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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了会。
白糖被alpha揽着腰往前走,面上是难掩的激动,他眼睛很亮地望着alpha,双手正比划说着什么。
蒋云书捏了捏omega的手臂肉,有点软绵绵的,他嘴角微扬,安静地听着,心里却推翻了之前自己的所做所想。从今天可见,白糖并不想成为被他保护在家里金丝雀,但他不但没问白糖的意见,还自顾自地以为自己将对方保护得很好。
也就只有白糖脾气好,不会和他生气,不会暗自埋怨他,反而好声好气地和他商量了。
白糖左手手腕可以拆线了,右手手背上的伤也结了痂,虽然依旧是白花花两手的纱布,但好在恢复得不错。
omega一脸郁结,“蒋医生,会不会留疤呀?”
蒋云书如实答道:“应该会的。”
白糖低垂着眉眼,默默地看着自己的手,不说话。
“我们去买祛疤膏,”蒋云书牵过omega,缓慢地用指腹摩挲着,“新生疤痕可以修复的。”
白糖闷闷不乐地问:“那旧的伤疤呢?”
蒋云书亲了下omega的手背,答非所问道:“白糖,你很好看。”
白糖眨了眨眼睛,情绪似乎好了点。
蒋云书见他还不说话,便又亲了一下,不太熟练地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表达出来:“这些疤在你身上很好看。”
被喜欢的人这样夸,再坏的心情都甜了起来,omega抿起嘴巴笑,“蒋医生你的嘴什么时候这么甜了?”
蒋云书的视线挪到路边的花草上:“实话实说。”
白糖却想到什么似的,眼尾一点一点地染上了红,他穿着白袜的脚趾蜷了蜷,来回咬着嘴角的肉,很是纠结的模样。
蒋云书:“怎么了?”
干燥的唇被舔了又舔,害臊、尴尬又兴奋的复杂表情混在脸上。最终,白糖眼睛一闭,垫高脚,手指往下压了压,示意alpha侧过头来。
蒋云书不明所以,微微弯腰,将耳朵凑过去。
“回去让我好好尝尝,”omega眼睛羞红,被臊得都快晕过去了,还要忍着耻意坚持不懈地说完了这番霸道总裁言论,“嘴巴是不是真的那么甜......”
是仗着alpha不会真拿他怎么样就胡作非为的类型了。
是别的alpha一听到,信息素就能爆发直接把测定仪弄爆的地步。
蒋云书的唇线顿时一压,低声警告道:“白糖。”
……
“四天不见了,”沈婷笑道,“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蒋云书道:“挺好。”
沈婷将目光移到一旁明显比alpha白了又红了一个度的omega。
白糖跟着道:“......我也是。”如果刚刚不是被alpha拖到逃生通道亲到嘴唇有点掉皮的话,能再更好一点。
他想把自己的脸遮起来,明明都已经让alpha这个罪魁祸首往脸上拍过冷水了,怎么还不消!
沈婷看破不说破,温柔道:“那么我们开始吧。”
今天是第三次心理治疗了。
相对于第一次的失态,蒋云书已经能冷静地同沈婷沟通,虽然偶尔会比较激动,但往往很快就平复下来。
悲伤的情绪是无可回避的,没有捷径可走。
许多受害者在治疗的过程中,会情不自禁地为失去的一切感到难过———失去美好家庭的幻想,失去纯真、爱和童年,失去本该有的幸福美满与有所成就的年华。
这种悲伤很有可能会让患者一蹶不振。
蒋云书一言不发,手被omega紧紧牵着,似乎已经沉浸在这种悲伤里了。
好在沈婷有足够的信心以及经验,相信自己能带领面前这个alpha通过这一关,她刚想开口———
“不过,我现在又点感谢他们,”蒋云书出于意料地笑了下,“如果不是他们,我没法遇见我的爱人。”
沈婷并不知道蒋云书是穿越过来的,她有些愕然,这是她13年职业生涯中,见过的最快从这种状态脱离出来的人。
她不由自主地看向一旁眼眶红红的omega,这个年纪很小的omega闻言也似乎有些惊讶,正侧过头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alpha,一滴泪珠子从下眼睑掉了出来。
沈婷笑了笑,“那很好,凡事都有两面性。”
两个小时过去,这一次的治疗结束了。
蒋云书面色平静地起身和沈婷握手:“辛苦了沈医生,谢谢。”
“不客气,”沈婷笑着说,“倒是你的omega要安慰一下。”
蒋云书转过头去,看到白糖背对着他们坐到了沙发的角落上,正可怜兮兮地擦着眼泪。
沈婷轻车熟路地将治疗室留给患者,先行回到了办公室。
“怎么了?”蒋云书拉过omega的手臂,让白糖转过来,“怎么哭得这么惨?”看来在治疗的过程中,白糖为了不打扰他们,一直苦苦忍着,在无声地流眼泪,以至于他根本没察觉到omega在哭。
“我不想哭的,忍不住……我就是觉得,”白糖吸了下鼻子,委屈巴巴地说,“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你,我太生气了......”
omega很白,因此哭过的眼睛周围,那一圈红非常明显,蒋云书沉默半晌,将白糖拥进怀里。
明明自己的父母比他的父母还过分,明明自己的遭遇比他还悲惨得多,明明经历过那么黑暗的事情,但这只omega怎么......还那么可爱纯良得紧啊。
蒋云书不知什么心情,既心疼白糖为自己流眼泪,又因白糖为自己伤心而感到高兴,一瞬间有过“要不他下次讲得再惨些”的想法。
两人刚下到医院大厅时迎面撞上了要下班的林白昼。
蒋云书:“林医生,要不要一起吃饭?”
