人来了。”
“哎哟!?猛子?谁来了?”一个洪亮的根本不像是年近九十岁的人该有的声音从门内传来,紧接着,一道瘦小低矮的人影便从屋内走了出来。
那老头个头很低,估计一米六都够呛,但身子板直挺挺的,身上穿的是满清时候小地主穿的那种袍子,袍子外面还搭了一层金黄色绒毛小褂,头上戴着一顶嵌着绿翡翠的圆帽子,那一副装束活脱脱就是一个穿越过来的清朝小地主。
看着人的面相,虽然黑乎乎的,一脸的褶皱,但其精神状态真不想八十八岁的样子,反倒像是六十多岁的模样,居然还留着一抹八字胡,一双绿豆小眼睛也是有光的很,从出门眼神便落在了我们三人身上,就没离开过。
“这是城里来的。”王猛指着我们问道,“正好今天叔你你大寿的日子,我就给他们带过来了。”
“带过来好,带过来好!”那老头子热情的很,笑眯眯的盯着我们问道,“是来旅游的?还是来搞山货?这个季节旅游的可不多呀。”
听这话劲儿,估计平时没少有城里人来找这种原生态的村子旅游放风,至于搞山货一时间没听懂他说的“山货”是什么,我们也就没有过多回答,生怕失了言。
“他们是来认祖的。”因为外面的声音愈发嘈杂起来,戏班子似乎也开始练嗓子了,王猛便提高了音量,在老头耳边喊道,“他们说祖上是咱们出云村的,来找祖坟来了,想把祖坟给迁下去,而且他们也姓张,估计和老村长您有些关系。”
说着,王猛抬起头冲我们憨厚的笑了一笑,“俺叔老了,耳朵有些不大好使,你们待会儿说话声音也高一点。”
“哦,认祖的!?出云村下来的?还姓张?”老头的眼神顿时便亮了起来,“快进来快进来,说不定我和你们上一辈的还有些交情。”
那张驴转身就把我们往屋子里引,一边走一边说道,“咱们村里张是大户,最早在这里落户的祖先就是唐代姓张的一个秀才,要这么说,弄不好你们还真得喊我一声爷。”
说着,那张驴就从屋子里的木桌下面拿出一个长方形的黑色木匣子,打开之后,里面放着一本厚厚的族谱。
“完了。”顿时我冷汗直冒,当初只想着随便扑个姓氏应付过去算了,可谁想这点儿扑的太正了,还真有这个渊源。
“来来来,看看,你们祖上叫啥名字!?”张驴将族谱翻开,翻到近几代的名字上面,“看看,我就是这一辈儿的。”
“叔,估计是不好找。”赵三倒是一点儿不慌,学着王猛的样子在张驴耳边喊道,“俺们太爷爷的时候就从村子里迁下来了,这小子连他太爷爷叫啥名字都不记得了。”
“太爷爷?”张驴愣了下,而后掐指头算了下,“那按照这年龄算的话,大概在这一辈。”说着,张驴向前翻了一些,指着上面的名字问道,“看看,有没有你们太爷爷的名字。”
“叔,我太爷爷的名字真不记得了,就知道我爷爷叫张桐,您看看这上面有没有。”
“那没有。”张驴不假思索的摇头道,“这族谱我都背熟了,没这个名字。”
“哟,那挺遗憾的,看来迁下去之后就断了联系了呀。”赵三故作遗憾的说道。
就在此时,一个系着围裙的老大妈喜气洋洋的走了进来,扯着嗓子喊道,“他驴叔,快开席了,还在这儿磨叽啥呢。”
“这就去这就去。”张驴冲老大妈摆了摆手,而后转过身热情的拉着我和赵三的手说道,“这事儿明天再说,今天是我八十八大寿,你们都是咱们张家的晚辈,就一起来吧,陪我这个老头子开心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