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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怎么和父亲提起这件事情呢?霜一犯了难,
痛哭流涕?霜一想着画面,“父亲大人,您要是不让我拜师,我就不活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想象中的霜一抱着沐老爷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痛不欲生。
不行不行,太丢脸了。
那要不然装病?大夫匆匆把脉,大惊失色“令千金郁结于心,若不解开,恐怕命不久矣!!”沐老爷怒气冲天,直接抓住大夫衣领,“治不好我女儿,你就别想活着出沐府!必须治好”,这时,床上的沐霜一颤颤巍巍的伸出了手,咳出两口血,“父亲大人,其实女儿一直都有一个事放在心中,若您能答应,必能痊愈”接着顺其自然说出去宫中绘画之事,父亲必然能够接受。哈哈哈哈哈哈
正美美的想着,突然一只手挡住了刺眼的阳光,韩於苏身影靠了过来,“霜儿,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霜一却也不恼,傻笑着把刚才想的美梦说给了韩於苏听,韩於苏却摇了摇头,“离谱!离谱”
“唉,那能怎么办”霜一蹲坐在石牙子边,懊恼地拖着腮帮子,韩於苏却很自然的把她拉了起来,轻轻拂了拂她的发丝,阳光照耀下,霜一离韩於苏那么近,近到看到了韩於苏温柔的眼眸,有些移不开目光,“姑娘家的。不要那么随意”目光对视,韩於苏温柔的笑了笑,霜一脸不自觉发烫,真丢脸。
韩於苏真的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有时候当你遇到事情就是很奇怪,你以为是你决定了它的走向,但实际上,冥冥之中,其实是它推着你往前走。
霜一两天来想这个事情想的头疼,每次鼓起勇气去找父亲,父亲不是有事正要走就是不在家。霜一就直接放弃了,干脆先斩后奏得了。大不了就是父亲不认自己这个女儿了。当把最糟糕的结果想到以后,霜一反而觉得心里踏实多了。没有那么多负担却也快活。
原来人有时候闷闷不乐真的是因为想的太多。
自从合伙骗了沐夫人,秋凝就不敢来找霜一了,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怕沐夫人亲切的问候,自己迟早会露馅。
但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沐夫人欢天喜地把这件事告诉了沐老爷,沐老爷觉得奇怪,从未听说南阳府请了夫子教学,更何况,前段时间无意碰见王爷说景枫公子身体抱恙,还在询问太医调理之方,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自家女儿说了谎话。
霜一正吃着糕点,就被叫到客房,谁知一进门,自己双亲都黑着脸,众仆人都不敢吭气,沐老爷直接呵斥
“跪下”
霜一不敢多言,赶紧跪下。
“这些日子,你总往外面跑,真的是去听夫子教诲了吗?”
听了父亲的话,霜一立刻明白谎言被戳穿了,说来也奇怪,这一刻霜一觉得无比的轻松,再也不用为了一个谎言而去不停地说谎,躲避母亲的追问了。
“……没有”
“没有?那你为什么撒谎?”父亲怒不可遏地拍了桌子。
霜一不知道怎么回答。
母亲此刻看着自己这个女儿,恨铁不成钢道:“你同我讲的时候,我还挺高兴,认为你终于转性了,谁成想你是越发不像话!!!不仅自己撒谎,还带着南宫家的郡主和你一起撒谎”
这是真的,霜一无可辩驳。
“把手伸好!”沐老爷直接拿出了戒尺,
这还是从小父亲拿来打自己的,看来,这一次,父亲是真的很生气。
乖乖把手伸好,沐老爷毫不留情,啪的一声抽在上面,霜一直觉得手骨疼的似乎要断裂,眼泪也止不住的一下夺眶而出,却不敢发出声音。心儿在旁边心疼的皱眉。
接着就过来问霜一“你究竟是为何撒谎”
霜一忍住眼泪,哽咽的说“学画”
“什么?”
“我跑去街南门李先生家学画去了”霜一自知理亏,不敢再耍性子,只得老老实实回答。
“和你说了不准学画,你就是不听,好啊,我今天非打得你再也画不了画”沐老爷更加恼火,又是一戒尺下去,霜一疼的眼泪差点又要掉了下来,但又深知父亲最讨厌自己哭鼻子,赶紧闭上了眼睛,把眼泪憋了回去。但是手火辣辣的疼,简直伸不直了。
“还学不学”沐老爷又问道。
“撒谎是女儿不对,父亲要打女儿无悔,但是学画是我喜欢的事情我不认为我有错”霜一倔强的说。
气头上的沐老爷听了霜一的话,更是火上浇油,扬起袖子就要接着打,沐夫人看着自家女儿被打的如此之狠,本就坐立不安,看着自己夫君又要打,立刻制止“教训一下就行了,你还想打残她吗?”
