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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家,二哥并没有去和萧文玲比武,而是跪在家里。父亲提着棍子,怒气冲冲,问他:“说!钱放哪去了?”
原来,父亲忙完丧事回来,发现柜子里的钱少了三百,一下子就晕了,后来仔细一想,不可能是招贼了,如果是招贼,那丢的就不会是三百,而是有多少就丢多少。又听村人说,早上看见二哥带我去吃羊肉泡馍,一下子就怀疑到二哥头上。
二哥跪在地上,低着头不言语,父亲又抽了一棍子,二哥一下子摔倒,又跪好。
母亲过去扶住他,哭着对父亲说:“有啥事你好好问,打啥哩?把娃打坏了咋办呀?”
父亲棍子又要抡,我连忙在一旁叫好,我最喜欢看武打的了。
我叫好以后父亲却不打了,一下子软倒在椅子上,“那些钱,你们弟兄不是不知道,那是我跟你妈攒了几年才攒下的,是给老三治病的,你要用它,我不是不同意,但要有个说法,总不能去学坏吧?”
二哥依然跪好,小声说道:“我没拿。”
萧文玲从门外进来,一下子愣住,复又扑了过来,挡在二哥身前,“叔,你这是干啥,咋把萧朔打成这样了?”
父亲摇摇头,丢了棍子,反身回屋了。
母亲在一旁抹眼泪,萧文玲将二哥扶起,去村里卫生站上药。我也跟着去了。
走到村东小树林旁,二哥忽然抱住萧文玲,将我吓了一跳。萧文玲也吓了一跳,赶紧推他,“你弄啥?叫人看见。”
二哥嘿嘿笑着:“看见才好。”说着就朝萧文玲脸上啃去。
萧文玲撇过脸对我说,“你去和蛋娃看电视,不要说我和你哥在一起。”
我不走,对二哥大喊:“摔倒,摔倒。”
二哥松开萧文玲,一脚把我踹倒,“小小年纪知道什么,哪能胡乱摔倒。”
多年以后我才明白,摔倒,是一门技术活。
我知道那三百块是谁拿的,是大哥。因为第二天早上我看见大哥去学校了,他给了柳老师三百块,很厚的一沓子,都是十块十块的。
其实我不知道是多少,是柳老师哭着说的,“谢谢你了,有这三百,我爹就不用死了。”
“胡说什么,怎么会死呢?”大哥认真的帮老师擦去眼泪。
结果,当天晚上,大哥就跪在了父亲面前,哭成泪人。
他来给父亲要钱,要一千。父亲气的肺都快炸了,手指点着他抖了半天,“要钱?你知道那钱来的多不易,你同学他爸病了,于你何干?你做好人也要量力而行,十块八块都无所谓,一千,你当你老子是万元户?”
原来,大哥回来就给父亲承认了是自己拿了三百,因为他同学的父亲病了,急需要钱,当时情况危急,来不及和父亲商量,所以就自己拿了。父亲原本是要打他一顿的,结果他又说还要一千,竟将父亲手里的棍子吓落。
大哥在屋里跪了一个晚上,父亲都不肯给钱,只说一句话,“那是给老三治病的,谁都别想动。”
大哥将我从被窝里拉起,哭着说道:“老三,你告诉父亲,你不傻,去吧,你说了电视机机能买回来。”
我立即跑到父亲炕前大声喊道:“我不傻,我要电视机,我不傻,我要电视机。”
父亲黑着脸吼了一句:“滚!!”
我就灰溜溜的回来了。
第二天早上大哥还跪在屋厅当中,堵着门口,这样父亲就出不了门。
我到了学校看见柳老师,正焦急的在宿舍门口转圈,看见我来就小声问道:“你大哥呢?”
“还跪着哩!”
柳老师一下子就哭了,我也感到难受,就跟着一起哭。
*从校长办公室出来,将柳老师劝进去,两人叽叽咕咕说了好一阵,柳老师抹着眼泪从屋里出来。
“侃侃,你回去把这份信交给你哥,叫她今晚来学校一趟,必须来,要不我永远不再理他。”
柳老师给了我一个包裹,沉甸甸的,我想打开看看,柳老师不让,说到家才能打开。
我问老师:“这信重要吗?”
