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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下午的天气极好,天色明澈如一潭静水,日色若明辉灿烂的金子,漫天飞舞着轻盈洁白的柳絮,随风轻扬复落。
万俟牧言看她坐在身旁,一脚一脚地轻踢那落于柔密芳草之上的朵朵柳絮。
正是在这柳絮纷飞的时候,长歌见到了面色红晕,脸上流光溢彩依旧一身红衣的郭瑶。
宾悦客栈的院落里,多了一个秋千。那秋千倒也做得巧妙,秋千两根绳索上引了紫藤和杜若缠绕,开紫色细小的香花,枝叶柔软,香气宜远。随风荡起的时候,香风细细,如在云端。
尘平在她身后,一下一下轻推那秋千架子,和她说着笑话儿。
长歌在院门前站着,静静地看了她有一盏茶时间,她才看到长歌。
她脸上笑容有片刻的凝滞,然后,蹭的一下就从秋千上跳下来,小跑而来:“你……你是长歌?!”
长歌抿唇笑着点点头。
“真是长歌?!!”她拉起长歌的手,显然是又惊喜又诧异。
“是呀,郭瑶姐姐。”长歌笑着答道。
“小姑娘,出落得竟这样水灵了,差点都认不出来了。”江湖人就是豪迈,她一把将长歌拥入怀里,大力拍打长歌的背雀跃道。黑漆漆的眸子又朝长歌身后的人飞速打量了一圈,转到万俟牧言身上时,多停顿了几秒,这才放开长歌来,把他们往客栈里引。
领到宾悦客栈雅间,郭瑶又招呼尘平上好酒好菜,郭瑶大大咧咧坐下来,也不客套,直奔主题问:“小丫头,怎么今日突然来找我了?是来找我要银子来了?”
长歌嘟嘴摇摇头:“你的银子是你辛苦挣的,我哪里好意思做伸手党。我不要你银子。我是要你帮我找个人。”
她站起身给长歌、万俟牧言、萧衡及杨娟婆媳依次斟了茶水,问道:“找谁?”
长歌笑笑:“我既找你,还能找谁?”
郭瑶心下了然,倒也不着急回应长歌,转而面向万俟牧言笑说:“这样俊俏的小郎君,你是怎样拐到手的,长歌也不介绍介绍,是怕我对你小郎君下手吗?”
长歌差点被茶水给呛了,嗔怒道:“他他可不是我拐带的,他是他是…他是萧牧言,牧童的牧,言行不贰的言,我可没拐带他,”身旁端坐的万俟牧言伸手抚了抚她的背,给她顺顺气,轻声道,“你别着急,慢慢说便是。我确实不是你拐带的,是我拐带了你。”
闻言,萧衡倒是被茶水呛得够够的,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鼻涕一起出来。段家婆破忙伸手给他几巴掌:“老大不小了,喝个水都不稳重,她不过一个孩子,你呢。”
好家伙,这一路上的假夫妻当得,真心是有馍有样的。长歌都想给段家婆婆发个最佳女配角奖了。
郭瑶看面前这一个个的,含笑道:“这几位又是?”
萧衡好容易才顺过来气,站起身一拱手,颇有大侠风范:“萧衡,一介武夫。”
郭瑶也回以拱手礼道:“郭瑶,这家破旧小客栈的老板。”
杨娟拘谨的起身,眼睛不安的扫过众人面庞,怯生生的道:“我叫杨娟,这是我婆母段氏。”
郭瑶笑了笑以示回礼,道:“一看你们就是长途跋涉,都穿得这样…这样粗陋,你们在这里住两天,我找裁缝回来给各位缝制几身新衣。”
杨娟急忙摆手:“不用不用不用,我们穿这个挺好。”
郭瑶笑说:“你们也不用客套,长歌是我妹子,你们既是长歌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不过几件衣裳而已。”
长歌接过话茬道:“对呀对呀,你们不用同郭瑶姐姐客气,郭瑶姐姐是宾悦客栈的老板娘,这客栈的赚的可不少呢,莫要替她省银子。我就不同了,姐姐给我多做几身,一会儿我同你去制衣铺子,我要选最好的料子。”
郭瑶笑着答应了。
还没说上几句话,尘平就领着几个伙计送上来丰盛的饭菜。
正巧楼下来了一批官爷,尘平与郭瑶耳语两句,郭瑶便起身笑说:“下边来了几只要饭的猴,我下去打发打发,你们好吃好喝着,一会儿,我再上来作陪。”
长歌塞了满口的酱肘子,满口答应:“去吧去吧。”
郭瑶前脚走,萧衡后脚就发问:“公……长歌,你出…出来,哪里认识的这样阔气的朋友?”
长歌把口中肘子咽下去,因为吃得太急又太多了,结果被噎到了,万俟牧言忙递来茶水,长歌咕咚咕咚几口茶水下肚后,才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嘴甜脾气好是必不可少。就是这样认识来的。怎么萧爷爷也想与郭瑶姐姐做朋友吗?”
萧衡夹了一大块羊肉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就看有没有这个福气了。”
长歌正欲说些话来怼他,万俟牧言在桌下,轻轻踢了她一下。
长歌知道到这时万俟牧言也并不全然信得过这个萧衡的,所谓言多必失,长歌就不与他多说了。
用过饭以后,万俟牧言、萧衡、杨娟婆媳都在房中歇下了,长歌随着郭瑶一道上集市往制衣铺子走去。
路上长歌笑眯眯问:“郭瑶姐姐什么时候与尘平好了的?”
郭瑶耳根子唰的一下就红了:“你怎么看出来的。”
长歌撇着脸倍骄傲答道:“我能不知道吗?他给你推秋千时,在你身后小心翼翼看护你的模样,还有他眼中绵绵情意,属实不要太浓烈好吗?”
郭瑶用手捏了捏长歌的鼻子道:“那你说说你的牧言哥哥又是怎么一回事吧。”
“我说你就说?”长歌侧过脸笑意盈盈的问她。
她点点头:“对啊,你说我就说。”
长歌定了定,低声说道:“郭瑶姐姐,他是万俟牧言,是永乐王的嫡子永乐世子。”
郭瑶掩嘴:“你俩是兄妹?”
长歌也不想与她细说太多:“你这样想也没有错。”
“那另外几人又是怎么一回事?”她问。
“我去年不是被送到突厥去和亲吗?这事你知不知道?”长歌反问道。
郭瑶有些犹豫道:“自是知道的,当日我还为此去了……去了趟庐州找莫小邪,问他打算怎么办。”
答案不言而明,莫小邪是没打算管她的,所以长歌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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