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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杜颜颜跟楚楚在车里面坐着，东九则老老实实在前面驾车出宫。
“带了多少暗卫啊？”杜颜颜忽然出声。
她能感觉出来，虽然看不出在哪里，可跟着的人明显多了。
“不多，也就二十来个。”东九赶紧回了一下头。
楚楚轻轻一笑，指了指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压低了声音，“每处至少十个。”
“……”
东九啊。
于是杜颜颜又换了个话题，“东九，等以后孩子生出来，要是个公主怎么办？”
前面驾车的东九身子一僵。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要是个公主……”东九使劲动了一下脑子，“奴才也好好疼她！”
“……”
一时无语，杜颜颜直接闭上了眼睛，开始细细考虑外祖母的事情。
说起来，她对这个老人还挺有好感的。
一看就是个明事理且宠孩子的，要不然也不会养出她娘这样的性格，而且郑氏的出身颇低，要是个完全不讲理的老太太，二舅母根本进不来门。
还有，二舅的屋里连个妾室都没有，而大舅的屋里，听说可是好几个小妾。
“娘娘，到了。”东九轻声提醒，赶紧下来，还贴心的准备了一个凳子。
杜颜颜也不辜负他的好意，便扶着他的胳膊踩着凳子下车。
门口守着的人见有人来了，赶紧上前询问。
“皇后娘娘。”东九挺直了腰板，手护着身边的娘娘，“来看侯夫人如何。”
来人一听是宫里的人，还是皇后娘娘亲自过来，便忙不迭往里面请。
府里有些轻微的乱，尤其是外祖母在的寿喜院，有人不停地进进出出。
杜颜颜一下子就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正好李初蕊出来，便一把拽住她。
“外祖母如何了？”
李初蕊一看是她，便停下脚步福了福身子，“皇后娘娘过来了？”
“怎么回事？”杜颜颜也没进去，就拉着她站到一边。
“娘娘还记得臣女母亲中毒一事吗？”李初蕊眼里闪过一丝恨意，就握紧了拳头，“是大夫人做的，她觉得老夫人对我娘比对她好，便一直觉得不满。”
她如今已经不愿意喊她伯母了，只声称大夫人。
明明她的出身更好，可全家都喜欢郑氏。
杜颜颜一听就明白了。
两个舅舅，两个舅母，正常来说，像他们这种家里，就该是长媳妇当家，一手操办家里。
可那日她第一次过来，周氏的存在感就不是很强。
后来的赴宴，也是郑氏操持的比较多，而那日，周氏都没有露面。
“外祖母被周氏气昏了？”杜颜颜一猜大体就是这么个事。
李初蕊有些迟疑的点头，转而又摇头，“也不是……是大夫人将祖母推倒在地上，然后外祖母昏了过去。”
“啊？”
杜颜颜没想到会是这种事，她还以为晚辈将长辈气昏了，就应该是很严重的不孝了。
“因为外祖母提出要分家。”李初蕊深呼吸一口气，“而外祖父上折子，说要立我爹为世子。”
也就是说。
大房急眼了。
杜颜颜跟楚楚对视一眼，原来是这样。
“先去看看外祖母吧。”杜颜颜对这种宅院中的斗争一团乱麻，只好开口道。
她从一开始，杜家就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
而在宫里，不管怎么说，一开始就是皇后，从身份上来讲，直接压制她们。
东九一直没跟过来，这会儿正在院子门口等着。
她一进去，众人就想请安，杜颜颜直接道，“不用，方院使，外祖母怎么样了？”
“侯夫人年纪上来了，日后一定得注意，万万不能再有磕碰了。”方院使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可懂的人都懂。
就是这次挺危险，但是缓过来了，再有下次，就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了。
“娘娘与侯爷可否借一步说话。”方院使轻声道。
杜颜颜跟外祖父跟着他出去，到了院子门口。
方院使才叹了口气，“老夫人要是醒过来，可能会出现眩晕，恶心的情况，万万不能有下次了，要是再有一次，可能就醒不过来了。”
出现头晕，恶心，是脑震荡？
“是外祖母的头先着地吗？”杜颜颜有些慌，脑震荡是现代的叫法，她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这种说法。
“是头磕到了床边上，然后滚到了地上。”镇北侯心疼老妻的同时，又觉得一股力气没处发。
当时那周家看着是个好的，怎么女儿养出来是这个样子！
后来她要死要活的将侄女娶回来，他们也同意了。
只是，心也凉了。
当时只有分家这么一说，矛盾还不算大，可如今有了世子之位在这摆着。
“颜儿帮着送方院使出去吧。”镇北侯一阵难受，可有些事也不能乱说。
经过了今天晚上的事情，他也不考虑世子之位了。
等会颜儿回来，他要商量商量，将这镇北侯的爵位让出去再分家。
“娘娘劝导一下侯爷吧，臣看他的脸色有些发黑，要是一直憋着，可能对寿元有妨碍。”
方院使出门后，回头冲杜颜颜道。
又冲跟出来的东九拱拱手，这才跟着送他的小厮转身离开。
“娘娘……”东九有心劝她别操心这些事，这种宅家大院里的腌蒜事多着呢。
可又不好意思开口，这是皇后娘娘的外祖家。
杜颜颜又转身回去，就见有小厮过来，“娘娘，侯爷去书房等您了。”
“好。”杜颜颜又带着东九跟楚楚直接去了书房。
当然他们两个在外面等着，她自己进去的。
“外祖父。”杜颜颜看着头发有些斑白，一下子好像老了许多。
可有些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祖父不该将世子之位越过大舅舅直接给二舅舅的。”
“昭国既然重嫡长子之位，那这世子的位置就是大舅舅的，突然这样乱了，大舅舅肯定觉得本该是自己的东西被抢了的。”
东西被抢了，谁都不会好受，愤而起之，哪会有什么理性可言。
“可是这侯府是皇上的恩赏，你大舅担不起来啊！”镇北侯没想到外甥女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便张嘴反驳。
“皇上的恩赐又怎么了？”杜颜颜叹了口气，“外祖父，有的人出身于贫苦百姓，有的人出身富豪之家，这是命中注定的，您又怎么能觉得不公平？”
“二舅也不见得就稀罕这个世子之位。”
“何必为了个区区世子之位，闹得全家不安宁呢？”
“……”
杜颜颜一句一句，敲在镇北侯的心上。
朝廷都会先看嫡长子，没有嫡，再考虑庶，万万没有当着嫡长子的面说，你放弃吧，我看好嫡次子了。
再说了。
“大舅舅也不是说一无是处，不是吗？”杜颜颜轻声开口，“您如今刚过半百而已，何必为了几十年后的事情忧愁呢？”
而且二舅舅连儿子都不打算生，更不一定想为了个什么爵位，生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