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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花朝节。
盛行于前朝长孙皇后,延续至今。
这一日,皇宫内院装饰一新。
张小果带领工匠,刚把所有的树种下,拍拍手上的土,抬头看向阴沉沉的天,刚要感叹一句,这要是下雨,树上的绢花,绸花不就可惜了?就见贵娘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看到她,她小小的眉头皱了起来,抢过她手里面的铁锹,往旁边一丢,满脸的哀怨,“哎呦呦,我的娘娘!您怎么还在这儿?再有半个时辰,太后娘娘的宫宴就要开始了!
瞧瞧您这一身泥,一身土的……
若是让那些命妇小姐们看到,还不笑死呀!”
张小果听着她的数落,呵呵的笑,“一身土,一身泥的,有什么不好?
不是说士农工商,士农工商,你家娘娘身为女子,参加不了科举,这士之一字,自然沾不上。
那占个农,不也挺好?”
贵娘满脸的无奈,一边帮她抖着身上的土,一边帮她做着科普,“一会儿,都中的命妇,贵女便都要到了。
听说啊,年年花朝,太后娘娘都会特意请一些青年才俊入场。
到时候,赛诗,射箭,弹琴,比武,可是热闹呢!
娘娘,您准备了什么才艺呀?”
张小果一怔,“都说了,青年男女比才斗气的地方,要我准备什么?我不是已经嫁给皇上了吗?还要与那一帮小青年一般?”
贵娘一想,也是,便没有再问才艺的事儿,而是拉着人回去换衣裳。
殊不知,花朝宴上,早已有人给她挖开了坑,等着呢!
这边,张小果看天气不好,也给工匠们放了假,大家见没有什么事儿,也渐次的散了。
秦嬷嬷左右瞧瞧,抬脚想欲走,可能是动作太大,扯到了,“哎呦”一声,歪在了地上,捂着后腰,不停的倒抽冷气。
心里面又把张小果骂了个百八十遍。
翠缕抬眼看着满满一树的树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儿,这些日子,可把她累坏了!进宫之前,都没有干过这么重的活呢!
进了宫,因为嘴甜,讨巧的认了一个还算有身份的义母,那更是什么活儿轻巧做什么?
何曾想,还要干这些?
可是事实无常,她不但干了,而且一干就这么多天,手都磨粗了,脸都晒黑了!
一想到这个,翠缕便是一肚子怨气,心疼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轻轻抚上了已经不再细嫩的脸颊,眼睛的余光突然就扫到了一旁的秦嬷嬷身上,目光霍然一厉!
“翠缕,翠缕,快!快来扶为娘一把!”
翠缕不耐烦的转过身去,往地上瞟了一眼,“干娘,您怎么又坐地上了?娘娘已经放了咱们假,可以回去歇着了!”
秦嬷嬷见她只是远远的站着,跟她闲扯,眼神暗了暗,不得不堆起笑脸来,语气里面竟带上了一丝讨好,“干娘我扭了腰,站不起来了,你来扶我一把!”
翠缕忍下心头的一丝不快,慢慢悠悠的晃了过去,边走还一边抱怨,“干娘,您怎么这么不当心呢!”
秦嬷嬷疼得眯眼,却没有再说什么,耐心地等着翠缕晃悠过来扶自己。
正在这时,一阵风起。
“哗——”
紧接着大雨倾盆。
秦嬷嬷与翠缕两个顿时成了落汤鸡……
秦嬷嬷悄悄瞪翠缕一眼:让你磨叽,这个好了吧?
翠缕撅着嘴,闷头腹诽:都怪你事多!扭什么腰?
勤政殿一角,张小果穿戴整齐,抬头看着从屋檐上落下来的水帘,卷起袖子,伸手去接,口中轻声唉叹,“可惜了,树上那些假花!”
“噗!娘娘——”贵娘娇嗔的瞪她一眼。
张小果回头,反问道:“不是吗?”然后掰着手指头开始算,“宫人们两三天前,就开始各处挂了,废了多少力气?”
白贵娘一眼,她又望向雨中,“再加上,这一朵朵,从布匹变成花朵,还有宛若真的一般,又要废多少精神?
而这布匹难不成就是天上掉下来的?
如果从养蚕抽丝开始算起,又要多少的人工?”
张小果说着,干脆从怀里面掏出她的金算盘子,手指灵动的开始计算起来,一边算,还一边啧舌。
贵娘看得眼花,轻轻解释,“娘娘,您不用心疼。咱们宫里,那次宫宴能少得了这些?便是多费些银子,又能如何?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还能是花不起的主儿?”
张小果回头,什么叫多费些银子又能如何?
她们花的可都是国这税金,人民血汗。当然如果换成时下流行的词来说,那便是民脂民膏!
她虽没有出过宫,但是原主的记忆还在,她小的时候就生活地庄子上,那里的人生活可不怎么样,若是哪年遇到了天灾,卖儿卖女都算是轻的,易子而食也不是没有可能?
而这些人……
张小果深吸一口气,目光再次转向了勤政殿那边。
屋檐下,小桂子瑟瑟发抖的站在门口。
皇上这个时候应该还在批阅奏章吧?每一天,那么多国家大事从全国各地运来,就摆在哪里。
他身为皇上,想要做些什么,却一再的被银钱掣肘,被大臣们谏言;衣服穿得很旧才舍得扔。
而她的老婆和继母却这般流水一般花钱,那帮大臣们却没有一个谏言。
呵!
这个国家哟!
张小果冷笑一声,收了手,把金算盘重新放到外套里面,转身沿着围廊向前走。
贵娘刚要回去找伞,见自家娘娘走了,赶紧跟上,“娘娘,您这是要去哪里?”
“找皇上聊聊天儿!”张小果向后摆了摆手。
贵娘一怔,“不是赏花会了吗?”一会儿可要迟了,太后娘娘会生气的。
张小果侧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身旁的雨线,“一会儿我跟皇上一起去!”
大雨中,两个蹒跚的身影绕过勤政殿,远远的看到廊下张小果的身影,突然方向转了方向,直冲着慈宁宫而去。
此时,正是进宫赴宴的正时,宫门口,早已聚集了大批的马车,一把把油纸伞撑起,遮去了大雨,却似乎并没有遮去人们心中的愁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