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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岛州并非如其名是片完完整整的岛屿区,至多是个沿海港口城市。但但凡沾上海港二字,当地经济都不会太差。
原本阶级分化在任何一个国家亦或者城市都是普遍存在的现象,就算再怎么分化也分化不到泾渭两明的程度,可在东岛州,上帝似乎过于偏颇了,马太效应在这得到了最好的验证,有钱的越有钱,穷的更穷。
东岛州境内一条蜿蜒滔滔的泸水河将两极分化贯彻到了极致。南区毒泷恶雾,混乱一如哥谭,犯罪率逐年攀升,只可惜的是并没有蝙蝠侠来拯救南区人民于水深火热之中。
简而言之,南区就是条埋葬正义、滋补阴暗的臭水沟。
生活在这条臭水沟里的英才们每日三行无外乎埋怨、捣乱,然而他们一边对东区对上帝对百万富翁们骂骂咧咧,一边谁的心里都渴望着住进东区飞黄腾达成为人上人。
因为与臭水沟截然相反,东区是一片盛世,一片人人向而往之的富贵荣华。
到了夜晚,华灯初上,街市如昼,从南区腌臜的小窗口放眼望去,这种烛火万家的纸醉金迷更是显现无余,更是叫人心生怨恨和妒忌。
这一片东区的流光溢彩不夜天之间,柏路6023号无疑是今晚的主角。
霜序露重也阻挡不住宴会的红男绿女形容放肆,一段又一段的小蛮腰伴随着音乐热舞,白花花的胸脯经由灯光一打愈发眩晕人的眼球,泳池里波浪一重卷过一重,高声的喧哗及角落的秘语就在光怪陆离的霓虹酒色中不断发酵。
当然了,这样的热闹欢愉肯定不属于部分人,比如可怜又悲催的女佣。
红桐木旋转楼梯旋得十分讨厌,一层又一层的台阶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尽头似的。
她一边搀着扶手上楼,一边怀着试探小心翼翼地抬眼往那扇半掩着的房门打量而去,并没有看到人影。耳边环绕着从前院传来的酣歌乐曲,宛若靡靡的魔音,她在诡异的安详当中,被好奇心驱使着推开了那扇笨重的门。
光影由晦暗转为敞亮,她视线一路逡巡,正正地撞上了倒在血泊中的男人。
男人圆眼惊愕大睁,嘴巴还没来得及合上,咽喉之间,凶狠又野蛮地刺着一柄海马刀,银色的金属光泽有点熠熠的冷冽,冲出皮肉的螺旋钻头被鲜热的腥血染满,黏液流淌着在地板上绽开了一朵妖异的花。
炽白的灯光一照,远比钻头尖端的寒芒还要扎眼。
女佣惊得魂飞魄散,一声刺耳的尖叫破喉而出,震醒了栖息在梧桐枝叶里的几只鸟,三两点剪影就此在高空夜幕中飞往远处的茫茫苍穹。
*
连晞站在旋转门口,看了眼腕表,已经8.40了,又看了看电梯,人依旧没来。
她沉了口气,正欲掏出手机拨电话,耳畔临来一道宛若出谷黄鹂般的清缈嗓音。
“美式加奶,小心烫。”
连晞挑起一边眉毛,没有立刻伸手接。
秦尤笑道:“怎么?怕我给你下迷药啊。”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她翻了个白眼:“以后别给我来这套。”
“来哪套?”
连晞指了指手里的咖啡。
秦尤:“不喜欢喝?这不是你一直的口味么?”
“......”连晞看了她一眼,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只好转移话题道:“行了,说正事,九龙的案子你延期上庭了?”
秦尤撩了把长发,随意道:“是啊。”
“为什么?”
“你知道原因。”
连晞哦了一声:“你就不怕他哥?”
“怕他干什么?我收钱办事,没钱就不办事,法官都同意了,没什么好担心的。他哥什么时候把钱送上,我们就什么时候开工。”
“那他哥联系你了没有?”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秦尤边走边眯着美眸眺望街道往来车流,模样十分惬意,口吻轻松:“放心好了,那个家伙不会扔下他亲爱的弟弟不管的,他在里面多待一分钟,他都会心疼地掉眼泪。我敢保证,只要他一打电话给他哥哥通知情况,他哥哥就会屁颠屁颠地带着支票滚过来——哎,看吧?说曹操曹操就到。”
秦尤嘴角挑起抹得意洋洋的笑容,连晞顺着她的视线逡巡而去,只见熙熙攘攘的车河当中,一辆颜色骚包、车型养眼又拉风的保时捷徐徐停泊在了街边。
车主两手攥紧了方向盘,卤蛋似的脑袋往后仰,嘴巴一翕一合似乎是在大喘气,一幅要死要活的模样。
后座的车门拉开,走下来一名西装青年,秦尤抢先问道:“你家主子这是嗑什么了?”
“呃...”青年面不改色,只是在斟酌着该如何开口,然而还不等他作出回答,那辆窗口半掩着的车内就缓缓升起了一颗拥有三千波浪秀发的美丽头颅。
女人嘴也不擦,径直搂住车主的脖子疯狂亲吻,幸而车主也不嫌弃自己的子孙,两手掐着那白骨精一般的女人的腰肢,与其就光天化日之下寻欢作乐了起来。
秦尤和连晞对视了一眼,戏谑唏嘘尽在不言中。
可能是家常便饭屡见不鲜了,青年依旧面无表情,只道:“王总说您拖延案子好要钱,他希望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嗯...合理的解释啊...”秦尤扶了扶金丝眼镜,笑道:“合理的解释就是钱都花光了。你们王总应该清楚我的工时计费,还有我的信条。八字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更何况...你们王总还没理呢。”
青年:“......”
青年回眸看了眼车上正缠得如火如荼的俩人,嘴巴动了动,秦尤便道:“听着,你也不必在这跟我耗了,有什么问题让你们王总亲自来找我——嗯...我估摸着他快完事儿了,你要不现在上去知会一声?我待会就得上庭了,过时不候。”
青年犹豫片刻,再度回眸望去,如火如荼逐渐转为半死不活。他吐了口气,视死如归般靠近了那扇半掩着的车窗,恭敬俯身与车里人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