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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还特意去找他,这才隔了多久,又和别的男人勾搭上了?
想必之前余简说起当秘书的工作,也和男人脱不开关系。
余简正要从病床上下来,不久前护士才过来给余简的手背上输了液,陆越制止了余简的动作,走上前对韩谌道,“既然你来看他了,那你知道是哪个混蛋把他弄成这副模样的么?他住了快要一个星期的院,若不是我过来了,恐怕他现在都还醒不了。”
韩谌眉头紧蹙,他记得自己将余简送过来的时候也没有多严重,不过是流了点血而已,他经常看见余简磕碰伤,也没见余简出过什么大事。
陆越笑了一声,“唉,既然那个混蛋不懂得怜香惜玉,你还不如由我把位置给顶上,最起码我把人弄进医院了,可不会扔在那什么都不管。”
听见陆越的话,余简的一张小脸越发苍白,他连忙辩解道,“……你,你别乱说。”
他的声很轻,像是不仔细听就听不清楚了,慌慌忙忙的想从病床上下来,也顾不得自己正在输液。
尖细的枕头挪了位,血珠从手背上往外渗出,陆越见了这状态,连忙紧张道,“行行行,我不说话这种行了吧?你别乱动,我去叫护士过来。”
韩谌冷冷的扫过余简一眼,嘴里刻薄的说了一句,“他倒是不错。”
余简也没听出来这是句反话,道,“……他……平时人还可以的,只是有时候……有时候会乱说话。”
韩谌脸色阴鸷道,“那你就去找他,为什么还要过来找我,上赶着犯贱么?”
“……”
听见韩谌的话,心脏骤得像是窒息了一般,愣愣的抬起头看着面色发沉的男人,脸上也浮现出了悲伤的神色。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不过是单方面的想念哥哥,可陡然听见男人将“犯贱”两个人用在把自己身上,还是不免被刺痛了柔软的心脏,就算里理解能力再差,念了这么多年的书,也该明白“犯贱”这个词是什么含义。
韩谌冷笑,“还是……你想拿两份工资?”
“……”
他从未想过会在韩谌这里得到过什么,唯一奢望的不过是对方看见他了别沉下脸,偶尔也能施舍给他一点别人也能拥有的微笑和温柔。
许是太难过了,才会在短暂的时间内懵住了,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陆越叫了护士过来,给他重新换了用来输液的吊针。
护士是个年轻的女人,了解过一些余简的事,反复交代道,“照顾好病人,别随便留下伤口了,才醒过来没多久,难道又想让病人因为失血过多陷入昏迷?”
余简原本就有凝血性障碍,那点细小的伤口仿佛是未关紧的水龙头,仅仅只是留出一滴水的缝隙而已,过了一夜却能够接满整个盆子。
好在韩谌将他送来医院的比较及时,后来余简还断了药,血液就凝固的越发缓慢了。
陆越很坦诚的接受了批评,韩谌站在一旁,看见陆越不停的对余简嘘寒问暖,莫名觉得碍眼极了。
想到余简的目光一直都放在他的身上,不论他走去哪里,都能轻易捕捉到余简的身影,就算态度再怎么恶劣,余简也像是不会生气一般,依旧站在他回头就能看见的位置。
可陆越的出现,好似分散了余简放在他身上的注意力。
心里突然生出来一些躁意。
陆越的手机突然响起,大抵是因为旷工太久,被老爷子知道了,特意打电话过来训他。
等陆越挂断电话,余简小声道,“……你先去忙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生怕给别人添麻烦,他并不知道陆越来医院守了他几天,只以为陆越今天才来医院里看他,为免余简有太多心理负担,陆越也只是说正好今天比较闲,太无聊了才会顺路来医院里看他。
老爷子打电话要他回去一趟,正好和他那个不作为的大哥有关,陆越朝韩谌看了一眼,神色有些犹豫。
余简又道,“这里还有……他,你不用担心我。”
陆越笑了笑,余简这傻子是真的不会说话,若是别人,恐怕该因为这句话发牢骚了,走之前他对韩谌交代了一句,既然不喜欢,那就直接让余简死心好了,长痛不如短痛,还劝他早点结婚成家。
病房内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这么多年以来,都下意识的把韩谌当成了除了母亲以外最亲近的人,想要韩谌帮他去看望一下母亲,可话到唇边,又吞咽回了喉咙里。
生怕母亲会担心,他醒过来就给母亲发了一条短信,说自己是被公司派出去出差了,才会没有时间去医院里看望她。
其实韩谌能来医院里看望自己,余简是很高兴的,尽管刚才对方用“犯贱”这两个字来形容他,他这个人典型的记好不记坏,因为韩谌对他坏的时候太多了。
可人的心脏都是血肉做成的,余简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承受几次。
韩谌走上前沉着脸问,“你就是在给他当秘书么?”