沐老爷气头上,哪还顾得上这些,沐夫人拉住了他,僵持不下时,突然一个身影站在门口。
“我来的不巧了”
众人望去,原来是奕王。霜一并未回头,自己跪在地上,双手高举,一身狼狈,心中的悲痛尚不能化解,又怎么会在意谁来了呢。
倒是奕王,注意到了霜一,跪在地上,眼眸低垂,和之前见到的得意模样全然不同,但是不知为何,浑身透露着一股倔强之气,也不吭声。
这样场面被他人看到,实属尴尬,沐老爷连忙呵斥“都下去,让她跪在祠堂”
听了此话,心儿连忙跑去扶霜一,沐夫人也是爱女心切,赶紧去看女儿的手。霜一站了起来,擦肩而过的时候看了一眼奕王,却发现奕王也在看她,立刻像赌气一般转过头去。遇见他就没好事。
待去了祠堂,霜一正要跪下,沐夫人却直接将霜一拉到桌椅前坐下并查看霜一手,红印清楚可见,摸上去还发烫,自己喃喃道:“真是狠心!哪个亲爹能做出来这等事情”接着又嗔怪霜一“你也是!!你父亲说什么,你尽管应允便是,还非要招惹他”霜一只是沉默不语。
待沐夫人去取药膏,心儿也忙上前,说“小姐,疼不疼”
霜一伸手给心儿瞧:“能不疼吗?都这样了”
“小姐,要不你就听了夫人的话,认错吧”
霜一却摇摇头,“他想让我认错,是因为他觉得我不给他面子,又不是因为我做错了,为什么要认错。”
“可是,老爷他发这么大的火,你要是不认错,难道要一直受罚吗?”
霜一却不在意的说“没事,罚一罚就过去了,这样更好,也不用我苦苦哀求他让我学画了”
心儿知道自己说不过小姐,也不太明白小姐为什么非要去学,但是小姐坚持一定有她的道理,自己能做的就是让小姐受罚时疼痛能轻一点。想到这,心儿更是心疼,一遍遍用浸了凉水的手帕轻轻擦拭着霜一红肿的手。
突然间,门外传来了谈话的声音,心儿扶着手忙脚乱的霜一跪好。
霜一没想到父亲与人谈话这么快就好了,结果等了一会儿仍不见进来,却站在门口说着些什么,越是听不见越是能勾起人的好奇心,霜一越是想知道。
终于按捺不住的霜一,偷偷探头往外看,视线被挡,霜一轻微挪了挪位置,又仰着头望过去,
只见到一个黑色衣角,爹穿黑色的衣服了?是谁啊?
心儿看着自家小姐这副模样,想让她跪好连忙拉了拉她。
霜一却不以为然,仍然扭头往外探,要不是爹爹,自己岂不是白跪了。
看半天,那黑衣服的人却像是知道她要看自己,往后退了一步,霜一立刻对上了奕王的脸,似乎是有意,奕王看似不经意地也瞥了一眼霜一,却带着戏谑。只一瞬间,但是霜一却看的真真的。
……他怎么还在这。霜一立刻转过头去,闷闷不乐。
两人谈话差不多时,奕王准备告辞了,正准备走,却突然又停住了说到“前些日子,我听了一个趣事,不知尚书大人可有兴趣一听”,
“愿闻其详”
“前不久,我去拜访了李安临老前辈,偶然听说他在教位姑娘作画,他可是自己说不收徒弟,如今自己破了自己立的规矩,真是有趣”说完一笑就走了。
留下沐老爷一个人沉思……
李安临,族上起三代,皆为宫廷御用画师,他的画艺更是高超,专为皇帝做画,除了画人外,还兼为宫中建纸、器皿、宫廷风景绘画。
难道奕王的意思是霜儿去了李老那里?
沐老爷连忙进祠堂,询问自家女儿“我问你,谁教你绘画?”
“李老”
“可是李安临?”
