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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老师领着他们来到了一间房,看起来像是书房,入目一套旧沙发,搭着一层白色的沙发罩,一张茶几。一面墙靠着一个大大的书架,书架上装满了书,书架前是一张旧书桌,书桌后是一把圈椅。书桌上摆着一盆兰花、一撂书、钢笔、眼镜等物。
沙发后面的墙上,挂着一些毛笔字,字迹苍劲有力,看得出张校长是个书法爱好者。
潘老师让他们坐在沙发上,知道他们是来找张校长,就给他们送上一杯茶,笑着说道:“你们张校长出门有点事,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正说着,一位身材高瘦,头发灰白,身着中山装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兄妹俩赶紧起身相迎,齐齐行礼:“张校长!”
“哎,你这个臭小子怎么知道来老师家啦,快坐快坐,这次考得怎么样?”张校长边说一边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
哥哥刚考完试,几乎每一个见到他的人都会问一下他考得怎么样,但他可不能像应付其他人那样应付校长。
就说道:“还行,感觉和平时的难度差不多,尤其是二模,有几道大题简直一模一样。”
说完又把妹妹的情况和校长说了一下,又说了妹妹想上初中的想法。
“有心向学是好事,但可不能好高骛远,你妹妹看起来好小,今年几岁?”张校长并不赞同他们的想法,只觉得这俩孩子有点张狂,心里暗暗有些不喜。
“张校长,我叫白玉红,今年虚岁九岁,我知道我这年纪上初中可能有点早,但张校长我绝对不是胡闹。
我和哥哥一样,目标是上大学,而且我的目标是京华大学,所以绝不会拿前途开玩笑。
平常哥哥用过的书本,我在家没事都认真地读过,还读过一些课外读物,但我知道话说得再漂亮,都不如实打实地考试一下,只希望张校长能给我一次机会。”玉红赶紧站起来说道。
张校长听了,更觉得这小孩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在他们村子里,能考上大学都不得了了,还想着考京华大学,全国最高学府是那么好考的吗?很多村里人连知道都不知道京华大学。也不知道这小孩在哪儿听了一耳朵,就觉得自己能考上。
在张校长心里,这就像小孩子在作文里写我的理想时说:‘我将来要当科学家’一样天方夜谭,脸色就有点儿不好看。
潘老师看到了,赶紧出来打圆场:“刚好我是带小学毕业班的,那就先让我出些题考考你吧?”
玉红赶紧向潘老师鞠了个躬,说道:“好的,谢谢潘老师!”
张校长看她挺有礼貌,心里稍霁。
潘老师是教语文的,先出了些五年级语文的一些重点、难点、易错点考她,没想到竟然全答对了,心里不免有些惊疑。想了想,干脆又出了些数学的计算、简答、应用题给她。
别看她只是小学语文老师,但毕竟当了几十年的老师,又和数学老师是好友,所以小学数学那点东西,她也早就熟透了。
没想到的是,玉红全部做出来了,一道题都没错,这些题是他们这次期末考试考的题目,好像全校还没有一个人全做对。
夫妻俩有点面面相觑。
校长干脆出面又考了些初中的英语、数学啊什么的,没想到她也全做出来了。难道他们这次真得遇到个“小天才”?那让他给耽误了可就不好了。
于是想了想,对她说:“这样吧,明天你来学校吧,我再拿些试卷给你试试。”
初三现在虽然中考完了,但初一初二还在最后总复习,要下周三才期末考,考完就放暑假了。所以校长明天还是要到学校去的。
听到张校长肯给机会,玉红赶紧站起来恳切道谢。
又寒喧了一会儿,兄妹俩就准备告辞了,潘老师拿着他们送来的鸡,对他们说道:“这些你们拿回去,你们有这个心来看老师,老师就已经很满足了,真不用拿这些,你们有出息,比什么都强。”
看得出张校长两口都是非常正直的人,但玉红当然也不会吝啬两只鸡,就说起了悄皮话:
“潘老师,您就收下吧,您两位可是我们兄妹的伯乐,要知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我们两匹千里马遇上您两位伯乐,真乃三生有幸也!”
说着模仿老学究用手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惹得一众人哈哈大笑。
见他们还有推辞之意,又忙说道:“张校长、潘老师,您们应该听说过我的一些传闻,其实那些也不能全信,我家并不是穷得让我上不了学,实际是我很喜欢养殖,而且养出来的东西特别好吃,不信您们尝尝?再说书上不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吗?你看孩子拿点东西孝敬自己的长辈不是很正常的嘛,您就收下吧!过些日子我再拿些我养的兔子什么的给您们尝尝。”
“可不能,那成什么样子,你既然这样说,那这两只我就收下了,兔子就免了。但是先说好,你明天要是考不好,我一样不会让你上的。”张校长脸一板,唬她道。
玉红连忙笑眯眯地说道:“那当然,要是考不好,您让我上,我也没脸上啊!”
说完就和哥哥告辞走了。
第二天早上,快八点的时候,玉红来到了中学。哥哥不放心她一个人来,就一起来了。
中学据说以前是座寺庙,解放后改建过来的。
最前面是门卫室,门卫室两边盖着一横排青砖瓦房,是老师们住的家属区。有几户外地老师住在这里,本地的则回自己家住。
进了门后是一条直路,一直通到最后方,路两边是两个操场,左边的操场是水泥地面,有两个篮球场。右边则是土面,没那么平整,但也放了两个篮球架,最边上是男女厕所。
紧挨两个操场向里走仍是一横排青砖瓦房,分布在路的两边,是老师们办公的地方。校长办公室也在这里,是最靠里面的一间。
再然后是新盖的两座两层小楼,左右两边各一座,竖向排开在最两边,是学生们的教学楼,楼前还给学生们留下了活动区域,下课后可以在这里自由活动。
里面紧挨楼房的另一侧仍然是一横排青砖瓦房,还是老师们的办公室,最后面的房子还保留着以前寺庙的轮廓,房间足够大,也改了给学生们做教室。
张校长看到他们兄妹来了,就拿出了早就准备好了的初一语文和数学试卷交给她:
“你先做这两份试卷看看吧,时间有限,语文就不用写作文了,我还有事,让刘老师来给你监考。
玉刚就不要呆在这里了,你去找找你班主任吧,他那里刚好有些事让你帮帮忙。”
玉红一看只有语文和数学,就建议道:“张校长,不如把其它课目的试卷一起交给我吧。”
“啧,你个小丫头,还挺贪心,放心吧,等你做完了,刘老师自然会给你的,只是一上午时间你做得完吗?”
听到张校长这样说,玉红放下心来,冲着张校长笑笑,:“那校长,您先忙,我开始做了”。
做不做得完,得做了才知道,说得再多有用吗?
张校长走了,玉红又冲刘老师笑着道了声:“刘老师好!辛苦您了!”,就开始奋笔疾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