“……嗯。”余简点了点头。
“把工作辞了。”
不明白男人为什么会这么说,余简开口道,“……我,我和他签了合同……要在他的公司工作满十年……”
如果辞职了……他也不知道下一份工作要去哪里找,原本他就是被韩谌从韩氏驱逐出去的。
他的身子太弱,体力活的地方都不愿意收他,毕竟没有哪个工作岗位愿意养着一个病秧子,然而要动脑袋的工作,他也做不来,经常容易出差错,之前在韩氏的工作也不过是一份闲差,只用每天过去打卡报道,交给他的任务少之又少。
他像是一只被豢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一直都听从母亲的安排,很少有一件事情是由自己拿主意的,除了韩谌。
母亲知道韩谌对他是哪般态度,不想让他受到伤害,劝说过好几次让他离韩谌远点,那时他才会难得的会出口反驳几句。
听见这些话,韩谌一时间惊讶,他只当余简很愚钝,但还不至于笨到这种程度,随便就和人签合同。
他蹙起俊眉道,“你是傻子么?签合同之前不知道多问几个人??”
“……”余简的另一只手紧张的攥住了身下的床单,“我……我认识的人只有你……他说会给我预支二十万的工资。”
“二十万十年?”韩谌不可置信的问。
余简点了点头。
在L市寸土寸金的地方,就算是一年二十万生活过的都会有些艰难,遍地都是一个月三千多的工作,余简的工资算下来一个月就一千多块钱。
倒还真是好糊弄极了,韩谌已经没有好话来形容余简了。
余简垂下了眼睑,有些胆怯道,“……我找过很多份工作,但是……没有地方愿意雇佣我,我当时……有想过要去卖器官……只是被别人骗了……”
韩谌的眉头锁的越发深了。
“......我...我有想过要找你借钱,但是.....你让我走了......”
韩谌沉声道,“你是在怪我么?”
余简确实不懂得一句话要如何表达出来比较合适,他只是想表达,他最先想到的人是韩谌,韩谌拒绝了他,他后来才会自己去找极端的方法。
其实也很害怕,毕竟少了眼角膜或者是一个肾,他的生活恐怕会变得越发艰难了,原本就和正常人有差异,到时候更无法融入进这个社会了。
找韩谌借的钱,他原本是打算将自己现在住的房子抵出去的。
短时间内,无法找到合适的买主,毕竟位置比较偏,治安还不是很好。
有时候他也不是特别愚钝,有些事他会闷在心里。
他曾经听见过母亲在走廊外和医生的谈话,只是隔着一扇门而已,当时医生说,他的疾病是先天性的,无法彻底根治,能活到现在就很了不起了,医生估算了一个数字,他记到了心里。
他离三十岁,其实也差不了几年了,只是他模样看起来显小罢了,其实他还比陆越要年长。
想在有限的时间内,做不让自己觉得遗憾的事情。
和陆越签的十年,他会在工作之余找一份兼职,慢慢把钱给凑齐了,他包的饺子味道还不错,之前他送了一些给隔壁的邻居吃,对方开餐馆的,这段时间想请他过去帮忙包饺子,工资按小时算。
忙碌起来了......才会联系男人的次数比较少,他九点上班,六点却就起来去工作了,到了上午八点才洗净了手准备去公司,下班了便去医院里照看母亲,三个地方来回跑,让他瘦得仿佛成了一个纸片人。
余简将头几乎要垂到了被单里去,他没有太贪心奢求过男人对他很好,他只是想让自己离开之前,不留下多少遗憾,他想知道.....男人不再对他漠然,能像对待寻常人那般待他,会是哪般体验。
他想男人会对他温和,不是因为把他当成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