老师点点头,眼泪又涌了出来。
我跑到后院抓了一只公鸡,拔下它最好看的三根羽毛,插在包裹上,这就是鸡毛信。又找了一根月牙般的木棍,骑在胯下,这就是火焰驹。
我要学戏上唱的那样,骑上最快的火焰驹,送去重要的鸡毛信。
一路狂奔到校门口,校长老远要将我拦住,“你不念书往哪跑?”
我伸手虚空一拍马臀,“驾!!”从校长身下飚过。
我的火焰驹很好用,在大哥死前赶到刑场。
其实是大哥堵着门不让父亲出门,父亲气了,就用脚踹他,他死死抱住父亲腿,拼命大哭,气的父亲要拿刀批他,要不是二哥和母亲拦着,肯定在我和火焰驹赶到前大哥已被砍头。
“刀下留人!!”
我拉着号子,快速下马,就是直接扔了棍子。学着戏上那样,一溜烟扑到父亲前,双手递上包裹,“请皇上查看。”
鸡毛信本来要给大哥的,但我认为给父亲要好些,因为里面装了钱,路上我打开看过,十块十块的一沓子。我想,这就是父亲要的那三百吧,有了钱,父亲就不会劈了大哥。
父亲好奇的打开包裹,捏着鸡毛问我,“这是怎么回事?”
我看看鸡毛,吸溜下鼻涕问他,“等下你能给我做个鸡毛毽子吗?”
父亲拿了钱,看了看,想想还是拆了,看了几眼沉声问道:“你谈恋爱了??”
最终父亲饶了大哥,还拍着他肩膀说道:“谈恋爱不是坏事情,你要早给我说,也不至于弄到这一步。”
大哥也看了信,然后笑了,“她把钱凑够了,不用再借了。”
吃过午饭,大哥收拾整齐,然后带了我去学校。到了学校门口就碰见刘老师,他们又一起去了县里,说是去医院。
放学的时候大哥和老师都回来了,两人都很高兴。
老师给我一块奶油面包,很香的那种。又给了一包瓜子,小声说道:“侃侃,今天还要你把好门,记住,谁来都不开。”
我熟练的踩住木棍,开始小口小口的咬面包,真的很香。
大哥奇怪的看着老师,不知所措,“这这是弄啥?”
老师拉了帘子,我隔着帘子也能看见她的影子,她开始脱衣服,一件一件的脱。
我看见大哥一下子瘫倒在地,结巴着问:“亦菲,你?你这是?”
柳老师没回答,轻轻抱住大哥,“来!”
后面就无趣了,没摔,没啃,连哼哼都没,两人就这样倒在床上。
大哥忽然想到一件事,一把推开柳老师,“我老三还在哩。”
柳老师笑了一声,“他不是傻子么?”
“他不是”大哥没说完,嘴巴好像被堵住了。随后他开始喘息,像拉车的母牛,陷进泥窝里,呼哧呼哧的,一次又一次。
面包吃到一半的时候。
柳老师“啊”了一声,也开始呼哧,两人的喘息形成节奏。
就像是母牛拉车拉不动,父亲和母亲在后面帮忙推,跟着呼哧的节奏一起,同时用力,同时换气
有人来敲门,不用说,是校长。
两人的呼哧声停下,柳老师换了口气,轻声说道:“校长,我今天有些不舒服,你有事明晚再来好吗?”
校长在门外愣了一下,随后笑道:“好,好,哈哈”跟着一阵噗嗒噗嗒的脚步声走远。
大哥又呼哧起来,这次好像车快要出来,喘息越发欢快,在我咬下最后一口面包的时候,柳老师先“呃”了一声,大哥也不喘了。
这是个漫长的夜晚,我吃完面包吃瓜子,吃完瓜子他们还在喘息,就是先喘一回,然后休息下又喘。
这车真难拉,还是牛的力气不够大?或者说,他们的力气不够大?我心里暗暗鄙夷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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