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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的医生递给她一个单子,她退了出来,望着那个单子,还有两个项目,抽血,CT。
北笙再次小心翼翼的望着周围,和大伯年纪相仿的人,都一一扫视了一遍。她才拿着单子到对面抽血。她的前方,有一个小男孩,被妈妈抱在怀里,闭着眼睛,哭着嚷嚷道:“妈妈~我不要抽血~我不要变成外星人~”
北笙转过身来,小小的笑了一声,鸡窝头又站在她身后,她顿时变得严肃,他怎么阴魂不散啊。
她转身,轮到她了。医生抽了一小罐血之后,对她说:“过去那边照CT,然后下午3点过来取体检表。”
“啊~现在不能取吗?”
医生笑着说:“小妹妹~凡事都要有个过程啊。”
北笙去拍了CT,刚从CT室走出来,鸡窝头又出现她眼前,他还笑了。这种笑脸,她只以为是邪恶。北笙很害怕和别人接触,包括面对面的笑,她有些害怕,大伯也是对她笑的,反而是要把她给卖了还钱。
北笙匆匆到楼梯口,她没有坐电梯,因为她紧张的情绪,害怕把呕吐物突然从嘴里奔出来,把电梯弄脏。北笙从楼梯走下,一直在抚摸着她的胸口,一直想把心里头的那股疼痛逼出来。
喧哗声从下面的楼梯传来,她惊悚的气氛当中,顿时热闹了起来。是一群中年妇女,说着北笙听不懂的方言,北笙站在角落,让她们先走了上去,她才快速的下楼。
北笙走出了医院,回头望着,这个医院并不大,但病人却很多,当然,也不能全部归结于是来看病,也有一部分是像她一样,来体检,也有一部分是陪着家人来看病。
北笙走在医院门口,走了几十米,现在还有些小贩,刚才来的时候没有人,她们摆着各种水果,也摆着各种小吃。
由于听不懂她们说的话,北笙用余光望着那些水果,没有上去问怎么卖。走了一截,肚子实在是饿了,她还是停下了脚步,问道:“这个洋芋怎么卖呀?”
“四块钱。”
北笙听着,是十块钱,北笙的表情有些冷淡,这个洋芋是有些大,那也不至于卖十块钱吧。北笙重复了一遍价格:“十块钱?”
“四块钱?”
“十块钱?”
北笙用手比划着十字,那卖洋芋的妇女比划着四个手指头,北笙这才明白,是四块钱,她拿给她四块钱,拿着洋芋,她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些人怎么能把十和四混淆呢?这明摆着就是在侮辱她的智商。
她望着手机,这才十二点,离拿体检表,还有三个小时,她是要这样等着呢?还是去哪里转转呢?
停留在十字路口,车水马龙,只是变了个方向而已,似乎都认不出刚才是从哪里走来了。
十六岁,该是读书的年纪,可她,从这一刻开始,已是社会人士,想到这些,似乎有些害怕。有有些压力,如果不打工,那她就会被饿死。可打工,她又能否坚持得住。
坐了三天的火车,终是跑到了广东深圳。她不想从十字路口踏过去,她原路返回,到医院门口的公交车站等着。
“嘿~你也是要入职电子厂吗?”
北笙抬头望着他,又是鸡窝头,北笙又低下了头,鸡窝头在她旁边坐下。
“你~你一个人来的吗?”
北笙没有回答,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那里,她不是高冷,而她只是不敢回答,她害怕一开口就被套路了。
“嗯~”
但她最终还是说了一个嗯字,她拿出手机搜索着派出所的位置,如果他有什么异常,就把他带到派出所。北笙下意识的望着医院门口的保安,如果,他有什么举动,她可以用最快的速度跑去求助。
不过,仔细想来,这光天化日之下,他应该不会做什么?
“你好~我叫南初。”
北笙望着他,黑色浓眉,双眼皮,眼角还有颗泪痣,瓜子脸,皮肤还有些白。右耳上挂着个耳钉,北笙动了眉毛,说道:“北笙~”
“我是四川的?你呢?”