“不知,只知道他是一位宫廷御用画师,”
见父亲不说话,霜一连忙说道“他还说让我拜他徒弟为师,说他徒弟现在在宫中做宫廷御用画师,还说我的画艺若有人指点必能出色”
没错了,就是李安临,李老竟然让自己徒弟教霜儿,沐老爷沉默不语,自己女儿对绘画乎痴迷,原本想着是闹着玩,如今竟然真的得了画师赞许,可这女子做画师前所未有,霜儿小小年纪,又不经人事,若是真的随她去了,怕是要有大苦头吃了。自己唯有这一个女儿,只希望她平安顺意。
沉默了一会儿,沐老爷直接离去。
没有老爷的准许,谁也不敢轻易说让她起来,霜一就这样跪着,从窗外大亮,阳光正好一直到夜幕降临,这期间,沐老爷一直在书房,谁也不见。可沐夫人知道自家夫君心里也不好受。
沐老爷在屋内不停地来回踱步,终于,在蜡烛快要燃烬时霜一跪着都要睡着时,沐老爷推门而入,严肃的问霜一:“你可知错”
“说谎的错,是女儿不对,女儿甘愿受罚”
“还有呢?”
“除了说谎,女儿再无其他错处”
“私自去画馆呢?”
“父亲您曾经说过,未见意趣,必不乐学,女儿只是喜欢,这不是错,您为什么非让女儿认错”
沐老爷并未答话。
其实沐老爷是有几分考验的意思。如今看着自家女儿态度坚决,也明白她是铁了心要学。恍惚间想起了自己年少之时,刚为官,年轻气盛,也是这样天不怕地不怕,想着行天下事,为生民立命。女儿眼看已经是个大人了,既然想闯一闯,那就放手吧。
于是只说了句“那就去吧”
也不再询问,只交代了一些去宫中要谨言慎行,和照顾自己的话。
霜一没料到父亲最后竟然同意了,高兴极了,连忙喊着:“谢谢父亲”
到了第二天,霜一先去了李老那里将此事说了。李老当场写了一封书信,霜一看着信封上写着“荣景”,想着这必然是自己要拜见的师父了。
又同韩於苏说了,韩於苏听了也很高兴,说日后便能长久相见了。
秋凝大约也是听说了这件事,专程到沐府,一见面就抱着霜一,
“我听说你受罚了,我瞅瞅”
霜一伸出手,“已经好啦,你看”
“小霜霜,你受苦了,我竟刚知道”
霜一却毫不在意“这叫苦尽甘来,现在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去学我喜欢的东西了”
两个人相谈甚欢。到了傍晚才依依不舍的告别。
再说沐夫人这边,一听说女儿要进宫,是十分焦心。听闻宫中不比外面,不能带仆役同去,沐夫人担心霜一不习惯,一直叮嘱韩於苏要照顾好霜一,韩於苏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好好照顾她。
第二天一大早,霜一就准备好东西出发了,韩於苏带着霜一走进皇宫,一路上,霜一都在东张西望,这皇宫红墙绿瓦的,可真是好看,宫女们梳妆整齐,各个身姿高挑,过了长长的亭,又绕着荷叶满塘的池,过了一扇门,又见高高的楼阁,霜一东绕西绕根本不记得哪是哪,皱着眉揉头。
韩於苏发现她的异样,停下脚步:“怎么了?”
“皇宫太大了,我已经绕晕了”这可怎么回去啊……
韩於苏看着周围笑了起来:“宫里宫殿较多,不熟悉的人就是容易迷路”
“那我可怎么回去啊”霜一一脸苦瓜脸看着韩於苏。
韩於苏温柔的看着她“傻丫头,我会日日送你回去的”
日日送自己……
心瞬间被融化了,霜一脱口而出一句:“韩於苏,你真好”
韩於苏却只是帮她整理了嘴角的发梢,缓缓地说,“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在宫中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
说着将腰间的一块令牌取了下来,递到了霜一手上
“这是我的腰牌,日后你若是有事找我,无论找哪个御内侍卫,都可以找到我。就算是出了什么事,也可以拿出腰牌”
霜一摆摆手“这东西。我就不要了,太重要了,弄丢了可不好”
韩於苏却直接拉过霜一的手,将腰牌放到他手上。
只宠溺地说了句:“听话”
霜一瞪大了眼睛呆滞的看着韩於苏。
韩於苏却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般,说道:“走吧”
到了画纺后,韩於苏只简单交代了几句就走了。霜一也带着书信去寻了自己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