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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是什么表情?”
顾轻虞良久没听见雯樱一贯的恭维,一瞥眼,见她神色复杂,以为她在质疑自己刚才的话,更来气。
这贱人也是,最近干活没有之前积极不说,还总是给自己摆脸子。
不就是手头上不宽裕,没有闲钱给她治伤么?
一点也不知道体谅主子,哪有这样当奴婢的?
“奴婢不敢,姑娘当然不必怕西屋那贱人。”
雯樱也有几分无奈,被抓个正着,忙尴尬着拿话遮掩过去。
“罢了,将地上收拾干净,去厨房给我要一碗清鸡汤来。”
“姑娘……”雯樱面露为难。
“磨磨唧唧干什么?”顾轻虞一个眼刀过去,不耐烦的将雯樱的话打断。
“二奶奶……不,那贱人最近整改了府内规矩,要吃食只能今日提前跟厨房里的人说,明日您才能吃到……”
“什么?”
“贱人就是贱人,果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这抠抠搜搜的劲头,连一点吃食都要算计的这么清楚,这么个做派,像她娘家的官职一样,放不到人面前去。”
气的顾轻虞一掌拍在桌子上,喘着粗气,瞪着眼睛,手腕生疼也顾不得,只想着骂人。
“姑娘莫恼,西……西屋的昨日想吃蟹黄面,今日才给送来,想来都是一样的。”雯樱战战兢兢的将话回了。
主子最近越来越暴躁,变着法的嫌弃二奶奶,她也不敢接话,只好将跟她一样待遇的白氏拉出来宽慰她。
“除了被撵回西府的李氏之外,还罢了好多管事的职,还有其他的事情,将整个将军府搞得乌烟瘴气,一点也没了原先的样子。”
顾轻虞越听这些,越是心惊,手不自觉的攥紧,眼里的怒火像是要喷涌出来一般。
“老太太和公婆他们也允许她这样乱来?”
“据说……”雯樱看一眼顾轻虞狰狞的脸,有些不敢开口。
“吞吞吐吐干什么?快说!”
“据说,除了病着不见人的老太太之外,将军和太太都将那贱人好一顿夸,还赐了好些个宝贝给她,尤其是太太嫁妆里那副价值连城的紫玉头面……”
雯樱每多说一点,顾轻虞的脸色就更黑一点,吓得她也渐渐息了声,不再说话。
公公齐阤自不必说,整个将军府都是他的。
婆母姜氏,那可是已故姜老太师的独女,老太师教导过两代圣人,财富累积不是常人能够计算的。
他们给的东西,怕是薛扶泠那个庶女,若是没嫁来将军府,一辈子都见不到的好东西吧。
想到这里,顾轻虞感气的感觉能将自个的后槽牙咬碎。
若是没有那个贱人,正室之位是她的,紫玉头面也会是她的……
更重要的是,等上面那三个亡故后,自己就是这将军府权力最大的女主人。
可如今呢?
顾轻虞想到这,染了鲜艳豆蔻的指甲不自觉收紧,陷进掌心。
彻骨的疼痛,才将她的理智一点点拉了回来。
雯樱看到主子那可怖的脸,害怕的想逃,却还是怯生生的喊道:“姑娘您……”
“走,咱们去看看老太太。”
她怎么会叫一个庶女长久的骑在自己的头上呢?
“姑娘,老太太病中,免了众人探望的……”雯樱看见自家主子异常亮的眸子,打了个激灵,提醒道。
“用的着你说?去将洗墨叫来,你不必跟着了。好生养养你的手,把这几日的惩罚受了,我叫度哥哥给你找府医来瞧瞧。”
顾轻虞此刻面色已经恢复如初,见雯樱被自己吓到,眼里压着不易察觉的冰冷,耐着心安慰她几句。
雯樱听见会给她请府医,脸色也重新带上笑。
她还以为从小长大的姑娘会不顾念自己,这下略微放心了些,脆生生答应一声,一瘸一拐的出门去叫洗墨来伺候。
蘅缇院。
“姑娘,您把那东西收起来做什么?”
丹薇从外面进来,看着薛扶泠将才得的紫玉头面装进一个一尺来长的黄花梨箱子里,有些疑惑。
薛扶泠没说话。
她又看向一旁的紫竹,而她正将一斛极珍贵的鲛珠递给薛扶泠,正是府上前两日老爷赏给自家姑娘的。
见两人都不理她,她又看向一旁的宋嬷嬷。
宋嬷嬷面色凝滞,盯着薛扶泠和紫竹的动作,不发一言。
“一个个的都怎么了?上次老太太赏姑娘的翡翠镯姑娘也收着不戴,这次的紫玉头面和鲛珠,也放到这箱子里去,这……”
不等丹薇将话说完,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宋嬷嬷先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嬷嬷您哭什么?我没说什么惹您不高兴的话啊,您别哭啊。”
丹薇慌得不行,边说边忙上前手忙脚乱的帮宋嬷嬷擦眼泪。
实在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得罪了宋嬷嬷,惹得她伤心至此。
对宋嬷嬷来说,自己算是看着薛扶泠一路走来,历经千辛万苦,才当上将军府少奶奶的。
她不知道原先那些人说的,她们三姑娘薛扶泠野蛮粗狂是为何?
可自她接管三姑娘的教养事宜之后,三姑娘没有一日懈怠不受训的。
站规矩站的小腿肚上青一片紫一片的也不肯停歇。步子稍微大一点,洒了手中的茶水,甚至还会亲自递上藤条让自己惩罚……
这桩桩件件加起来,就她见过的官家姑娘里,就没有这么懂事听话守规矩的。
包括平时说话行事,若是不知薛家情况的,只以为她是正经嫡出的姑娘才是。
就连她这个教养嬷嬷,也时不时的在心里惋惜,为何三姑娘不托生在正室太太肚子里头?
喜爱和怜惜,也叫她日渐将三姑娘视作亲生。
如今嫁到这将军府,总以为三姑娘能夫妻和睦,日子好过些,可结果呢?
前面有守家三年得不到一句怜惜,后面又出了个狐媚子般的顾氏,加上那总想着争宠的白氏,分夺她们姑娘的宠爱。
累死累活的查账本,绞尽脑汁的替将军府省钱。眼睛都熬红了,人也瘦了一圈,她看了都心疼。姑爷也没说心疼一句,还跟姑娘闹别扭冷脸不说话。
她越想越觉得委屈。
看着那些送来的东西,更像是讽刺一样,勾的她泪水涟涟,只想替自家姑娘好好哭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