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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小小回到公寓,已经很晚了。
她推开门,满屋清冷。
江恣应该还没从江家回来,她换了鞋,摘下了口罩,卸妆,洗漱。
等到一切结束,才平静地躺在床上。
银白色月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落,地板被映射出大片的银色光芒,但她却没有心思去看,整个人都像是即将凋零的花朵。
她闭着眼,小心翼翼地蜷缩着身体,滚烫的眼泪落下来那一瞬间,她咬住了被子,哪怕家里没人,也不敢哭出声。
这是多年隐忍养成的习惯。
身上的伤口已经好了,但她还是觉得火辣辣的疼,那种疼好像是从骨子里溢出来的,一点点蚕食掉仅存的隐忍。
不知道过了多久,开门声响起。
她立刻擦干了眼泪,闭上眼睛,装睡。
江恣没听到声音,看到卧室的门关上了,放轻了脚步,走到门口,推开门。
躺在床上的关小小睡得沉,呼吸声均匀绵长。
他手里还拎着一个小蛋糕,是她喜欢的口味,原本想回来陪她吃蛋糕再睡,却没想到耽误了。
他关上门,将小蛋糕放回冰箱,洗漱之后,蜷缩在沙发上睡觉。
关小小能听到所有的声音,她睁开眼,被水光浸润过的眸子带着几分冷冽,短短几秒钟,便已经让人招架不住。
翌日一早。
关小小起来,江恣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条茶杯犬,抱在怀里,小心翼翼的想办法撸:“起来了。”
他穿着白色短袖,青春洋溢,比之前的锋芒毕露更吸引人。
“哪来的?”
关小小看着他手里的茶杯犬,江恣不是喜欢狗的性格。
“之前你不是想养狗,当时你身体不好,我没答应,现在你好了,送你。”
江恣将茶杯犬递过来,关小小接过。
黑色小茶杯犬可爱得不像话,毛茸茸的,一双眼睛湿漉漉的,惹人怜爱。
关小小眯了眯眼:“叫什么名字?”
“我姓江,你叫小小,当然要叫江小小了!”江恣得意一笑,仿佛在说,快看我这该死的才华!
关小小:“没有狗叫这个名字,你到底是在叫狗,还是叫我?”
“那不一样,它是我们养的狗,当然得叫我们的名字了。”
江恣咧嘴,看了看时间:“冰箱里有小蛋糕,你记得吃,战爷让我出差一段时间,去越城,等我回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关小小摸狗的动作一顿。
战北骁在这个时候安排他出差,应该是白央央授意。
她放下小茶杯犬,走到江恣面前,难得放软了表情,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江恣,一路顺风。”
江恣笑了笑:“行,你放心,我从越城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他着急出差,收拾了东西,离开。
走出几步,关小小按捺不住,上前,抱住他的腰。
江恣顿了顿:“今天怎么了,之前可没有这么粘人。”
关小小眯了眯眸子,隐忍住眼泪:“没什么,我只是想谢谢你,我很喜欢江小小。”
江恣挑眉:“我就说吧,没人能不喜欢我取的名字,更没人不喜欢我送的狗。”
关小小轻笑,松开手:“快走吧。”
江恣拎着行李箱离开,关小小站在原地,许久,小茶杯像是感觉到了她的不开心,一个咕噜从沙发上下来,凑到她脚边,舔了舔她的脚踝。
关小小蹲下身,将它抱起来,“你是他送给我的,你应该愿意和我走吧?”
小茶杯呜咽一声,舔了舔她的掌心,湿漉漉的一片。
关小小没多留,确认江恣离开,收拾了行李,便离开了出租房。
她临走前,给白央央发了一封定时邮件。
登机前,她接到了江夫人的电话:“你已经收钱了,打算什么时候走?”
江夫人很不客气,显然,江恣惹怒她了。
关小小捏着手机:“江夫人,江恣好歹是您儿子,您能不能不要总是将他当做争斗的工具?”
江夫人被戳中了软肋,怒不可遏:“你懂什么,我是为了江恣好——”
关小小不想再听下去,挂了电话,将手机卡取出来,扔到了垃圾桶。
她不打算留在帝都。
自然也不想再和帝都的人有任何牵扯。
时间到了,她提前给小茶杯办了托运手续,等到飞机起飞。
所有的信号都被隔绝,她看着窗外不断变幻的云层,以及越来越小的城市,倏然,眼泪落了下来。
身旁的男人看到她哭了,给她递了纸巾:“小姐,没事吧?”
关小小摇头:“没事。”
她接过纸巾,小声的,呜咽出声。
白央央接到关小小的邮件,已经是在航班起飞之后。
【央央,抱歉,我改签了航班,等你看到邮件的时候,我已经离开帝都了,也很抱歉,我没有去纳姆学院,我想去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
江夫人给了我一笔钱,足足五千万,够我下半身挥霍了,我把这些钱全部换成了黄金,存在了账号里,属于江恣。
这几年,感谢你对我的照顾,希望还有再见的一天。】
看到邮件的时候,白央央捂着脸,久久不能平息。
她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再也没能留下来。
无论是冷凝还是白央央,都离开了帝都,而她连挽留都做不到。
江恣从越城回来,赶回公寓,已经是人去楼空。
白央央得到消息,找到江恣的时候,他坐在客厅里,一脸颓废。
她捏紧了手里的信封和锦盒,走到江恣身边:“出差的事情,是她安排的。”
江恣靠在沙发上,没吭声。
“小小没有去纳姆学院,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她将信封递给江恣:“你母亲找过她,给了她一笔钱。”
江恣眼珠转动,“什么时候?”
“应该是最近。”白央央其实能理解关小小,她出身不好,骨子里是敏感自卑的。
她以前有舞蹈,都不敢站在江恣身边。
现在她一无所有,她怎么有胆量拖着江恣下水?
“你好好休息,她心意已决,我们都改变不了,我会和战爷说,给你一段时间,希望你能早点好起来。”
白央央有些心疼江恣,更多的是一种遗憾。
她作为旁观者,都无法释怀,更何况江恣。
她走后,没多久,听到屋里传来了低低的哭泣声,掺杂着撕心裂肺的疼……
白央央不敢再听,关上门,将一切封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