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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佳节,自来是平民百姓们阖家团圆的日子。
因为长辈还未入京,邵惜兰姐妹两个便于一日前被邵澈接回了邵宅团聚。
邵惜兰惯爱热闹,平日被拘束在齐家不得出门,正好今日中秋是大日子又在府外,正是她撒欢的时候。
便好说歹说的求着,兄长和妹妹两个才答应陪她一起去安国寺上香祈福,完了之后,三人顺道去昭明楼外凑凑皇家祈福大典的热闹,便也算是一家子过中秋了。
寺中人多且杂,往来香客不断。
邵澈还是和往常一样,站在宝殿外等候两个妹妹上香祈福。
透过缝隙,瞧见里面的大肚弥勒佛像慈祥平和,恍惚想起上次苏穆的话来。
弥勒佛是未来佛,不知管不管现在的姻缘?
只他还没深思,便见两个妹妹和丫鬟仆妇们已经完事出来了。
“喏,我替哥哥求了个姻缘结,那大师可是灵通的很,说带上这个,保管立刻能给我和禾儿找个嫂嫂。哈哈哈,哥哥拿着。”
邵惜兰性子欢脱,上来就不由分说的将一个红色穗子递给邵澈,还冲着兄长捂嘴眨眼嬉笑。
“哥哥在想什么?”
邵惜禾见他半日不接,眼中晦暗不明,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几分。
那日撞破兄长的秘密,替他分析了利弊,也逼他搬出了齐家。
断了一切兄长能与那人见面的机会,想来他也该不会再有非分之想,她自觉自己没有做错。
“没什么。”
看一眼邵惜禾,邵澈的脸上并无表情,慢吞吞指挥着常庆代他将那姻缘结收下。
邵惜兰并未发现两人间莫名其妙的情绪,只以为兄长是不好意思,又笑嘻嘻的说了好些调皮的话,几人便离了安国寺往昭明楼方向去。
到了半路,忽见前面熟悉身影,邵澈心中一喜,骑马挥鞭追上。
“兄长和嫂嫂这个时辰怎么在这?”
邵澈一边问,一边不动声色的看着齐行度身后的粗糙马车。
心中对齐行度的行为愈发不喜。
齐家再落败,也还是有一品官员车驾份例的,为何委屈她坐在这样简陋的马车里?
“原来是峥之。”
齐行度为照顾年老的谢院判,骑马走的并不快,反而还有意耽误时间似的。
偶遇邵澈,见他看向马车,便解释道:“你嫂嫂今日身体抱恙,并未参加宫宴。这车里是太医院的院判谢大人,我接他进宫去为太后娘娘看诊。”
“你这是和两位妹妹去观礼?”
“是。”
抓着缰绳的手微微攥紧,听到那人没来,邵澈心中的欢喜也淡了下去,他实在不耐跟这位表兄应付。
正想寒暄两句就告辞,不想马车里传来响动。
“齐大人,咱们该快些啊,待会道上人多起来,更是走不了了。太后她老人家可耽误不得啊。”
马车内须发皆白的老者掀起帘子急切的催促。
他本想和齐少府一样骑马,却被以身体受不住为由放进马车里。
太后娘娘凤体重要,可若是他被颠簸出个好歹,那也算是大事,只好从命。
“如此,兄长先走。”
“今日观礼,人多杂乱,若是无事,别跟着人群拥挤,也别靠近昭明楼内围,在外头远远的略微看一眼,便与兰儿禾儿回府去,少逗留。”
“多谢兄长提醒。”
见表弟点头,齐行度心中满意几分,当下又放开缰绳,两人同时默契的各自转马离去。
邵澈心中回味齐行度所言所行,只觉得不像是他往日能出口的,且请太医这件小事居然会安排他一个三品官员来办,两处的不寻常,叫他不免怀疑几分。
两人之间虽为亲戚,但私交淡漠如水,远远不及他与苏穆亲厚。
今日所为,多处强调不想叫他和两个妹妹去观礼,难道是要发生些什么?
心中生了疑惑,邵澈便想说服两个妹妹打道回府。
奈何兰儿久在樊笼,不舍这得来不易的自由,又撒娇卖痴,如何都不肯应允,加上禾儿眼中也有期待,邵澈作为兄长,到底软了心肠。
建造昭明楼的皇家别院并非真正的皇家别院。
它是临时的一处建造之地,专为祈福大典所划,为不劳民伤财,所以,大典仪式之后,便会拆掉。
之所以选择此地,便是为着地势平阔,方便普通百姓们在外围观赏,叫圣人与民同乐,体现天子亲厚的意思。
而对于邵澈这些世家子弟来说,想要观赏,便不必跟着拥挤凑热闹。因为靠近皇家别院还有一处属于苏家的,名为摘星楼的奢华酒楼。
它与昭明楼同高两丈五层,是上京城最奢华尊贵的酒楼,登临高处,便可将昭明楼的祭台尽收眼底。
第一到三层接待的都是寻常富贵之人,四、五层寻常时日都是落锁的,到了这样的大日子才收拾出来,专门招待公侯伯爵子弟。
邵澈的父亲是潍州、关越一带的总督,身居高位,他的子弟后辈自然不必同别的人争夺那人人可去的一到三层。
更遑论这是苏穆的产业,与邵家那是有着正经姻亲血缘关系的,自然大开方便之门。
所以,邵澈兄妹不费吹灰之力也得了五楼的一处雅间。
两姐妹还是第一次来这里,都是兴奋的,尤其是活泼的邵惜兰。
“你们瞧,昭明楼就在那儿。”
“原以为昭明楼是封顶的,没想到却是个五层高的露台,从这里看,上面的侍卫如何行动都能瞧见。”
兴奋一回,邵惜兰突然又压低声音,道:“哥哥,这样正大光明的叫陛下露在人前,会不会有贼人趁机放冷箭之类,万一……唔……”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一脸惊骇的邵惜禾死死捂住嘴。
邵澈沉默着看了不省心的邵惜兰一眼,示意邵惜禾将她放开,沉声道:“祸从口出,别乱说话。”
“那里的安全不必你我操心,自然有云骑尉藏在隐蔽处,那祭台看似露天,实则身边遮挡的大有人在,多的是肉盾保护。”
被放开的邵惜兰也意识到自己鲁莽,双手叠压在唇上,重重点头,道再也不敢了才罢。
兄妹三人刚安静一小会,便听见细密的锣鼓钟声响起,这便是仪式准备开始了。
只还未观看,便听见屋门响动,是苏穆和送点心茶水的小二一道进来了。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