“云南~”
南初这是有何用意,是要查户口吗?还是说初来,了解一下。
“我今年十八岁,你呢?”
“十六~”
北笙回答了南初的所有问题,她拿出耳机,把耳机插到手机上,公交车到站,那个女孩从车上下来,她朝着南初走了过来。
“南初~好巧啊~”
北笙赶紧把耳机塞到耳朵里,只见她欢呼雀跃的动作,脸上都是高兴的神色,还转过来望着北笙,可北笙戴着耳机,只见她的动作,有些夸张。不知道她对南初说了些什么?几句过后,她挥手,朝着医院走去。
北笙想着,在打工的过程中,她能学到什么?能学到字?她摇了摇头,根本不可能,就不在一个频道上。能学到如何做人?她又摇了摇头,不为难她就已经不错了。她想的这些,只不过是未知数罢了。她呼了口气,低头望着手机。
余光已经看不到南初,她摘下耳机,缓慢起身,环顾四周,看不见他。
她又坐了下来,南初拿着一瓶哇哈哈递给北笙。
“给你~”
北笙望着他,这瓶营养快线,是收下还是不收呢?北笙心里道:“我去~他这是欲擒故纵啊。”南初把营养快线放到北笙手里,说道:“说不定,以后都在一个车间工作了。来提前互相照应一下。”听南初的口气,他应该是在厂里上过班的人。北笙回头望着那瓶营养快线,她眉毛跳动了一下,心里道:“这~算是秋天的第一杯奶茶吗?”北笙下意识的望着天空,又失落的低下了头,“可~现在还在是夏天啊?”
时间过得挺快的,两人坐在公交站台,拿起手机时,已经是3点10分了。她猛然起身,“我去~已经3点多了?”南初也跟着起身,“我去~时间这么快啊。”北笙转身,南初叫住她,“北笙~”北笙回头望着他,他说道:“交个朋友吧?”北笙皱了皱眉,看着他心里道:“我去~他还真来个欲擒故纵啊,要不是看你头顶鸡窝也这么有魅力,才不会给你呢?”
“加个V。”
北笙拿出手机,翻出二维码,南初照着二维码,扫了扫。一会儿,北笙的手机里来了好友,北笙同意了。
北笙和南初进了医院,那个女孩正从电梯坐下来,她看见南初,使劲的挥手,还喊道:“南初~南初~你的体检表在这儿?”南初的体检表被她给拿了下来,北笙直接坐着电梯上去了,又回头望着那个女孩,似乎是情敌。南初松了口气,还好已经有了她的联系方式。
北笙拿到体检表,坐着公交车到电子厂门口,不知道是住宿舍还是自己住?她暂时不能去租房子。不过,晚上的住宿,还是得去旅社解决一下。
往电子厂左方一直走,在往右拐,就有了旅社。她问了所有旅社的价格,50,68,87,90,100。价格越来越贵,她还是走回第一家旅社。
她跟着老板走向了二楼,是楼梯口的那间,老板给了她钥匙,跟她说:“你有什么事?下楼找我就是了。”
“谢谢老板~”
北笙走了进去,开了灯,关了门,把双肩背包扔到沙发上,她直接跳到那床上,床是软的,比起家里的,似乎有些不舒服。而且床的弹簧力竟然能维持一分钟。她微微觉得,还是远方好,连床都是软的。
她打开通讯录,滑着被她拉黑的大伯。又把手机扔到床上,翻了个身,那床又继续晃动。北笙换了姿势,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下意识的抬起下液,闻了闻,猛然起身,漏出嫌弃的表情。
她下床,穿了双现成的拖鞋,才跨出一步,她滑倒在地。“我艹~这什么破地板啊?”她的额头砸到桌子上,额头上漏出了一个小包,她摸着额头,“我去~长包了?”她赶紧从包里掏出镜子,望着那红彤彤的包,“哎哟~还有些疼~”她坐在床上,脱下鞋子把它们扔到一边,?瞅了又瞅,指着它们,“你们~你们给我记着~得罪我北笙,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不知道,是幼稚还是可爱,她竟然和一双拖鞋起了劲。似乎是她脸上的包还真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