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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郢昌与陈江南几人随着阿解的带领逐渐出了寒坨的驻地,只是越走越走,他有些困惑起来,抬手抓住她便道,“姑娘许是带错了路吧?”
“小官爷前边就是寒坨的禁地了,你说的飞火应该就藏在了此处”
阿解挣脱了赵郢昌的手,不动声色的来到了老薛的身侧,将他生生往后拉了几步,退到一旁的半截树桩处!
赵郢昌听罢虽然神色依旧凛然,但眉睫颤动心中掩不出的兴奋,“在哪?”
“就在这里!”,阿解说着,脚后跟一用力,不偏不倚的踢中了那半截木桩根部的一个机关,赵郢昌脚下站着的那片荒凉的土地上凭空裂开了一道缝隙,几人都毫无防备的掉了下去!
老薛被阿解拽离得远远的,见几个人猝不及防的掉了下去,心头一紧就要追上去,阿解却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带着些哭腔开口道,“你不是同我说要将我带走吗,我现在同意了,我们走吧,再也不回来了,你也别在慎衔司那鬼地方谋差了,天涯海角我们去哪都行!”
老薛一听她这话便立刻回过神来,转身捏着她的肩膀疾言厉色的道,“阿解是你让他们掉下去的?下边有什么?危不危险?别闹了,快把他们放出来,事关重大,哪里还是我们谈私情的时候!”
阿解脸色一凝,“大泗几十万将士,慎衔司司卫不计其数,纵使大泗陷于水火也不缺你一个,你非要把自己一条命搭进去吗?”
“阿解!你知道我不是个怕死的懦夫”老薛脸色更加冷峻起来,“快说!他们掉到哪里去了?有没有危险?”
阿解抹了一把脸,收起了脸上的愁容,开口道,“他们不是要找飞火吗?我就送他们去了!”
老薛叹了口气,松开了阿解的肩,看着她的眼神又无奈又疼爱,这个倔强泼辣的女人让他又爱有恨。
阿解又追问道,“你当真不愿意同我走吗?”
老薛垂眸不敢对上她一双炙热的眼睛,回道,“原先你若是这样说,我一定干脆利落的同你走了,如今这形势由不得我啊”
阿解听闻,便不再纠缠,道“也罢!那就去罢,地下有另一条路直通泾河边!找到了东西赶紧走!”,阿又一脚踢开那木桩下的机关,转头再也不敢看老薛的眼睛。
老薛空伸了伸手,却什么也没抓住,摇了摇头一声不吭的跳下了那寒坨人设置的地穴机关。
阿解耳朵动了动听着身后的响动又忍不住涌出大颗大颗的泪滴。
这寒坨的地穴机关又怎么会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被打开,但凡打开这机关,连接于寒坨驻地的鸣钟定会发出警报,虽然那几个粗壮的北戎汉子被赵郢昌他们绑住了,但寒坨留下的其他人手也绝不会放任不管。
恐怕这次与老薛的相见,是今生最后一次了,阿解胡乱的想着,一手挥起刀斧毁了那开暗道的机关,随后立刻朝驻地奔去,她必须要赶在他们离去前拦住前来查看的寒坨族人。
她逃命似的疯跑着,脸上的泪痕被风割的生疼。
北疆的风像是束缚不住的猛兽,挣脱了北疆冰川的阻挡,躲过了大泗边陲的起伏,在十隽府的滩涂上偃旗息鼓。
郭顶与萧濯刚到千城西城门外就各奔东西了,萧濯急着赶回望都寻鄂部柔,郭顶打算去千城嘱咐一下江方紫。
郭顶快马进城,没想到半路遇见了裴愔,他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叹冤家路窄,却又十分怕这丫头纠缠。
郭顶冷着眼看她,心里又想着,这大小姐不是被裴凤送回望都了吗,怎么这会儿却出现在了北疆地界?
不远处的裴愔也看见了他,两只眼睛提溜溜转的仿佛是山间的待捕的兔子,侧身起势单手已经攀到了腰间,银丝长鞭粗糙的纹路烫的她手心发痒。
琅炎那厮甚是顽固,让她攒了一肚子气,此时她十分想找个人活动活动筋骨。
说琅炎顽固自然是不能让他听见的,不然若是让他再碎碎念起来,翻江倒海的脾气也能被他念的心无杂物脾气全消。
那日裴凤命琅炎押送裴愔回望都,裴愔当时气急遂了裴凤的意,没想到走到半路便气消了,任性妄为的就想要转身回去,可琅炎哪里惯她大小姐脾气,按照他往日视军命比性命还要的脾气当即就动嘴开始了劝说。
裴愔自然不稀罕听他一套理论,本着能动手就不动嘴的原则,她上去就是一鞭子,可琅炎毕竟驰骋沙场数年了,力气不知胜过裴愔多少,顿时以武力压制了她。
这下大小姐无论是嘴皮子还是手脚功夫败了个七零八落,像个小羊羔一样被琅炎押着就往望都赶。
要不是碰到了从望都领命北上的七皇子与容王殿下,恐怕她这会儿已经坐在望都的驿站喝了大几壶茶水了
一条荒凉的宽街长巷叫郭顶避无可避,他手上捏着缰绳心里盼着这大小姐别没事找事,以他现在的转态能拉住马缰绳已经不容易了,他道“裴小姐近来可好?”又明知故问道,“裴大人不是命人护送您回望都了吗?怎么而今却在此处遇见了?”。
裴愔用力按了按腰间的长鞭,看着一身叫花子般打扮的郭顶,有看了看他即使一身破烂也不愿停下的嘴,铁了心要在言语上打败他,于是裴愔深呼了一口气,清亮的话音传到了郭顶耳朵里,“大人又是何故被揍得这么漂亮啊?”
郭顶一哽,生无可恋的闭上了一双眸子,不敢低头检查只能回忆自己一身狼狈,干咳几声,“裴小姐既然回来了,正好我要去营里,不如我代你向令尊问声好吧,免得叫他老人家担心的!”
“你敢”,这句话着实惹毛了裴愔,一条长鞭游鱼一般顺着她的腕子攀上了郭顶脖子。
郭顶抬手一档,不料牵扯到了身后的伤,后背瞬时蒸起一层小汗,他也没了耐心,道“既然姑娘不愿假托我,那郭某就不多管闲事了,告辞”
他甩开裴愔的长鞭,一脸土色的别过身,贴着裴愔的耳朵一阵风似的朝远处飘远了,别过身时还好死不死揪下了一把裴愔束起长发的发冠,登时一头青丝飞扬起来。
逆光处郭顶回头勾勾嘴角,背后的伤口浸出血来,将他后背的衣服染的颜色更深了几分。
郭顶走后,赵郢珵也带着不知道从哪捉回来的一只兔子回到了裴愔面前。
他一脸苍白的肌肤在夕阳下仿佛能看到脸侧的脉络。