林白昼拒绝了,“不了,我去买一下桃子汽水。”
蒋云书也没继续邀请,点了点头,说:“好,那下次见。”
林白昼喜欢喝的那一款桃子汽水是一个老牌子生产的,他从小喝到大,非常喜欢,可或许是销量惨淡的原因,以至于七八年前就没有超市再进货了。
开了快半个小时的车,视野出现了一家破破烂烂的小士多。林白昼当初找遍了整个第二区,发现只剩这一家还在卖那一款桃子汽水了。
小士多的老板和他相熟,毕竟买了那么多年了,林白昼走到角落,看到足足剩余了两排的桃子汽水,他问:“老板,这次怎么进了这么多?”
老板是一个快60岁的老头子,他带着口音大声说道:“没有啊,我每次只进三箱,是因为另一个男孩子好久没来买了,就上次你俩为了最后一瓶,和你打架那个!”
林白昼愣在原地,满脸惊诧:“嗯?”
老板小声嘟哝道:“要不是你们两个一直买我早就不进货了,不赚钱!除了你们两个没人买,没人买!”
自从询问笔录结束后,江阮嘉似乎才终于反应了过来:她自由了。
面对外界的反应,她开始会回应,焦糖甩着尾巴去蹭她时,她会低下头挠挠焦糖的下巴。
焦糖,那只大懒猫的名字。
三人吃完饭后,江阮嘉有些迟钝地站起身,想去收拾碗筷。
蒋云书正想阻止,就被一只手挡下了,白糖朝江阮嘉露出一个笑容,“麻烦阿姨啦!”
江阮嘉顿了顿,点了下头,继续做手上的事情。
白糖将alpha拉到花园里,“学长说,可以适当让阿姨做一些事情,或许会好一点。”
蒋云书用脚扒拉开不停拱着omega的黑糖,说:“好。”
“啊对了!”白糖突然跑进屋子里,没一会,拿着一口铁锅和几本书出来了,他将废铁锅放到石子路上,然后将四本书放进铁锅里。
蒋云书定睛一看,那是他的笔记本,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就开始用,到现在已经第4本的计划表。
白糖跑回来,问:“蒋医生,我想把它们烧掉,可以吗?”
蒋云书侧着头,久久地望着花园中央的笔记本。
白糖有些紧张,以为他是不愿意,正想说“那就先不烧了,我们慢慢来”时,alpha开口了。
“好,”蒋云书说,“烧掉吧。”
白糖担心地看着他:“真的可以吗?”
“为什么不?”蒋云书低头和omega对视,笑了笑,“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白糖便垫高脚亲了下alpha的嘴角,似乎是在奖励:“蒋医生好棒啊。”
蒋云书怔然了一下,觉得这句话夸奖的话来得莫名其妙又有些不对劲,可omega已经跑掉了。
只见白糖小小一只蹲在铁锅旁边,先是撕下一张空白的纸,用打火机点燃后,扔在了笔记本上面。
蒋云书的瞳孔里霎时出现了一抹火光,而在火光里,白糖脸上带笑,朝他小跑过来,两人之间的距离一点一点减少,“蒋医生!你要好好看着!”
蒋云书伸手牵过omega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里,他身形挺拔,站在门关处看着笔记本一点一点地被火燃烧殆尽。
周围黑漆漆的,仿佛都是黑白,望不到底,只有明亮的火焰在眼底跳动。
被烧掉的不仅仅是笔记本,更是压了他32年的枷锁与负担,他只觉得释然,浑身轻松了。
白糖也静静地望着,眼前却是闪过2年前,还在旧房子的那时,蒋云书搬起那一箱沉重的工具,一股脑倒进垃圾桶的画面。
金属碰撞的声音莫名和纸张燃烧噼里啪啦的声音重合。
不过一两分钟的事,“啪”地一声,火灭了,周围瞬间暗了下来。
白糖又小跑过去,用树枝撩了撩,铁锅里只剩下灰烬。
什么都没有了。
他转过身来,喊道:“蒋医生,都烧干净了!”
蒋云书的瞳孔倒映出omega的笑颜,他弯了眼睛,“嗯。”
却不料,omega从怀里掏出了一本新的笔记本,双手递给alpha,说:“这里是我对你的要求,你要做到哦。”
蒋云书愣了下,笔记本的封面是一只毛绒熊,他想起之前白糖对他说的。
omega红着眼睛坐在床上,哭着说:“你扔不掉骨子里父母的要求,那你把我的要求替换掉他们的,好不好?我现在让你早点睡,行不行?”
蒋云书接过来,翻开,却发现整本笔记本,只有第一页有字:
1、老公要一辈子身体健康,和我长命百岁。
2、老公每天晚上都要和我一起上床睡觉,不许耍赖。
3、老公要劳逸结合,合理分配工作与生活的时间。
4、老公要一辈子都喜欢我。
蒋云书盯着四排清秀的字怔了很久,眼眶不受控制地有些热,他张了张嘴,一下子没说出话来。
“还有其他的暂时没想到......”白糖脸颊绯红,视线飘忽,只敢看着远处还未成形的池塘,“以后我会补上去的。”
蒋云书很轻地“嗯”了一声。
“上面的要求我也会做到的,”白糖睫毛轻颤,他深吸一口气,认真地承诺道,“我也会,喜欢你一辈子的......”
蒋云书猛地侧过头去,睁大眼睛死命瞪着铁门,想把里面的泪意憋回去,可相对于丢脸,此时此刻,他更想把白糖勒进怀里。
他埋进omega的肩窝,闻着心爱的炼乳味,声线有点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